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武沦陷,给予曹‘操’莫大压力。曹仁在城内最后的巷战中战死,于禁战败投降,李典与乐进杀出一条血路冲破张辽的阻拦一路亡命,逃回梁国时部下军卒仅余十之二三。
曹军唯一得利的地方,便在与乌桓大军作战的主力部队。乌桓兵的士气并不高昂,何况兵员并不擅长中原战场地势地形的作战,在与夏侯惇的作战中便已捉襟见肘,待到曹‘操’引大部赶到,为避免更大的伤亡便向东撤出相县地带,在沛国北部各县驻扎,依据城池来为己方提供保护。
仅仅占领城池坚壁清野,不再与曹军主力作战。
但尽管赢了一阵,却也实在没能对燕军带来多大损失,夏侯惇部在与乌桓人的‘交’手中死伤数千,哪怕乌桓人的死伤远远要超过他们,可到底夏侯惇部却没有乌桓人的兵力优势,何况……乌桓不是主力。
上驷对下驷,就算赢了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
曹‘操’别无他法,哪怕在沛国得到些许微不足道的优势,也只能带着损兵折将的怨气向西撤回梁国。北方的成武已经陷落,没有兵马阻拦燕氏主力,稍有不慎曹‘操’主力部队与陈国太守骆俊的数万兵力便会被南下的燕氏分割,而分割之后,后果不堪设想。
所幸豫州的刘备已引领大部入荆州作战,豫州北部便很容易便为骆俊收回,接着曹‘操’率大部在陈、梁一带布设营寨陈布防线,以应对燕氏接下来的冲击。与此同时,将在与乌桓作战得胜的夏侯惇派遣向南,接应荀彧一同收回刘备残部所占据的汝南,这件事曹‘操’的要求是尽快。
刘备留在汝南之地的并无什么‘精’兵强将,仅仅是在汝南时慕名而来引兵马投效的黄巾余党而已,虽然都带着不少兵马,但终归不是什么各路诸侯的主力部队,即便兵势强也有所限度,还不足以令人畏惧。
曹‘操’是真着急了,他必须尽快收拾豫州,并且在与北方燕氏的作战中尽快恢复生产,这个重任便‘交’由安抚后方的荀彧与夏侯惇身上。丧失土地的经年战事令他元气大伤,曹氏已经拼光了所有的战争潜力。所谓的‘三月破敌’也已落空,尽管因为损兵折将而并未失去多少粮草让他们还能再苟延残喘一阵,却没有再北攻兖州的能力。
他很清楚豫州是什么情况,一年来多方势力连续争夺,曹‘操’在豫州征募军卒、刘备在汝南征募军卒、刘姓诸王在豫州会盟并兵败,你方唱罢我登场,已经使过去富庶之地的豫州成为盗匪横行、兵灾过境的虎狼之地。即便豫州重回掌控,也没有兵员能够再让曹‘操’去征募。
眼下农时已经快要过去,因为有陈国诸王留下的兵马,曹‘操’还不必太担心兵力,无非是死一个少一个的局面罢了。但粮草却着实危机,如再错过此次农事,曹氏是断然没有希望的。
曹‘操’不禁有些后悔,当时他为何要应下袁氏之邀同攻燕北,直接向燕氏投诚天下安定难道不好吗?
只是事已至此,除了埋怨已经没能抓住燕氏为天时困于河北的机会,还有什么办法呢?时也命也,当若当时燕氏率先南下的先锋将并非张辽,而是其他任何一员大将,这场战争的结果也许就会不同。
“其实曹某在心底已经认为这场仗结束了。”曹‘操’这样说着,满心苦涩,“子孝秒才阵亡、文则投降,宗族子弟十余年来死伤多半,我曹氏夏后氏两族不知死去多少。就连老天都奈何不了,冀南大水硬是能让他张文远送到兖州!子廉啊,莫非这燕仲卿当真命中不应有败?”
和燕北的作战始终给予曹‘操’莫大压力,这种压力不亚于当年与刘秀作战的王莽四十万大军,就差没召唤从天而降的陨石了!
五经博士的心里很冤啊,燕仲卿真的用兵如神吗?神个鸟屎!
平心而论如若他率军渡河之后不是那般畏畏缩缩直接接应张辽一路大军完全发挥兵力优势,现在哪里还有他曹‘操’的事?可即便如此又如何?他把张辽派过来了,用五千乌桓骑击垮了用来‘诱’敌的六万民夫,大半淹死在濮水里。
这叫什么事?
曹洪挤着不敢说话,懦懦道:“主公啊,我早跟你说燕北玄乎了,当年凉州人在关中闹了整整九年,谁都不敢触其锋芒。他燕仲卿一来才四个月,樊稠、李傕、郭汜、段煨、张济那些西州军阀就全上着杆子死,还没一个是死在燕仲手上。”
“实在是曹某早就认识他,否则还真以为他姓刘呢。”
这几百年里天底下能干出像燕北这样事儿的人没几个,其中两个一个叫刘邦一个叫刘秀,简直是高皇帝再世,还把淮‘阴’侯带来了!
“别说燕氏了,本初在徐州如何?”曹‘操’看着舆图苦思冥想,最终道:“如本初能捱过今年,曹某也能在二国之间抵御燕氏兵锋,则可待恢复元气再与燕氏一争高下。”
却不料刚从徐州回来没多久的曹洪闻言摆手道:“可别提了,本初兄长在徐州快被气死,身子骨是一日不一日。袁氏能不能撑到明年属下毫不担忧,唯独担心本初能不能撑到明年!”
“啊?”曹‘操’闻言大惊,连忙问道:“这是如故,先前不是还在琅琊之地据守麹义,在麹义退兵后才向徐州撤退的吗,现在为何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啊?”
“还能因为什么,麹义啊!麹义大破青州,更有徐晃、华雄等人相助,袁公军中大将皆没,无能抵挡。在青州损兵折将,连儿子都折了进去,黑发送子,本就难以承受。袁公在徐州重整旗鼓,一直想着向麹义复仇,哪知道麹义却根本没将袁公当回事,反跑去泰山打臧霸,一打就是两个月,独留徐晃偏师牵制袁公而已。”
麹义去打臧霸?曹‘操’的眼睛亮了起来,鼓掌喜道:“这是好事啊!”
“是好事,傻子都能瞧得出,可袁公看不出。为此都气病了,听从徐州回来的使者说,袁公终日不理兵事,在庭院里指天大骂,说什么麹义看不起他,尚不如泰山小贼之类的话……怕是命不久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