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微顿一下,又禀道:“有不明身份之人暗中相助,我们才能迅速得手。”
暗中相助?
秦惊羽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去吧。”想起方才混战中所见的几道黑影,心里有些明白援手是谁,但是他为何这样做,真是匪夷所思。
皇宫内侍卫如何守御,己方队伍如何偷袭进攻,不断有人来报,这一呼百应,里应外合,使得对方军心大乱,樯倾楫摧,到得夕阳西下,宫门终于洞开,大队人马直冲进去!
这飓风骑与暗夜门合二为一的队伍,一个是西烈本土精兵,一个是大夏江湖强手,一路几乎没遭遇顽强抵抗,宫内火光耀眼,沿途尽是跪地磕头的宫人,卑微虔诚迎接新主到来,殿内一群哭哭啼啼的后宫女人跪在地板上,瑟瑟发抖,胆战心惊。
秦惊羽跟在银翼身后冲进那空荡荡的大殿,又在宸宫各处找了个遍,却没找见兰萨,更不见乐皇后的人影。
刚从别院取出琅琊神剑,就见一人疾奔而来,向她报道:“主子,有一名太监说,见到兰萨与几名侍卫骑马冲出西门,马上似乎还带着有人,向东逃去。”
秦惊羽转头与银翼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追!”手一挥,率领暗夜门下得力之人,连同飓风骑百余名驰出皇宫,朝东追击。
大队人马追到城门处,获悉兰萨已经出城,而夜色深浓,城外大道一片静寂,哪里还有人影?
有人点起火把,借着火光,秦惊羽望向黑暗中往远处延伸的道路,忽道:“银翼你还记得不,这路我们走过。”
银翼看她一眼,迟疑道:“你是说天台山……那个山庄?”
秦惊羽点头道:“是的,乐皇后的身体经不住长途跋涉,这天台山是必经之路,兰萨势必停驻歇息,我们全速追击,要不了两个时辰就追上了!”兰萨奸诈狡猾,武功高强,若是今日被他逃走,却是平生一大祸患,为防他朝卷土重来,必须乘胜追击,斩草除根,再说乐皇后还在他手中,对银翼而言也是极大的牵制!
想到这里,心中愈发着急,双腿一夹马腹,策马疾驰,银翼见她如此,也是率众跟着追出。
一路飞驰,但听得蹄声得得,将士们手持火把,将夜幕照得亮如白昼。
秦惊羽左右四顾,没见得萧焰身影,倒是有些奇怪,平日他对自己黏得甚紧,这会却不知去了哪里,不禁问道:“对了,你看见萧焰那厮没有?”
银翼哼道:“没有。”
秦惊羽挑眉,自从自己下了马车与银翼人马汇合,就没再见过他,这家伙让手下相助破城,自己却隐身不见,又在搞什么鬼?
按下心中疑惑,打起精神控制缰绳朝前驰骋,她骑术虽不算太好,但座下却是特意挑选出来的良驹,周围又有那么多高手护航,慢慢地也就越来越熟练了。
天边灰蒙蒙的,泛起一丝鱼肚白,一行人终于到得山庄大门前。
庄内灯火晦暗,大门虚掩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均是山庄的侍卫,到处斑斑血迹。
众人跳下马来,一名飓风骑士快步奔过去,在尸体旁查验一阵,回来禀道:“殿下,死者都是一刀毙命,除了兰萨,没人有这样高的武功!”
秦惊羽怒道:“这奸贼竟连自己人都杀,简直丧心病狂!”
银翼担忧乐皇后的安危,一时心中大急,推开大门大步往里走,其余人等跟在他身后,秦惊羽被数名暗夜门人护在中间,调动起超常五感,仔细观测周围环境。
草木茂盛,花树繁荣,笼罩着淡淡薄雾,一切都跟之前没甚区别,只不过到处都是尸体,足有数十具之多,看那身上所着服饰应是庄里的仆妇随从,整座山庄都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
火光一路闪耀,众人疾步飞奔,最后停在那座熟悉的小院门前。
秦惊羽听得院内低沉绵长的呼吸声,摆了摆手,低道:“我感觉到了,他就在里面。”
银翼闻言没有半分犹豫,一脚踢开院门,秦惊羽怕他有事,招呼了众人跟着走进去。
宫灯幽幽,院子中央的竹亭中,一道冷峻孤傲的身影坐在石凳上,手指轻抚着亭子的木栏,听得众人脚步声,也不惊讶,淡然道:“你们竟追到这里来了。”
他却不知,两人早前从死城逃出,第一站便是这座山庄,在此躲避数日,熟悉程度堪比西烈皇宫!
秦惊羽也不解释,冷笑道:“这有何稀奇,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把你找回来!”
兰萨并不看她,仍在原处坐着,冷淡自语道:“记得二十三年前,朕被人暗算中了埋伏,天色也是这般黑,也是像这样死伤无数,到处都是血,朕的随从侍卫都死光了,只剩下朕一个人,强撑着逃回格鲁,不想却在这树林里迷了路,也许是天意,竟误打误撞遇到了紫烟……”转头望着那栋灰砖灰瓦的小屋,似是陷入久远的回忆之中,碧眸里闪过一抹柔情,“朕经常在想,她一名身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是如何把朕从溪边搬回来,悉心照顾……”
银翼上前一步,沉声打断他道:“皇后呢,你将她藏在何处?”
兰萨没有理他,又自顾自说道:“朕贵为皇子,天下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却独独对她一见钟情,朕只待伤势好转就向她求亲,却没想到……”
“没想到她早已有了意中人——”秦惊羽顺着他的话,揣测道,“那就是你的皇兄,元昭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