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说话语气越来越冷,待最后一个字迸出齿唇,已是夹杂着些许冰寒之意,形似秋去冬来,岁末先至。
这并非林空施展什么法术,而是一个人久经杀伐,自然而然凝聚起来的气势,俗称杀气。
“林...林道友,请不要误会。”古玄似乎感应到什么,整个人变得十分紧张,看向林空的眼神更是暗含惧意,连忙解释道:“林道友,是这么一回事。不知是那位大能在这玉虚宫设下禁制,但凡闯过之前那些阵法,活着来到这个大门前,不管是谁,修为多高,一生只能进入大门三次。”
“一生只能进三次?”林空闻言微震,有些将信将疑。
“不错!若是超过三次,即便进去也是有去无回。”古玄看出林空心生疑虑,解释道:“玉虚遗迹早在一千年前就已发现,这期间曾有无数先前到过此地,事实证明,但凡超过三次必死无疑,绝无幸免。”
“你们都已经来过三次?”林空见古玄不似撒谎,收回浑身气势,淡然问道。
他这一问,还真给问对了,自发现死亡谷内的封印开始松动那一刻,古玄等人便开始四处搜寻上古遗迹,希望在大难降临之前提高自身实力,以应不测。
而这玉虚宫遗迹自然就成了不二之选,于是众人便不再保留,把仅有的三次机会全都给预支了。
“林道友尽管放心,老朽此次前来,其主要目的就是在此等候道友顺利返回,以便带你出去,唯恐道友一不小心触发某个禁制。”古玄诚恳说道。
“哼!”林空鼻孔中发出若有若无的冷哼,冷眼道:“等候在下?恐怕古道友还没有那么热情吧!若是林某猜得不错的话,你这老狐狸是怕我拿到仙器以后,便偷偷溜走才对吧?”
“这...这个...”古玄被挑中要害,老脸顿时通红,辩解道:“误会!误会!老朽绝没有这个意思,要是这都信不过,老朽岂会将遗迹之事告知道友呢?林道友真的是误会了。”
“好啦!古道友无需再做辩解,无论是你不放心还是误会也罢,此事就此打住,你愿意在此等候那就等好了,林某这就入内碰碰运气。”
林空说完便不再理会古玄二人,径直向大门内走去。
冲突巨门处于关闭状态,但上面那些破洞,每一个都足以让人通过,林空随便选了一个缺口走了进去,不一会便消失无踪。
“老祖,就这样放一个外人进去,未免有些不妥吧?”杨素望着黑洞洞的缺口,估摸着林空已经走远,急忙来到古玄身边,说道:“林空此人来历神秘,至今咱们也弄不清他是敌是友,倘若他是那个位面派来的奸细,咱们这样做岂不是在助纣为虐?”
“闭嘴!林空是不是奸细老朽看不出来吗?”古玄狠狠瞪了杨素一眼,厉声喝道:“封印坚持不了多久了,以我等实力,根本无法阻挡异度位面入侵者,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鱼死网破,舍命一搏。”
古玄说得一点没错,当下地球生灵势如危卵,无论使用科技手段还是仙宝术法,在异域外星人面前都太弱小了,即便选择臣服也很难保住性命,因为谁也不清楚敌人心中的想法,所以唯有一搏!
可是搏命也需要资本,而现在他们可谓是什么都没有,想想上古神话时期诸神云集,那般强大,最终依然一败涂地,就可以预测到将要面对的局面是多么凄惨!
“老祖,你说这些我都明白,可……可那林空一看就非善类,若是赌错的话,那……那岂不是雪上加霜吗?”杨素还是有些不死心,继续挑唆道。
“雪上加霜?嘿嘿嘿……”古玄闻言阴阴冷笑:“放心吧,老夫还不至于愚蠢到做出那种引狼入室的地步,有些事情你们并不知晓,在这玉虚宫遗迹内除了各种幻阵以外,还有一种十分特别的禁制,非我华夏血统者,胆敢擅自入内,必死无疑!”
“啊!还有这样的禁制?”杨素闻言震惊不已,心中暗道:“好个老狐狸,果然有所隐瞒,可恶!”
杨素心中暗骂,表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展颜陪笑道:“老祖英明,这样一来那姓林的就死定了,哈哈哈……”
“不然!不然!”古玄连连摆手道:“据老夫观察,那林空身上带有若有若无的华夏儿女气息,说不定和地球有着莫大的关系。”
“不可能!林空来自外域,怎么可能带有华夏气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杨素坚持己见,反驳道:“地球近百年蓬勃发展,虽然已经具备穿梭星际的能力,但从来没有与外星人交往,即便有个别探险队同外星生物遭遇,也是刀枪相向,怎么可能彼此结合,育下林空这种人物?”
“呵呵……,杨素,你太过偏激了,茫茫星海,包罗万象,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好啦!咱们拭目以待吧!”古玄微微一笑,不再理会杨素,就地盘膝打坐,犹如老僧入定。
林空同古玄和杨素,虽然只有是一门之隔,并且还是一扇千疮百孔的破门,但两者之间却形如两个世界。
大门之外,晴空万里,霞云飘飘,无数古木依山而立,蔓藤野草随风摇摆,虽有阵阵迷雾环绕和各种禁制散落其间,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安静祥和,处处充满生机。
可大门之内,到处破败不堪,山体崩塌,草木枯萎,森森白骨撒落横恒沿断壁之间,头顶怨气遮天蔽日,脚下毒蛇虫蚁横行无忌,仿若一处人间地狱,让人毛骨悚然!
更让人惊悚的是,在这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玉虚遗迹中,不是还散发出各种光华,有代表佛法的七彩金莲,有仙气蒸腾的祥云瑞兽虚影,还有邪恶霸道的妖气,以及污秽残暴的魔光,可谓是包罗万象,无所不及其及。
“奇怪!”林空紧紧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情况,神魔自古势不两立,妖仙同为时代宿敌,他们怎么会集中死在一起?难道这玉虚宫是上古神魔间的战场?”
林空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神与仙本属一脉,走到一起不无可能,但妖与魔却是不同,他们虽然都极度邪恶,甚至被人类划分为同一阵营,可实际上妖和魔之间从未和睦过,彼此间有着抹不掉的仇怨,若说联手对抗神仙,犹如痴人说梦,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在一些野史中,甚至还记载有妖族联合人族共同对抗魔族的列例子,由此可见,妖与魔是绝不可能联手攻打仙神的。
而更让林空疑惑的是,佛道在地球上似乎有过十分辉煌的时代,有可能还孕育出一批佛法高深的信徒,因为在这片遗迹中,佛光占据了大片区域,彰显出那些陨落佛的道信徒,生前拥有超然的实力。
妖、仙、神、魔、佛,五大教派齐聚一地,并全部陨落在这里,到底是什么势力造成这一结局,林空真是无法洞彻。
“唉!罪过罪过!林某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幅场景,各位先贤前辈,叨扰之处还请勿怪,在下绝非贪得无厌之流,能够寻得一两件宝物便心满意足了。”
面对头顶不停翻滚的浓浓怨气,即便是林空也升起一丝不安,双手合十,向无数冤魂恭敬一拜,以示敬意。
巨门后的空间独成一界,越往前,怨气越重,即便以林空化神中期顶峰的修为,前进十里便以是极限。
当然,也不是不能再往前行,只不过超越十里之地就不再那么安全了,稍有不慎便会步入危机。
可在怨气较为稀薄的十里空间,并没有什么仙宝法器之类的东西,即便有,估计都被以前进来过的人给取走了。
“妈的,古玄那些人还真是可恶,连残破法宝都不留一件,风卷残云,毛都不剩。”林空将十里内的范围仔细搜索了一遍,除了枯草白骨什么都没有,心中不禁暗骂。
“难道只能闯上一闯?”林空有些愕然,都走到了这个地方,若是两手空空的原路返回,他心里面又有些不甘,可继续前行,搞不好自己就会陪葬,落个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下场。
望着前方浓如迷雾般的怨气,以及怨气中不停幻化而出的各种妖魔鬼怪虚影,林空一时间难以定夺。
怨气,乃是智慧生物屈死之后,灵魂不愿归纳轮回,滞留下的模糊意识,生前越是强横,怨气便越强大,甚至有一些强大的怨气,在长时间吸收日月精华之后,还有可能重塑灵魂,也就是世人常说的鬼怪。
“富贵险中求,来都来了,若不捞点好处再走,恐怕我会后悔一辈子。”林空几番挣扎,终于一咬牙,做出了继续前行的决定。
林空一脚踏出,原本还算平静的怨气迷雾顿时狂涌,仿佛堤坝之水找到了缺口,全向他涌了过来。
这些怨气十分杂乱,意识也很模糊,有的像人,有的像妖,奇形怪状,极少拥有完整形体,基本上都残缺不全,它们几乎全部丧失了生前的智慧,唯有嘶吼,不甘和杀戮。
林空撑起灵气光罩,将疯狂涌来的怨气阻挡在外。顿时,一阵“乒乒乓乓”之声响起,无数冤魂撞在灵气光罩之上,瞬间化为一团团黑色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