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羽想了想又问:“这样的景象,经常都会出现吗?”
“每年夏末就会出现。”雷牧歌顿了下,盯着景象里的人影道,“不过我记得以前只是座孤零零的城楼,这人像倒是头一回看见。”
“这不奇怪,他也是半年前才在这沙漠里失踪的……”话没说完,就见李一舟飞一般奔来,在他身后,杨峥与汝儿也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殿下,出了什么事?”
秦惊羽赶紧把杨峥拉过来,指着那景象中的人影道:“快看,银翼在那里!”
杨峥的眼力比起雷牧歌又差了一大截,瞪视了半晌才勉强看清,讶然道:“他一个人在那里做什么?其他人呢?”
秦惊羽长吁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只有先找到他,才能问清情况。”
说罢看向雷牧歌,却见他拉了一名士兵过来,耳语几句,那士兵匆匆朝营帐奔去,没过一会,又带着另一名士兵过来。
“这是我营中眼力最好的。”雷牧歌简单说了句,唤那名士兵过来,连番发问,“小任,你来说说,这城楼最近出现得是不是很频繁?景象里的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出现的?”
那名唤小任的士兵望了望不远处,回想了下答道:“也不多,一共不到十次,我记得是在三四个月之前,那个人突然就出现在那城楼里了,当时我觉得稀奇,还叫了很多弟兄出来看,他们眼神不好,还笑我眼花呢。”
秦惊羽问道:“他在里面都干些什么?”
小任答道:“他有时是在门边,有时是在那水池边上,半天一动不动,好像是在发呆。”
秦惊羽又问:“你看到过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小任摇头道:“没有,有时没人,有时就看见他一个人开门出来。”
秦惊羽又问了几句,也没问出太多的情况来,过不多时,就见前方风沙滚滚,那城楼一下子消失了!
“怎么回事?他不见了!”杨峥着急叫道。
秦惊羽咬着唇没有说话,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雷牧歌看她一眼,解释道:“以往也是这样的,一旦起风,那景象就消失不见。”
军营集合的号令响起,众人各怀心事往回走,雷牧歌与李一舟大步走在前面,秦惊羽放慢脚步,把杨峥拉到一处营帐背后。
“影士们是否都到位了?”
“是,都潜伏在军营四周,等候主子下令。”
秦惊羽沉吟道:“让他们原地待命,小心谨慎,这事我再想想,没我的命令,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轻举妄动。”
“是,主子。”
一日操练结束,吃过晚饭,秦惊羽没有像以往那般坐在帐中挑灯夜读,而是唤了雷牧歌与李一舟,三人又走回那界沟处查探。
夜幕下的沙漠是平静的,深沉的,漫天星光下躺着一座座静寂的沙丘,柔和的夜风吹拂在身上,带着丝丝凉意。
昼热夜寒,她在那密云岛的浮沙流域就已经体验过,但是记忆里有着许多断层,和大片大片的空白,她竟然想不起当初自己是如何走出那片沙海,而面对这比之前所见更加浩瀚的死亡之洲,没有一丝经验教训可以借鉴利用。
该死的健忘症!
秦惊羽揉着额头,看向雷牧歌:“如果我要从这里出发,穿过沙漠,潜入西烈,有哪些路线可走?”她必须先弄清银翼他们行进的路线,大致确定方位,再做打算。
“有两条路,一是从界沟直接过去,二是绕道北行,再进入沙漠。”
“绕行?”秦惊羽思索着他的话,银翼所带都是卫部和煞部精英,足有数千人,这界沟宽逾数丈,又有军队守卫,大队人马根本没法悄然过去,只可能是朝北绕行。
“是的,直接过去省时费力,一不小心就有坠落的危险;而绕行虽然费时,却安全得多,不过北行也有隐患,就是那地方风沙极大,夏季极容易遇上大风暴。”
“那上回西烈王是如何带队前来大夏的?”
“他也是绕行过境的,那飓风骑在沙漠里行走惯了,如履平地,再说当时是初春,沙漠里相对平静。”
沙漠里的风暴一般都是发生在夏季,此时正是夏末秋初,气候还很是炎热,不宜绕行,看来翻过界沟是唯一的选择。
秦惊羽听得点头,盯着那壕沟默默看了一阵,目测出间距最短的一处地方,上前做下记号。
雷牧歌看着她的动作,与李一舟对视一眼,问道:“你想从界沟过去?”
秦惊羽也不瞒他,实话实说:“正是。”
李一舟瞪大了眼叫道:“你疯了?”
秦惊羽瞥他一眼:“父皇派我来此,也是为了得到更多西烈内乱的情报,我天天待在营帐里哪里都不去,情报从何而来?还有,我朋友困在沙漠里,好几千人数月来音讯全无,就在离军营不远的地方,你们不觉得诡异吗?倘若今后发生战事,我大夏的军队进入沙漠,会不会也将遇到同样的遭遇……于公于私,在情在理,我都必须去走这一遭。”
“可是……”雷牧歌面露迟疑。
“没有什么可是!”秦惊羽将就这句话还给他,一挥手,斩钉截铁道,“三日之内,必须出发!”
一连几天,都在做着徒步进入沙漠的准备,清水、食物、药品等等都是必须的,没有骆驼马匹代步,也走不了太远,她便与雷牧歌约定,只是初次探险,绝不逞能,不管能不能有所发现,最迟三日就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