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栏远眺山陀坡,百折千回心胆破。
徘徊寻思反意定,遥望长安想觊豁。
安禄山又一次登上蓟城的东楼,远眺起伏的山峦。严庄跟在他的身后,安禄山说道:“回想这半年多来的折磨,甚是心寒。皇上为了贵妃娘娘,支持杨国忠,已经不在公正的立场上了,要我死也没有那么容易。先下手为强,只要用兵,我就不怕,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他不称杨贵妃为母后,证明已经要脱离唐朝。
严庄挥舞一下拳头说道:“主公作出的决定,十分正确,不能让李隆基抢在前面。”安禄山看了严庄一眼说道:“是杨国忠,不要把对手搞错了。”
走下城楼,回到帅府,又让严庄起草了一份奏折,弹劾杨国忠,列举二十条大罪,为吉温鸣冤。派中军官火速送到华清宫,要求一定要将奏折交到高力士的手上。
严庄说道:“主公反意已定,为何还做这无用之事。”安禄山说道:“很有必要,上书力争,说明我还在效忠皇上。如果他看重江山,将杨国忠罢免了,作出的决定还可以收回。如果他舍不得美人,也可以麻痹对方,使他不疑。我们成功的机会就大了许多。盛世之下举事,极其危险,没有胜算,我并不愿意走这条路。但是没有其他的路可走,虽然一条死路,我们还是要做百倍的努力,希望能和唐朝分庭抗礼,保住众将士的荣华富贵”
安禄山的奏折到了高力士的手里,他本想立即交给唐玄宗,但他没有起床。只好遣回信使,等待皇帝起床。唐玄宗起得很晚,昨天玩得很累,多休息了一会。吃过早缮之后,到了书房拿起一本书。高力士过来为他清理,立即将安禄山的奏折递给他。唐玄宗看了一眼封面,就摔到了一旁。
高力士心急,上前又将它翻了出来,放在唐玄宗的案头。唐玄宗撇了一眼说道:“你的心意朕知道,这件事的确很棘手,轻不得重不得,不好办啊。”
高力士躬身上奏:“启奏皇上,安禄山的上奏不可忽视啊。他掌管东北三镇的军队,一旦头脑发热,铤而走险,朝廷就难办了,不可不防啊。朔方节度使安思顺是安禄山的哥哥,何不让他劝说一下安禄山。缓和他与首席宰相之间的关系。将相不和,危害极大。”
唐玄宗拿起安禄山的奏折,轻轻的向桌案上摔了一下,对高力士说道:“准奏,立即诏安思顺来华清宫见朕。”
诏书到了朔方镇,安思顺骑着快马,急匆匆赶到华清宫。唐玄宗在飞霜殿招见他。“臣安思顺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安思顺趴在地上,将头贴在地面上。唐玄宗说道:“爱卿平升,朕日前接到了禄山的奏折,要弹劾国忠,他与国忠有隔阂,你是他哥哥,劝说他一下,缓和他们之间的对立关系。”
安思顺没想到唐玄宗会提出这个问题,他对安禄山太了解了,认为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再次跪下上奏:“启奏皇上,臣与禄山没有血缘关系,虽然他寄居臣家,有兄弟的名分,但彼此之间并不密切。臣的劝说不一定有作用。禄山从小不大听话,往往做出出乎人们意料的事情。他担任范阳节度使之后,曾经背着朝廷到西域去购买玄铁和洋马。臣认为他与首席宰相斗,是冲着皇上来的,有邀功之嫌,存有反叛之心。请皇上早作准备,不要被他的假象所蒙骗。”
唐玄宗的脸拉得老长,很不高兴。安思顺趴在地上说道:“臣与禄山一起长大,对他的为人再了解不过了。从小就有叛逆的心里,对父亲大人用两套手法。表面上百依百顺,暗地里另行其事,皇上不能不防啊。”
“你也嫉妒禄山的功劳,他和你有兄弟的名份啊,他也许不听你的话,回灵武去吧,对吐蕃要多加注意,军事上要重压。”唐玄宗挥了一下手。“谢主隆恩,臣尽心竭力守卫边关,让吐蕃永远对大唐称臣。”安思顺爬起来,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出了飞霜殿。
唐玄宗觉得事态严重,对高力士说道:“从现在起,让飞龙卫保护安府。密切注意庆宗的举动,如有异动,立即报朕。再传朕的旨意,让哥舒翰速来见朕。”高力士应承一声,亲自去了哥舒翰的官邸。
哥舒翰坐着轿子进了华清宫,在两人的帮扶下参见唐玄宗,战战兢兢的便要下跪。唐玄宗说道:“爱卿身上有病,免了吧,看坐﹗”“谢皇上恩典,舒翰已经成为废人,不能为皇上保驾,内心不安。皇上一定想知道,军中那些将领能打仗。”哥舒翰斜靠在椅子上说道。
“现在禄山与国忠不能相处,爱卿认为该如何处理?”唐玄宗左手扶着桌案,双眼逼视着哥舒翰说道。“启奏皇上,那胡羯不是好东西,拥兵自重。不学中原文化,对皇上阳奉阴违,臣奏请皇上立即撤销他的节度使之职。”哥舒翰丝毫不隐瞒他的观点。
高力士在一边说道:“皇上要早作决断,半年多来,皇上三次诏令安禄山进京,他都借故不来,明显的露出异心了。”
唐玄宗用手敲着桌子,殿堂上安静极了,除了那有节奏的敲击声之外,粗重的呼吸声都能听到。他突然停手说道:“禄山虽然有心反叛,但他手下的兵将还是我大唐的人,这些人不会听他的。但是如果逼急了,他可能带一部分死士,逃到国外去,在边疆骚乱,那样反而麻烦。还是先稳住他,安慰一下他的情绪。”
哥舒翰擦了一把汗说道:“臣行动不便,但有几个得力的部将,只要那胡厥敢逃,他们就能将其捉来。”“那些将军有这样的能力啊,说来听听。”唐玄宗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没有那样绷得紧了。
“启奏皇上,鲁炅、来瑱、李光弼都是两军阵前的勇将,都有能力捉那胡羯。臣下身体有病,要不然现在就去蓟城,将其捉来。”
唐玄宗的情绪缓和了许多,觉得大唐有的是能人勇将,安禄山只是一个前线的将军,这些年在他的面前百依百顺,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脸上露出微笑,对哥舒翰说道:“朕知道了你的一片忠心,回去好好养病。禄山嘛,内心里有些不满,但对朕不敢造次,他要是反叛,就是死路一条,他不会不知道。副节度使贾循等人忠于朝廷,在蓟城盯着。没有人听胡儿的,他一个人能有多大的本事?翻不了天。朕诏见你,是因为你以前立有军功,探询一下你的病情。现在看来,并无大碍。其他的事是顺便问问,不要胡乱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