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好了没有我有些扛不住了!”
他一边喊着,一边回头,等看到那边情况的时候,顿时睁大了眼睛。
回头再看看吃草的老牛,顿时高兴的跳了起来,说道:“大哥大哥你不知道,老牛刚才只知道吃草,理都没有理我。大哥果然没有骗我,老牛一点都不疼,不然他怎么没有喊!”
“大哥怎么会骗你呢?”秦风说的轻松,其实一点也不侥幸,从这头牛身上就取出三个人量的牛痘疫苗,接下来就是种疫苗了,这种活看似简单,但是其中得风险却极其消耗大量的精力,和小乞丐说话,就当是缓解压力。
就说道:“对了,总是老二老二的叫也不合适,你也没有名字,不如大哥给你取一个怎么样?”
“取名字啊!”小乞丐脸色顿时苦了起来:“大哥为什么取名字啊!”
“额!”这个问题还真的不好回答,正要开口就听小乞丐说道:“阿娘说过,等给我起了大名,就送我去夫子家读书,大哥阿娘要给我起的,如果你给我起了,到时候我该用哪个。”
秦风沉默了,过了会儿才说道:“老二,你想婶婶了是吧。”
小乞丐抬起头,眼中满是晶莹,那嘶哑的声音宛如离群的孤雁:“大哥,我想阿娘了!”
秦风心里也不好受:“老二你不要难过了,我虽然没有见过婶婶,但是你和婶婶没有见这么长时间了,我想她也会想你的。”
可是说完后秦风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小乞丐本来很伤心了,这一提,小乞丐更伤心了。
他说:“我给你唱个歌吧,是我娘教我的。”
本来他想唱一些数鸭子之类喜庆的儿童歌曲,可是不知道怎的一开口就是世上只有妈妈好,最恼人的居然还唱了出来。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不是一遍而是一连三遍,此刻他真是恨死了词曲唱,若果从来没有过,也不会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坚强,可眼中的泪却如决堤的河水一样怎么也收拾不住,他以为时间可以让人忘记一切,可恰恰时间才是最毒的情总是在你最脆弱的时候给你致命。
到此时他才发现,他和小乞丐竟然也有同感,而思念一个人是不分时间地点场合的。
小院子里顿时响起了两人的哭声,一声声的撕心裂肺,一声比一声高亢,一次一次的呼喊只有一个字。
“娘!”
而每一次呼喊,仿佛是想让在天地间的某一个人听到。
可是他们之间似乎隔着千山万水日月星辰,那一声声呼喊始终没有回应。
既然听不到,就用力的嘶喊,这一刻两人心有灵犀,就觉得只要声音再大些,他们心灵的寄托以及最想见到的人就能听到说话。
他们不求甚多,就只要一句话,哪怕是半句一个字一个表情也好。
可是没有,没有……任由他们如何呼喊,回答他们的只有自己喊出的一声声,旧的未尽,新的又起,无数新旧交织在一起的苍凉悲哀,顿时又化成一句句无言的询问:“娘啊,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
芈胜默默地坐在一边,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力量,在小院子上空盘旋,可抬起头看的时候哪里有的只是浅灰色的天际,在远处就是被大雪点缀的苍茫大地,而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在那天与地的交界处,竟然有两张模糊的女子的脸若隐若现,只是刹那芳华,那两张脸竟合二为一消散而去,芈胜以为自己看错了,猛的站起来,再去看的时候哪里依旧是天与地,而唯一有变化的是,一颗晶莹的泪珠竟不知道何时,却从他的眼角悄然滑过,又“吧嗒”一声,顺着他棱角分明的弧线落在地上,也似乎从那一刻开始,世界为之清净,一片黑暗,而他本人更像是来到一个黑暗的幽闭的空间,而哪里除了他自己有的只是两个孩子倾尽全力飘飘荡荡,进行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呼喊。
开始还小,似乎从远处而来。
而慢慢的声音就大起来,看不见人的大。
也比一般时候有力,就像是有一个巨人在不断地挥动着手里的锤子,那每一次共鸣都好像击打在人的心脏上一样。
“咚咚咚”“哗哗哗”交织在一起听的人心驰神醉,纷纷乱乱沸沸扬扬,但是芈胜听的清楚,在这一次次巨响中,分明夹杂着慌乱而焦急的脚步声。
“轰……隆隆隆……”又是一连串巨响过去,那“哗哗哗哗”的脚步声也更加近了。
似乎突然就只剩下了,“哗啦”的声音,不断在四周响起。
近了!
更近了!
甚至他已经听到来人的呼吸!
可是就在这时,黑不攻自破,是黑与白的交织,就仿佛是他看到的那道天际线,瞬间从他心底划过,继而就成了福至心灵的浮现。
“这是天意!”
这是他醒来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很大可就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但马上就忘记了,而当他努力去回想的时候,不仅是这句话甚至连刚才那个宛如梦境一般的存在也忘记了。
眼前有的只是哭成一摊烂泥的秦风和小乞丐,低头望脚下有白色花纹的石板那还有泪痕,有的只是风吹过的莎莎声,就像是脚步一声声走进他的心里,一时间那熟悉再次浮现,就像是梦境里听到的一样,似乎真的有脚步声临近,听着这个声音,他更是有种冲动,想要打开门看看,这来人到底是谁,竟扰的他心神不宁,可是就在他要付诸行动之时。
陡然一声,毫无征兆传进他的耳里,很快他就辨别出声音的来源,接着猛然回头,就楞在当地。
这是一声无意识的呼吸,又像是疲惫到极致得最后努力,却又那么有力,就像是有巨拳“咚”的一下砸在他的胸口,虽无声却胜过了千言万语,虽然小却振聋发聩,一如梵音禅唱,是从无到有,从小从慢瞬间变快变大的变化。
一次两次三次,竟然汇成了一条无形的波浪,瞬间冲过芈胜冲出院墙,来到天际,兀自盘旋后一头扎了下去,少倾……一阵风毫无征兆漫过秦家庄子某一院落,一时间瓦掉窗开,此时午后,借着亮光可以清晰的看到,在离窗户不远处梨花木床上分明躺着一个女子,只见此女子年约三十左右,神色安详,就像是睡了很长时间,睡得很沉,即使有瓦片从屋顶上掉落,依然无法将她唤醒。
周围静静地,只留下风过后,撩动的那一池涟漪,久久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