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凌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他已经知道了燕飞阙被抓起来的消息。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自从燕飞阙出现之后,他突然有了一个宏大的计划。那就是假借少主燕飞阙的名义,将当年李煜分配给他们三家的财产全都整合起来,再由他全盘打理。这样他就能将这些财产逐步蚕食,最终收归自己名下。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刘汉生又提出了一套方案。这套方案对他司马凌来讲就更加好了。只要燕飞阙、刘汉生和秦仕三人都死去,那么这些财产就名正言顺的归自己所有了。这比他自己逐步蚕食财产要快得多,只是风险也很大。他需要将这三人一个个除掉,秦仕已经死了,秦家顺理成章的就会找燕飞阙的麻烦。借此机会先除掉燕飞阙,回头再对付刘汉生,大事可成矣!
他想起燕飞阙搬出司马府时那冰冷的语调,意识到燕飞阙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现在秦源这个被新任命的总打理人又死了,这笔账燕飞阙肯定会安到他的头上。所以绝不能让燕飞阙活着走出牢房。
可要怎样去做呢?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救过的刺客。那人曾许诺,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来报恩。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他只需将这人送入燕飞阙的牢房就万事大吉了。至于如何送进去,他自有办法。
司马凌“嘿嘿”的冷笑着,将管家叫进来耳语了几句,随后吩咐道:“多拿些钱给牢头,务必要办成此事!”
管家点头哈腰的应承着,一路小跑的奔出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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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府衙牢房。
牢头慢悠悠的带着一个人走进了大牢。这个人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袍,个子不高却很敦实。苍白的脸上显出了疲倦之色,眼神中透着冷酷和无情。
“你就进这一间吧。”牢头边说便打开了燕飞阙所在牢房的牢门。
跟在牢头后面的那个人一声不吭的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牢房里的人,当看到燕飞阙时,目光停了下来。打量了片刻之后,就一声不响的靠墙边坐了下来。
他叫余万春,是名刺客。多年前他被人追杀,慌不择路的躲进了司马凌的府内。司马凌不仅帮他赶走了来追杀他的人,还让他在府内养伤直到痊愈。他感念于此,便允诺将来以命相报。没想到这一天就这样到来了。他要杀的,就是牢中的这个少年。至于为什么要杀?他不关心。也不是他该关心的事。
余万春靠在墙边眯起双眼开始观察起牢房里的人来。如果想刺杀成功,首先要判断的就是周围的环境和对自己的威胁。这是他作为一个刺客多年养成的习惯。
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面黄肌瘦,从动作和身形上看不出任何威胁,排除;
两个穿着粗布衣裤的,从神情上看满脸沮丧,显然是满腹冤情,顾不上其他,可以排除;
还有两个壮汉躺在地上,从举止上看应是练过一些武功,但一个捂着胸口,另一个在揉着肩膀。看来是受伤不轻,也不足为虑;
剩下一个道士,闭着眼睛在那里打坐。从面容上看,应是有些道行。这个人会不会是个威胁呢?越是超然物外的人,其实在红尘里陷得越深,也最爱多管闲事。不得不防。
余万春将手放在嘴边,张开嘴慢慢的吐出了一个圆铁片。铁片的边缘很锋利,在他的手里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割断一个人的喉咙。这就是他的武器。
他将圆铁片迅速的捏在手里,站起身来走到道士的身边,抬起手用力的拍了一下道士的肩膀,低声说道:“你欠我钱!”
无云一惊,猛的睁开眼来看了一眼余万春,高声喊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怎么会欠你的钱?你脑子有病吧!”
余万春笑笑,又回到墙边坐下。这个道士沉不住气的反应告诉他,没有威胁。一个真正有威胁的人,不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即使有威胁,也可以忽略不计。
燕飞阙忽然站起身来,走到余万春的身旁坐下。关切的问:“你是因为什么事情进来的?”
“杀人。”余万春斜眯着眼睛看着燕飞阙镇定的回答道。
“啊!”牢房里的人除了燕飞阙和无云外,其余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都惊呼起来。
那三个乞丐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心想“天哪!杀人犯怎么都集中到这间牢房里了?万一他们俩互相杀起来,我们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救——命啊!”他们禁不住又将身子蜷缩起来,更加小心的往墙角靠了靠。
燕飞阙倒是没那么紧张,毕竟他也杀过人。有些人的确该杀,所以他反而笑眯眯的问道:“你杀的都是什么人?”
“该死的人。”余万春干脆的回答着。他看了看燕飞阙,本想趁机动手,但燕飞阙紧紧的靠在他的右臂旁,让他不好下手。他抬起屁股往旁边挪了挪,以便于可以灵活的运用自己的右手。那是一只即将要杀人的手。
等余万春坐定之后,突然发现燕飞阙也起身挪了挪地方,简直就像一块膏药一样又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他一皱眉,厉声道:“你烦不烦!老是追着我作甚?”
燕飞阙笑嘻嘻的看着他。“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毕竟咱俩都是杀过人的人,能谈到一起去。”
“如果我不愿意和你谈呢?”余万春显然在赶燕飞阙。
燕飞阙嘟着嘴道:“交流交流经验都不行吗?”说完很不情愿的坐到了余万春的对面,靠在墙上看着他。
余万春不再理燕飞阙,他需要安静下来。作刺客这么多年,他总是严格要求自己,务必要一击必中。否则,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他仔细的测算着自己和燕飞阙之间的距离以及角度,一遍遍的在脑海中演练着刺杀的动作。
最好是等燕飞阙睡着了,他悄悄起身走过去,将手中的圆铁片在燕飞阙的脖子上迅速一划。大功告成。
此刻,他只需要等。等燕飞阙睡着的时刻。
慢慢的,有人开始打鼾了。那是胡大和胡二的鼾声。三个乞丐也缩在墙角眯上了眼睛;两个庄稼汉互相倚靠着在一下下的栽盹;无云依旧是双目紧闭,盘膝坐在地上。
燕飞阙感觉甚是无趣,将头靠在墙上,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余万春没有睡,将手中的圆铁片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调整好呼吸。向司马凌履行承诺的时候到了,他看着熟睡中的燕飞阙,缓缓站起身来,眼前的这个少年,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