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和居旁的院子里。正房。
郝通判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若无其事的说道:“听说燕飞阙被人当街刺杀中了一箭,还是毒箭。但后来竟然没死,活过来了,在场的人都喊他神仙。呵呵”
旁边坐着的蒙面人接话道:“这娃娃还真是命大,我本想让他对付司马凌,没想到却被司马老贼抢先下了手。那司马凌当着众人的面勇救燕飞阙,自己也挨了一箭。目的就是让人觉得他是多么的仗义,别人断不会将刺杀燕飞阙的事和他联系起来。他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
郝通判将茶杯放到桌子上,不无忧虑的说:“燕飞阙这回大难不死,若是查到是司马凌安排的杀手,一定会报复司马凌。但他未必是那老贼的对手啊。你的计划很可能会失败哦。”
蒙面人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悠然道:“这回我帮燕飞阙杀司马凌。你说他还是不是老贼的对手呢?”
“你?”郝通判惊讶的看着蒙面人。“那杀了司马凌之后呢?”
“燕飞阙不是要找司马凌报仇吗?就把杀司马凌的罪名安在他头上。”蒙面人沉思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呵呵,不错。”郝通判赞许的笑道。
“谁?!”蒙面人突然发觉屋外有人偷听,大喝一声拉开门冲了出去。
郝通判一惊,本想跟着出去。但转念一想,自己的身份实在不宜露面。便四下里望了望,一猫腰躲在了桌子下面。
不多时,蒙面人回来了。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
郝通判从桌子下面的围帘里探出头来问道:“什么人?跑了吗?”
蒙面人看着缩头乌龟一样的郝通判,心里不禁轻蔑的“呸”了一声。但脸上依然不动声色。
“是秦源的手下,叫左力。脸上有刀疤的那个,没抓住,让他给跑了。”蒙面人回道。
郝通判这才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他丝毫不为自己这种躲躲藏藏的行为感到难堪。因为他与蒙面人的交往本就是见不得光的,既然见不得光,那么桌子下面就是最好的避难之所。
“他看见我了吗?”郝通判担心的问。
蒙面人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该怎样回答。如果说看见了,依郝通判的性格一定会吓得半死,以后能不能再为自己办事都另说了;如果说没看见,郝通判也不会相信,因为他不是三岁的孩子,他依然会心有余悸。
所以蒙面人换了一种说法:“我会尽快杀了他!”
的确,对于一个死人来说,看见与没看见就都不重要了。
“左力怎会找到这里?”郝通判纳闷的问。
蒙面人思索着回道:“应该是咱们买通的他那两个跟班告诉他的,或者是他自己暗查查出来的。不管怎样,这个人必须死!”
郝通判拼命的点着头。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左力这个刀疤男何时死掉。
蒙面人望着窗外的天空说道:“马上动手,左力要杀,司马凌也得死!”
“你准备怎样杀司马凌?”
“还是杀秦源的法子。蚀骨散。”蒙面人的脸上露出了阴森诡异的笑容。他还有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没有说,那才是他的得意之作。
窗外的天空阴沉着,树叶一片片的掉落到地上,凛冽的寒风就要刮起来了。。。。。。
左力从同和居旁的院子里飞奔出来,跑过几条街之后见没有人追上来,这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自从他上次教训完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手下之后,他就一直在查访那两个人口中所说的蒙面人。他认为这人才是陷害燕飞阙的关键。他慢慢打听到自己的那两个人曾去过同和居旁的院落,便悄悄摸了过去。没想到却偷听到了蒙面人和郝通判的对话。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赶紧找到燕飞阙,将听来的消息告诉他,好让他有所准备。
但燕飞阙已不在原来的客栈住了,究竟在哪里他也不知道。他咬了咬牙,心道“就是翻遍整个润州,我也要找到燕飞阙!”
想到这里,他机警的四处看看,匆忙的向街巷中走去。
掌灯时分。司马府上。
司马凌刚刚吃完晚饭,稍稍动弹了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叫唤了一声。
他的箭伤还很疼,虽说他的箭毒已经服了解药没事了,但伤口还在。燕飞阙死里逃生的事现在是满城风雨,他已经知道了。本以为自己杀燕飞阙的计划万无一失,而且也已经得手了,但没想到还是被燕飞阙逃过了一劫。这着实让他郁闷之极。
所幸自己安排的周密,不会有人将刺杀燕飞阙的事怀疑到他的头上。但自己中的这一箭算是白挨了。最让他窝心的是他亲口对燕飞阙说得那番话,此时燕飞阙肯定会疯了一样的想来报复他。
“燕飞阙会怎么做呢?来杀我吗?他还没有那个实力。”司马凌轻哼了一声。巫沉刚和疯火魔都受伤了,剩下个江钓翁翻不起什么浪来。何况自己已经重金聘请了一批护院,再加上他原本的唐国旧部,燕飞阙若是敢来那就是送死。
“来杀一个当街救了他的恩人,百姓的吐沫也会淹死他。他以后还怎么在润州地面上行走?”司马凌得意的笑着。
就在这时,房门轻开,一个婢女走了进来。
“阿郎,为您准备的疗伤沐浴药水已经备好了。”婢女轻声说道。
司马凌“嗯”了一声,慢慢起身,在婢女的搀扶下往外走去。
司马凌来到了沐浴的房间,满屋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他皱了皱眉问道:“这是什么香?”
“回阿郎的话,是紫叶檀香。”婢女边说边帮司马凌脱去衣服。
司马凌看了看木桶里的药水,碧绿的颜色让他很不舒服,就像一桶长满了青苔的脏水。
“这是郎中熬制的药草吗?”他缓缓的问道。
“是的呀。我看着郎中熬制的。”婢女谦恭的答道。
这个婢女是专门服侍司马凌寝室的,在府上也有些年头了。司马凌一直很信任她,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情愿的咕哝了一句便泡进了水里。
水温倒是很合适,虽然创口还有些疼,但这毕竟是他聘请的名医专门为他配制的药水,据称可以迅速让伤口愈合。
他惬意的闭上眼睛,想象着这神奇的药水明天就能让他恢复如初。
“阿郎,郎中说他还给您调配了药酒,配合着这药水效果会更好呢。”婢女站在木桶旁端着一个盘子打断了司马凌的享受,盘子里面有一只酒壶。
司马凌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这也是郎中亲自配的吗?”他警惕的问道。
“是的呀。他还说您要在泡药草水的时候喝呢。”婢女放下托盘,将酒壶递了过来。
司马凌定定的看着酒壶,仿佛傻了一样的发着愣。
片刻之后,他用怀疑的语气问:“我要是不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