燕飞阕凝神聚气,在心中黙念::“鬼眼通,开!”
他只觉得印堂处一阵冰凉,仿佛凄厉的寒风吹过一般直入心底。眼前突然白光闪过,白光中一条裂缝乍现,而自己则不由自主地掉了进去。
耳旁风声呼号,宛如千百个鬼魂在呐喊。眼前则是一片黑暗。这种惊悚的感觉让燕飞阕禁不住有些恐惧。
好在没多久黑暗便渐渐消失了,展现在燕飞阕面前的是一望无际荒凉的墓地。血色的天空笼罩着四周,只有荒草在风中瑟瑟发抖。
燕飞阕定了定神,放开喉咙大声叫道:“牛头马面,有人在阳间假冒你们!”
没有回应,依旧只有风声在呼啸。
燕飞阕随即接着喊道:“他们把牛头马面的样子装扮的要多丑有多丑,实在是有损你们的形象啊!”
“他们说牛头马面就是个畜生,装什么鬼差!还有。。。。。。”
“行啦!别嚷了,又不是什么好话!”
随着声音传来,牛头马面突然出现在燕飞阕的面前。
“真是你说的那样?”牛头闷闷不乐地问。
“你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燕飞阕笑嘻嘻的说。
马面在旁边插话道:“牛哥,咱这形象可不能让那些凡人给糟蹋了。”
牛头眯起牛眼“嗯”了一声,“得去看看!”
“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燕飞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们能不能说是我请你们来的?给我撑撑面子呗。”
牛头马面没有理睬燕飞阙,“嗖”的一声便不见了踪影。
燕飞阕急忙收了心神回到现实,那一大群人仍然跪在地上不停的向树上膜拜。
“燕飞阕!你倒底说不说?!”假牛头厉声追问。
燕飞阕微笑着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树上的浓雾中忽然凭空探出一只巨大的牛头。长而弯曲的犄角宛如粗大遒劲的树干,两只放着光芒的牛眼中射出阴森森的寒气。众人感觉头皮发麻,浑身发冷,不住的哆嗦着。
它冲着假牛头吼道:“你装我作甚?”声音响彻云霄,震得所有人耳边嗡嗡直响。
假牛头惊恐至极,“啊。。。啊!”边叫着边从树上坠落下来,连着砸断了数根粗壮的树杈,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只牛头面具滚落到一旁。所幸有厚厚的落叶垫着没有要了命,但也是奄奄一息了。
众人眼见着这后来的牛头悬浮在半空中没有一点依靠,居然还能说话,那气势和威严无与伦比。吓得他们立刻匍匐在地,不停的磕头。
另一颗树上的假马面正在发愣,突然从他旁边的浓雾中钻出一个脑袋,正是马面,硕大的头颅几乎占据了半颗树。它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假马面,忽然笑嘻嘻的张口说道:“你那么喜欢扮我,不如和我一同到鬼界去耍耍吧。”
假马面哪曾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立时脸色如土,哆嗦着往后一栽,马面的面具“咣”的摔到了地上。人却软软的斜挂在树上,竟是被吓晕了过去。
“没劲!”马面悻悻的说了一句,忽地便不见了。
牛头“哼!”了一声,似乎根本懒得看磕头跪拜的众人一眼,呼啸一声消失在树梢上的浓雾之中。
空地上的人们余惊未了的站起身来小声议论着,其中不乏有人对着司马无迹指指点点,显然大家都明白了假牛头马面的事情。
燕飞阙心里不免有些遗憾,虽说牛头马面揭穿了司马无迹的伎俩,但自己要求撑撑面子的话,牛头马面却不曾说。看来还是交情不到啊。
谁知燕飞阙刚想到这里,就见树梢的浓雾拨开,牛头又露了出来,吓得众人“呼啦啦”又跪倒了一地。
“尔等听着!不许招惹那个小子,就是那个叫燕飞阙的。否则,他再把我们找来,要你们好看!”说完,立刻钻进了雾气中。只有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还回荡在树林里。
“多谢!”燕飞阙冲着浓雾一抱拳,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个牛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近人情。
“走了没有啊?”跪在地上的人群中有人小声的问。
有大着胆子的偷偷抬头瞄了一眼,“走了。这回是真走了!”
众人这才重新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司马无迹颤抖着声音,指着燕飞阙道:“妖人!你就是用妖术害死我爹的!”
燕飞阙无奈的皱了皱眉,对于这样无端的指责,他根本不想辩驳。因为即使说自己不是妖人,司马无迹还会说他是恶人、坏人。他不想做这样无聊的口舌之争。
司马无迹刚想再说什么,忽见一人从山路上奔来。到得近前一看竟是杨鸿钧。
他阴沉着脸对司马无迹说道:“你就是司马凌的儿子司马无迹吧?我乃润州府司理参军杨鸿钧,这里有刺客余万春在狱中行刺燕飞阙的口供,他已经招认了,是司马府管家雇佣的他。”说完拿出一叠厚厚的卷宗。
在场的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看来是司马凌先要杀了这少年啊。”
“官府都查清楚了,还有啥说的?”
“不然,也许是官府和燕飞阙勾结在一起的呢?”
司马无迹一横眼冲着杨鸿钧道:“官府屈打成招的事还少吗?我爹为什么要杀燕飞阙?”
“为了谋夺三家家产。”
“笑话!我家富甲一方,用得着再要别人家的家产吗?”司马无迹冷笑着。
“再说,管家雇佣的刺客,去找他啊,干嘛赖在我爹头上?你们分明就是一丘之貉!呸!”司马无迹越说越激动,手指在杨鸿钧和燕飞阙的面前不停的指指点点。
“哦?那老夫也是一丘之貉了?”话音响起,众人这才注意到,已经有两乘小轿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众人的后面。
轿子旁站着一个男子,约莫三十来岁,身高八尺开外,黝黑的面庞,剑眉横扫。厚厚的嘴唇紧闭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的霸气,整个人显得是那样的挺拔、坚毅。
他将左手中一杆大铁枪拄在地上,右手一打轿帘,里面走出一位老者。须发皆白,身子虽然瘦弱,但精神矍铄,眉目慈祥。
另一乘轿子里走出来的则是刘汉生。
众人一见,急忙向老者躬身施礼,口中叫道:“太傅!”恭敬之情溢于言表。
老者微微一笑,让众人免礼。随后走到司马无迹的面前看了看他道:“老夫的儿子此前碰巧搭救了一个人,你一定认识。”
方才在轿边站立的男子从轿后面带过一人,司马无迹惊呼“管家!”
管家一脸怨气的说道:“不错!正是我。要不是姜英雄救了我,只怕我就是那冤死的鬼魂了!”
他平息了一下怒气,便把当日司马凌让他雇佣刺客和后来打发他走的事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听清楚了吗?”老者淡淡地问司马无迹。
司马无迹涨红了脸不说话。今日本来是要对燕飞阙兴师问罪的,现在自己倒成了被问罪的对象。
老者转过身来,和蔼的问燕飞阙:“小哥可是燕飞阙?”
刘汉生急忙上前介绍“这位正是尊主燕飞阙。”
老者点了点头,“老夫姜恒姜尚公,能否借一步说话?”
燕飞阙恭恭敬敬的施礼道:“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