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半个多时辰,马车终于上了朱雀大街来到了长孙府。
每次李硕来到这里时,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好地方啊!紧邻皇城,地段好,风水好。关键是大!
李硕下了马车,从怀里掏出名帖往一名家仆面前递去。
家仆接过名帖看了眼后,很是尊敬的向李硕行了一礼,殷勤地领着他往府里走去。和上次的态度截然不同。
李硕暗暗叹了口气,怪不得世人都以权势为目标,就仅仅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就已经让人欲罢不能了。
走进长孙府前堂,只听得一声长笑,长孙无忌穿着随意的汗衫,从里面走出来。
这一态度的转变,也让李硕更加感受了前后的差异。至少从此刻起,他与长孙府不算是仇人了。
“下官见过丞相。”李硕照例行礼。
说着,长孙无忌便扶起了李硕的胳膊:“贸然邀请李大人,还望见谅。”
“贤相这就见外了不是,还是和之前一样,称呼晚辈贤侄就好。”李硕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笑得也很实诚。
顿了几秒钟后,长孙无忌哈哈大笑:“好!那老夫就占个便宜,认下你这个子侄了!”
看得出来,长孙无忌心情很不错,相比于李泰那种无法掌控,又自负自大的外甥,这让他更加喜欢李治这个傻二愣子了。
前堂太大,显得略为冷清,有种置身于宫闱禁内的拘谨。今日长孙府邀宴的客人不止李硕一个。
走进前堂后,李硕发现堂内的方榻上还坐着几个人,有的比较面熟,有的没见过。
前堂中央,十余名穿着华丽宫装的舞伎翩翩起舞,旋转的身姿,飞扬的裙裾,还有令人迷醉的绝色笑颜,堂内几位客人纷纷捋须微笑,陶醉在她们的舞姿中。
和自己上次来时受到的待遇,简直天壤之差
长孙无忌拉着李硕进了前堂,拍了拍手,众舞伎停舞,躬身施礼后退下。
“哈哈,来,老夫引介一下,身旁这个小娃子想必大家不陌生,正是为陛下立功无数,我大唐的少年英杰……李硕!”
这么多大唐的能臣在这里,这会儿他要是装大头,那以后也就不用混了。
李硕急忙道:“丞相言重了,小侄不过是一介晚辈而已,论官职也数下官最低,李硕见过各位长辈了。”
说完鞠躬一礼。
说完拉着李素走到左侧一位长须鹤颜的老者面前,笑道:“这位是国子监司业孔颖达,来,这边,这位是门下省起居郎褚遂良,啊,这位你应该见过,尚书省侍中,魏徵……”
坐在前方的孔颖达笑笑道:“小混蛋,这会儿倒是会装乖娃子,忘了你之前在太极殿上睡觉的事情了?”
年纪最小,身份也最小,李素只好不停给这些牛人躬身施礼,一通伯伯叔叔喊下来,算是混了个脸熟。
这句话题很快让李硕丧失了对他的好感,然后不想搭理他了。
…………
宰相府的夜宴宴会比程家高档许多,也文雅许多。然而那些酒菜吃食李硕仍然不想吐槽。
不过若是有选择,他宁愿去程家被人灌醉,也不愿意在这里,跟一群心眼多到炸裂的人喝酒。
酒过三巡,众人也都彼此有了个认识,长孙无忌拍拍手,一众歌姬舞姬全部退了下去。
酒也喝了,饭也吃了,接下来就该是谈正事了。他可不信长孙无忌叫他来,就是请他吃饭的。
然而最先说话的却是褚遂良:“既然长孙这老匹夫喊你一句贤侄,那老夫也便跟着蹭个辈分吧……”
李硕连忙施礼道:“不敢,您是长辈理应如此。”
褚遂良白净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赞赏:“不骄不躁,好。既然这让,老夫就直说了。贤侄既然拥有这大规模印刷书籍的秘方,为何要以己私藏,贡献给朝廷岂不是更好吗?”
倒不是褚遂良挡他的财路,就事论事,就算李硕现在不把秘方交出去。若是日后让李世民知道了,也会想法子让他拿出来的,这可是一件国之利器,怎会让它落入私人所有!
与其让人家找上门来要,闹一个出力不讨好的局面。还不如主动点交出来,以显得自己有诚心一点。
长孙无忌与孔颖达也是笑看着李硕,等待着答案。
虽然长孙无忌已经与李家达成合作,但是轻重他还是分的清的。若是这印刷术没有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也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劝李硕上缴。
但是如今,满长安的学子都因为凌烟阁书屋闹得疯狂,有贬低的,有赞扬的。是非之声比比皆是。
更让人担忧的是,五姓七宗之人已经默默地在调查此事了,只要李硕出了一丝纰漏,那些人就会让他万劫不复。
李硕微微一笑,甜的让人感觉齁得慌。
“各位叔伯稍安,小子在凌烟阁书店开业以前,就已经进宫和陛下打过招呼了。之所以不及时上缴,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那陛下为何要这么做?……”孔颖达皱眉道。
按照他们对李世民的了解,若是他拥有了这么一件利国利民的利器,一定会第一时间散播出去。以彰显皇帝的伟绩。
用成绩抹去之前的污点,这是李世民毕生的追求。
只是话说到一半,所有人都沉默了。
陛下这是想要用此物来撼动世家的地位啊!这可谓是釜底抽薪的计谋。将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给挖出来,那世家贵族便会成为一座没有底垫的空中阁楼。
可是凡事有利就会有弊,若是能够击垮世家的根基固然好。但是若没有成功呢?那等于直接撕破了脸皮,那些世家们就会善罢甘休吗?
见没人说话,褚遂良问道:“那陛下想要怎么做?”
“褚伯伯真的要听?”李硕笑眯眯的问了一句,不等褚遂良反映过来,紧接着便道:“陛下是想……”
而一旁的长孙无忌却是反应过来了,哭笑不得的骂了句:“小混蛋,住口!”
这一下,褚遂良也反应过来了。老脸顿时一红,恶狠狠的瞪着李硕。
“小娃子,你故意的!”
李硕一脸委屈:“这是什么话,明明是您自己想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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