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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请君入瓮
    燕北并不缺少兵甲,整个天下在兵甲上有他这么财大气粗的没有几个。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拿这些兵甲换来六千乌桓兵继续为他而战。



    他不缺兵甲,但他缺少成熟老练的战士。



    但他必须把这些兵甲弄到自己手里,公孙瓒的军械不好,就算是那些环刀和铠甲,也没有辽东或渔阳的锻造工艺更好,但远强于乌桓属国。他不想让这些兵器留在乌桓人手里,尽管乌桓人是他手里并不算锋利的刀。



    广阳郡开始练兵了。



    在州境正在作战的情况下,燕北向州府传令广阳、上谷、右北平、渔阳四郡县、乡青壮不违背农时的情况下三日一练兵。为此他专门从辽东调来从军数年的田卒前往各郡,于乡间各组乡民联系战阵、手搏、弓矢之术。



    任用外族打仗的好处显而易见,几乎不必花费什么力气便为他带来一场夸耀当世的大胜;可坏处却也同样一目了然,当外族兵的损失过大至其无法承受时,条件允许他们便会退缩。



    何况这一切是建立在他拥有强大实力的情况下,如果现在他的兵马在幽冀边境一触即溃,恐怕此时忠心耿耿的外族兵也会纷纷不告而别。



    旁人终究是没有自己人用着顺心。



    自己人?



    燕北面上露出苦笑,他从哪里去募兵呢?根基最深的辽东郡人口稀少,尽管那里的好儿郎看来能为燕氏征战是莫大的荣耀,可近乎所有能扛起兵器的青壮都做了燕氏的士卒,早就没有适合的青壮了;至于涿郡,借着此次郡中流民一下子招募两万新卒,让郡中军民比例近乎十抽一,也募不到人了。



    正如他所担忧的那样,他不缺兵甲,却唯独少了成熟而老练的军卒。



    数日转瞬即过,五阮关的战事仍在继续,公孙瓒强行攻关使高览防备的非常辛苦,再加上青虚山道多半为公孙瓒突破,守军在内外夹击的情况下顽强抵抗数日……每每想到这样的局势便令燕北脊背发凉。



    多亏了乌桓四部在易水上一场遭遇战,否则四万兵马围困方城不过是几日的事,到时方城与五阮关的联系被切断,高览裨将部便陷入孤军危局。



    “景山,涿县的百姓东迁,进行如何?”涿县与方城中间,燕北寻到正在迁徙百姓的徐邈,涿县百姓多灾多难,去岁刚被公孙续烧毁了家园,年底方才重修城池,今年便又得到燕将军的命令让他们暂时东迁至方城,令人扼腕叹息。燕北叹了口气道:“再有两日,高将军就该从五阮关撤退了,三日内可能将百姓尽数迁往方城?”



    寻常作战是不需要迁徙百姓的,只需要在战时将百姓放入城池之内即可,但燕北却不敢在涿郡这么做。去年公孙续之乱使涿郡百姓死难者、逃亡者粗略估计余四十万,如今只剩下这点人,涿郡百姓可再禁不起损耗了。为了最大限度保证他们的安全,燕北宁愿强行将他们迁往相对安全的方城。



    至少,在这场战争中,站在燕北身后便是绝对安全的。



    与此同时,一封书信经由骑卒传递送达代郡麹义的手中,令这辽东名将攥紧了自己的拳头走出大帐。



    “召集各部,将军有令,我等出征!”



    麹义部在代郡憋了整个冬季,好不容易等到开战燕北却不让他们出发,只能盯着涿郡的局势眼看着公孙瓒派来那几千兵在常山耀武扬威,令人好不生气。



    等到现在,燕北终于传信过来了!



    “子龙你看,高览守五阮关已有八日,姜司马在易水领乌桓人得了一场大胜,击敌四万……啧啧。”往常麹义是从来都是直呼姜晋的姓名,今日却在姜晋的战功光环下难得称上一句姜司马,稍微感慨后对赵云道:“过两日五阮关一丢,公孙瓒定然是要进涿郡的,我分你五千步骑,北上把守与涿郡的必经之路,把公孙瓒堵死了!”



    麹义看得清楚,书信中燕北已将部署安排完毕,这几日迁徙涿县百姓,显然要将兵马主力进驻涿县,高览退出五阮关后同样会占据遒县。在这之后,只要他领兵南下自中山卢奴北上,一路袭扰粮道截断后路……五阮关,大约就是公孙瓒的葬身之地了!



    麹义倒是不怕公孙瓒直接南退,此次阻敌的主力并不是他,而是燕北与高览的合兵,真正的恶战都在涿郡之内。他也不能现在就出去把公孙瓒的粮道截断,以免打草惊蛇。他给自己的任务,是先抢占常山国,到时就算公孙瓒收到消息,也已经是十余日后了。



    这十余日,便留给主公去与公孙瓒‘决战!’



    他只需定下常山之后移兵中山,抢在公孙瓒想要退出来之前占据中山即可。到时候,只怕公孙瓒悔之晚矣,再想强行冲破他的万余兵马,却也没有如今的兵力了!



    幽州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好似一头磨牙吮血的巨兽张开大口,等待将公孙瓒数万兵马尽数吞没。



    而攻略五阮关的公孙瓒,则亦在此时收到来自易水溃兵的消息,巨大痛楚带来的眩晕令他险些自坐骑上跌落马下。



    征发时整整四万兵马,仅仅逃回来四千余民夫,精锐之师尽没于易水河,这样的打击对公孙瓒而言不可谓不重!



    眼见公孙瓒面色苍白,中山相王门连忙扶住马上的公孙瓒,看着左右溃败面色灰败道:“将军,右路兵马大败,只怕此战不能得功,不如退走东山再起?”



    若右路邹丹未败,绕至方城,强攻五阮关的损失尚可不放在眼中,但如今右翼四万兵马尽没,五阮关下近日以来为攻关而死的五千余性命便是非常大的打击了。如今至此,连区区一座关口都未打下便折损兵马近半,这场仗在王门眼中已经不必再打下去了,倒不如以四万兵马据守各郡,尚能抵住敌军反扑。



    公孙瓒回过劲来,苦涩地望向看上去摇摇欲坠的五阮关城头,面露不甘怒道:“就此退去,某有何颜面再会冀州!”



    一旁的关靖本就是善于阿谀奉承之人,眼见公孙瓒不悦忙道:“主公,五阮关已不可守,敌军愈加疲惫,克城指日可待!何况敌军虽在易水击败邹将军,其兵亦大多落入河中,我等的兵力仍旧比燕贼多,何不速战攻取涿郡再休养生息?”



    公孙瓒眯起双眼,缓缓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