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备成都的刘备在三日之后收到马超、赵云率众进入汉中的消息,蜀郡随之震动。
谁也没想到燕北调兵遣将如此果决,前脚还邀请刘备携关张二将前往邯郸,后脚便向益州发来大军讨伐,一时间益州南部气氛极其压抑。
尽管马超与赵云并无进攻益南的意思,可他们的作为却令人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马超在招兵。当这个消息传到成都,引来张飞哈哈大笑,拍着大腿对刘备笑道:“兄长分某三千兵马,他招多少新卒张某便击溃多少新卒!”
马超是燕氏将领,燕氏不是有兵么?天底下应当到处都是燕仲卿的兵才对,怎么马超反而落魄到要在汉中招兵,他这会儿招兵,怕不是指望着明年后年再与益州决战吧!
不经历一年半载的操练,新卒有能立即投入战斗的?
张飞的话引来刘氏诸将开怀大笑,似乎连战争阴云都被笑声驱散开来,可刘备却笑不出来,他缓缓摇头道:“有些兵是不用练的,难道益德忘记乌桓突骑了么?”
燕北用乌桓人打过许多仗,胜多败少,什么时候练过兵?
既然燕北可以驱使乌桓人打仗,马超为何不能驱使凉益之地的外族打仗?
刘备认为马超赵云的招兵买马,绝不会是张飞想象中那么简单。
事实也确实像刘备所想的那般,马超招的兵非普通兵员,而是派人联络过去凉州雪山近畿的羌氐诸部首领。就像燕北只需要与丘力居保持友好关系便能驾驭数以万计的乌桓军队一般,马超与凉州诸部羌氐部落酋长拥有极好的关系,转瞬不过三十余日,便有近两万羌氐步骑自备兵甲纷纷下山经由凉州武都、益州属国前来汉中加入马超的军队。
转瞬之间,马超的军队几乎是在成都斥候的眼皮子底下一日比一日多,一日比一日盛,兵马数额也从最早马超赵云汇合时的万三千余变为三万有余的强盛兵力。
到这时候,就算以张飞的勇气,也说不出提兵三千阻拦一切敌军的话来。
原本刘备还想着给燕北回封信发往邯郸,不过看眼下的局势是不需要回信了。倘若仗打赢了,到时候再回信也不迟;若仗打输了,到时候自己被押着去邯郸直接开口说便是;至于死在战场……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眼见燕氏在汉中部署兵力越来越多,刘备也很难安坐成都,亦开始调兵遣将分兵驻守险要。
益州有兵,不但有兵,军卒数量还不在少数。自去岁抢占成都迫降刘璋,刘备便时刻担心着燕氏兵马会因其击败张鲁怒而兴兵南下,故于益州南部蜀郡等地广募兵员。益州百姓畏惧其攻下城池的威势,大多应募不敢不从,因而拥有万余庞大的新卒与数千善战老卒。
如今敌军势大,刘备先以关羽引兵北上驻守白水关修缮城关,再以黄忠魏延等引兵发往蒹葭关,以求守备险要阻拦燕氏兵马可能的南侵。
而就在此时,北面战事尚未打响,益州南面却传来警情——交州士燮发兵攻打夜郎、进程、西随等地,接着沿袭益州郡滇池县。
益州郡,是古‘南蛮’王国滇国所在,汉武帝征服此地后立益州郡,处犍为属国之南。
刘备去岁秋才急匆匆占领蜀郡,尽管在诸葛亮的辅佐下尽快向周边各郡传檄、调派郡吏,却到底时日尚短有力不逮,益州刺史部在益州郡根本没有多少驻军,又拿什么来阻挡交州军的势如破竹?
转瞬之间,南北两面各有强敌,仓促之下刘备只能任命张飞领军南守交州,只是如此一来他自己却走不开了,成都必须由他来镇守,否则一旦他也离开,则成都难保。
刘璋可还没死呢,成都城内诸人亦不过投降,可谁又知道他们在艰难时期会不会倒戈投降?
刘备陷入进退维谷的危亡时刻,江东的孙氏更不好受。马超不过是喜好些张狂做派,可田豫却是一声不吭直接在进入四月的初日便调集楼船斗舰以船上近百石砲巨弩杀向柴桑水寨。
自水寨军卒吹响海螺号遇警至两军接战,接着楼船轰塌水寨不过持续短短一个半时辰,消息才刚从柴桑发出,水寨便已被攻破,数以千计的江东溃军一路朝柴桑城溃退,江东守军不堪一击。
战事的轻易程度令田豫为之错愕,甚至显露出些许狼狈,只得命人向江东传檄其不敬朝廷号令的罪责,接着乘楼船扬长而去,留下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的水寨与其中多半个校尉部守军被杀死横七竖八的尸首。
战事进行的太快,令田豫措手不及,他尚来不及通知正在广陵郡近畿岸边准备登船的徐晃部兵马杀来对岸,这场意料之中的水战便结束了。
别说田豫没料到,就连挨打的江东人自己也没料到……田豫让燕氏的战船吴郡那边几个港口兜兜转转半个多月,这会儿突然兴兵把吴郡西面离着老远的柴桑水寨打了,谁能预料得到?
江东人可不比刘备那样在去不去邯郸城中左右摇摆,甚至拿不定究竟要不要与燕氏决战的决心。孙策早就想和燕氏在大江之上死磕一场了,无非是看自家势单力孤,才想着多抢些时间来操练兵马、赶制战船,上下都绷着一根决一死战的心弦。如今燕氏突袭柴桑水寨,尽管战事不大,却令孙氏上下悬着的那根弦突然崩了。
崩了之后的事,就容易琢磨多了。
集结战船,老将韩当自吴郡率船队扫荡而上,水路所遇燕氏船队便穷追猛打,部下蒋钦、周泰等人各率突船自江上驰援西面。在路上,周瑜领军进驻柴桑守备城池,祖郎等诸将各领马步军于江岸各处燕军可登岸地带设防,严加死守。
孙策本人则引领一部精锐镇守吴郡,以待驰援各地。
孙氏对燕氏的战略便只有一个字,守。借助大江天险,以逸待劳守备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