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在蔓延,即便是刚进入军营不久的孙皓月和王俊杰,也随着那股气势弥漫,浑身的肌肤都为之瞬间绷紧,脸庞之中也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抹……恐慌。
唯有钟元,静静的矗立在原地,任由那雨水的冲刷,以及寒风的侵透,那一对目丝毫没有挪移半分。即便是那一道高大的身影似有感觉般朝着他那里凝望,以及四目彻底碰撞在一起的刹那,他那对眼眸非但没有浮现出任何的恐惧,反而明亮的令人为之惊叹。
“小家伙,你不怕我吗?”
南冥王愕然,随后竟在那明亮目光下,撇开了那三十多年都无比强势的目,不过也在那刻他心中则是产生疑惑。并且那疑惑更是由他口中道出,化作一句沧桑沙哑的音,扩散到这细雨飘摇的天地之中。
要知道在他的印象之中,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会被他无形流露出来的气势所迫。特别是在经历了那件事之后,促使龙之路上血流成河,并且在荆战天无奈之下立下的军令之后。便使得所有进入这条路的人,在看到那一身杀意凛然的南冥王之后,都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恐慌。
如沉闷的孙皓月,又如跳脱的王俊杰,更如那已然把那则军令烙印在血脉深处的老胡等人,无一不为之动色。然钟元却表现的那么平静,并且在平静之中,南冥王竟然在他瞳孔之内,察觉到了一抹兴奋。
所以他为之感到疑惑,并且更是会在那刻,头一次朝着一个小家伙,道出这样为之可笑的询问。
“我为何要怕你。”
钟元眼眸不变,丝毫没有因为南冥王的可笑话语而露出丝毫的笑意。反而在凝重之间,那目变得更加的明亮,甚至在明亮之中更是闪烁出锋锐之气,致使他一步踏前,口中骤然道出一句郑重的话语。
南冥王身子轻轻一震,苍老的脸庞上则是头一次浮现凝重之色,并且那若刀锋般的眼眸更是在那刹那间闪过一抹精芒,心中更是暗道,好一个大胆的少年。
然而那想法只是出现了刹那,便被他随之而来的疯狂杀意给淹没,毕竟这种由惊叹而泛起的涟漪,压根改变不了,当年他在这条路上发下的誓言。若不然强势的荆战天不会在无奈之中选择成全,也不会使得那些顶着军令闯进这条路的人,落下一个悲惨的下场,更不会致使这条车水马龙的喧闹之路,彻底的烙印上死亡的称谓。
杀意澎湃而出,若卷动着这片风云,竟然使得那散去的雾气再生,萦绕在南冥王身上时,化作一张狰狞可怕的雾脸。
“南冥王,好歹你曾经也是军人,难道还要再造杀戮吗?”
雾脸呈现,在雨水之中不散,任寒冷呼呼都依然保持着那副姿态,虽然没有发出可怕的声音,然而那种狰狞的姿态,却是足以令人为之心底发毛。同时也促使着被恐慌逼迫的老胡,终于在那刻忍受不住的朝着南冥王怒喝道。
“军人,呵呵!那又如何。”
南冥王抬起头,那张充满威严的脸庞,随着那雾脸的萦绕,彻底化为了可怕的煞,也致使着他道出此音的瞬间,那一对若刀锋般的可怕眼眸,变得更加的可怕。甚至透过那模糊的雨幕,都能瞅见那随之衍生出来的猩红血丝。
话语十分的低沉,特别是在那雨水掩盖下,那种沙哑很难让人听清。但是即便是如此,在那话语道出的刹那,老胡却是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更是随着南冥王的目光直视而来,竟然令的他那具龟缩在车内的身,彻底被恐惧覆盖。
那一刻,他全身为之麻木,犹如被寒冰冻僵,黝黑的脸庞彻底化为煞白。然而却没有在那恐惧催动下,选择去打开那扇紧闭的车门,而是依旧缩在车内,牙关都在不停的打颤。
“既然进来了,那便彻底留下来吧!”
南冥王的语气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那么的低沉,然而气质却是彻底变了。甚至随着那雾脸完全附在他肌肤上时,那随之爆发出来的杀意,即便是钟元那淡然的脸色,都为之彻底大变。
好可怕的人,或许只有那个老头,才能在气势上和他抗衡了。
感受到那股可怕的杀意,钟元的脸庞在大变之中化为阴沉,脑海更是在那刻浮现出那道屹立在完全学子之前的苍老身影,这顿时便被他拿来跟眼前的南冥王做对比。然而无论是如何比较,有一种情绪却是始终都未变过,那种情绪则是叫做……绝望。
轰!
不再言语,瓢泼的雨水被彻底破开,溅射出来的水珠都因为那可怕的速度,化作一粒粒仿若能把山石洞穿的利器。并且随着南冥王的极速疾驰,冲射之下竟然真的传出一阵阵可怕的破空声,也致使着那弥漫的杀意,变得更加的可怕。
“宝爷,助我一臂之力。”
钟元没有任何办法,即便心中绝望仍在,浑身都生出乏力感。然而那道身影却是冲着自己而来,那么也就致使着他必须硬着头皮上,毕竟他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妥协的人,就算是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是他也不会站在这里,选择坐以待毙。所以他在心中发出一声怒吼的同时,臂中火力覆盖,双腿有清风呼呼,脑海空明散发,在祛除那股绝望的刹那,也导致着他那具身子那刻腾空跃起。
嘭隆!
巨响回荡,四射出无数可怕的水珠,寒风呼呼之下,竟然令的那弥漫水泽的路都在那一拳之下飞射出可怕的石块。不过钟元也是借助那股风力,并没有遭受很大的重创,但那胸口却也能清晰的瞅见,那一片凹下去的拳痕。
“不错的速度,但是凭借这一点,还不够资格。”
南冥王刚毅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惊讶,不过却并没有存在多久,便在雨水的洗礼下速度再增。促使着那话语落下的同时,已然呈败退之势的钟元,再一次被他那凶残的铁拳给轰中,顿时一抹鲜血泼洒在雨中,染红了一片大地。
“宝爷,你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去吗?”
南冥王的下手狠辣,根本不带任何的情绪,冷漠到了仿若就是一尊移动的死人。即便是道出了那冰冷的话语,也丝毫感受不到他内心的悸动。所以在倒飞之间,和他有过亲密接触的钟元,自然便不会用话语去动容眼前这尊可怕的存在,而是试图在心中,唤醒那同样神秘的宝爷。
轰隆!
一拳之力,可怕到让钟元喷洒鲜血,也致使着他的身子彻底撞在山壁,并在轰隆巨响下,掀起一片飞射的碎石。口中鲜血则是不断的渗下,体内的骨骼更是发出阵阵崩裂之音,脸庞在雨水的覆盖之下,已然不见任何的鲜血,极其的苍白。
“我说过,没有人能够打扰她的沉眠。”
宝爷没有发出任何的回应,就好似真的如上次所言,不会再向钟元施展任何的援助。然而随着那血渗入到那雨水中,把大地染成一片猩红之时,却是在那刻,豁然响彻出一阵极其暴躁的话语。
显然那不可能是钟元所说,也不可能是那些呆滞之人所言,而是来自于使得众人畏惧的南冥王。此时他的脸庞是狰狞的,犹如一张恶鬼面具覆盖在他脸上,眼眸之中呈现出来的血丝,更是在汇聚之下促使那瞳孔化为可怕的猩红,并且在那猩红呈现之时,那股杀意变得更浓,其内也更是掺和着一股惊天的暴虐。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使得这个和荆战天并称双雄之一的彪炳军人,竟然会毫无人性的选择在这里发动屠杀,难道真的如传说所言,是为了一个女人吗?
那一刻的钟元,竟然没有再向宝爷发出求救之语,而是彻底愕然呆在原地,看着那为之癫狂的南冥王,并且口中更是道出喃喃之音,明亮的眼眸也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
戾气蜂拥,杀气澎湃,犹如在天地之中构建了一片煞海,南冥王成为那唯一的源头。并且更是随着他吼完那语,脸庞的狰狞有青筋浮现,一条条仿若吐着信子的小蛇,在他眸光朝着钟元猛然一瞪的刹那,化为一股令人为之胆寒的凶。
“本是有无敌之姿,奈何却是被琐事牵绊,可惜了这份天赋,可惜了……”
钟元虽是不惧,然也在那目光之中,身子惯性般的连退数步,然就在他退出这片山壁之时。那犹如彻底沉睡的宝爷,却是在那刻幽幽道出一句感慨之语,这顿时令的钟元那惊骇的双眸之中,瞬间爆发出一阵亮光。
“你的意思是说,他已经彻底废了。”
亮光消失,然而扑抓到这一道讯息的钟元,却是在身子稳定之后立马朝着体内的宝爷道出一问。不过那目光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目光炯炯的盯着前方,盯着那一道即将要彻底发狂的身。
“虽然已经彻底废了,但是依然不是现在的你可以撼动的。换句话来说,若是他要杀你,一瞬便足矣。”
或许是察觉到了钟元话语之中透露出来的那抹侥幸,宝爷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的道出了一句低沉的话语。这瞬间令的钟元那刚刚衍生的想法被瞬间掐灭,也致使着他的目光再次落入倒南冥王身上时,头一次浮现出慌乱之色。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要坐以待毙,等着他的屠刀降临不成。”
慌乱出现,致使内心浮现出不安,而这不安促使着他那张煞白的脸变得更加难看。也令的他在那一刻,眼眸喷吐阴冷之芒时,缓缓的道出了一句凛然之语。
“老夫便再帮你一次,也不知道这个小娃儿肯不肯给个面子,若不然今日即便是我出手,你也不会好过。”
钟元的话语,致使着宝爷在那刻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犹如在思考一般,不过片刻之后却是传来一叹。并且在一叹之中,终于选择了出手相助,然而那语气却并没有使得钟元为之安定下来。
莫非这个老鼠,还跟眼前这个老头认识不成。
宝爷的感慨话语,是钟元为之不安的一个元素,然而最让他感觉心中难定的,却是那话语之中透露出来的意思,毕竟若是不相识的话,岂会说出这种话语,而这便使得他产生了浓浓的疑惑。
至于宝爷的出手,它也是为之无奈的,要知道它已然成为了灵体,再加上束缚在钟元体内。并且若是宿主死亡的话,先不论它会不会就此消失,但却可以确定它肯定要为之彻底重伤。
这种代价是它不想体会的,犹如二十多年前那一劫,便足矣令它为之出手。毕竟它再也不想,去过那颠沛流离毫无任何希望的灰暗生活。
就在他们两者交流之间,已然彻底癫狂的南冥王,此刻那雨水都仿若畏惧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凶,竟然在飘飞之间不敢落于他那魁梧的身。即便落下也是瞬间被蒸发成气雾,致使弥漫天地间,都好似能够听到,那雾中传递出来的雨中哀。
那一刻,风都好似有了生命,在呼呼下道出可怕的呜咽。雨也是下的更急,促使着那雾气衍生的更浓,扩散之下不知是众人的恍惚,还是它本来就如此,竟然化作一张可怕的鬼脸,使得南冥王在一动的刹那,鬼脸急冲并隐隐道出一声惊天的嘶鸣。
“出去,立马出去!”
身影魁梧,并在雨中化为残影,每一道的浮现都能让人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凶意,即便是躲在车里的那些老兵也不例外。而这也促使着在愕然之中被刺激清醒的老胡,在那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之时,立马朝着车内人狂吼道,并在瞬息间打开车门,曝露在那天地雨水之中。
轰!
狂暴的南冥王,简直就是一只记载在神话之中的洪荒凶兽,在老胡等人刚刚走出车内的刹那,竟然用一拳便把那十分结实军用吉普车给打成了一块凹下去的铁饼。并且铁饼之上更是覆盖了无数条裂痕,致使咔咔之音弥漫,随时都会有彻底崩裂的可能。
“好可怕的南冥王。”
“如此巨力,竟然还是没有开发机甲原铠的情况下做到,即便是霸王重生也不过如此啊!”
“果然不愧是记载在军史上,近百年以来最出彩的天骄之一,若是他当年没有发狂,或许已然成为了和荆大将一样的巅峰人物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使得这么一尊可怕的人物,甘愿蛰伏在此三十多年,都没有踏出任何一步。”
吉普车最终是碎裂了,并在雨水的冲刷下,那铁渣子散的到处都是,而这也令的及时走出车内的几人为之震惊,并且更是在震惊之中道出感慨之语。不过在感慨道完之后,一股寒意却是悄然遍布了他们的全身,因为那刚刚发泄了一番的南冥王,已然睁着一对猩红的双眸,冷漠的朝着他们注视而来。
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若是真要用什么东西来比喻的话。那么那刻的老胡定会告诉你,在那一刹那间,随着那眼眸凝望而来,他仿若从那目光之中,看到了那不该存在世间的地狱。
嘭!
杀戮已然化为了唯一,特别是在这漫天雨水的刺激下,以及当年那承诺压迫在他心海。致使着南冥王在冷漠中身子猛然一闪,其影在雨中重叠,速度快到了根本就不能扑抓,并且老胡等人更是感觉被他彻底锁定,根本逃无可逃只能楞在原地,衍生出一抹浓到极致的绝望。
铁拳挥霍,有雾气在嘶鸣,也有寒风在呜咽,更有雨水在发出咆哮,显然那一拳是极其可怕的。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老胡等人必然要彻底的留在此地,然而也就在他们眸子都因绝望而闭起的刹那,奇迹却是在那刻出现了。
巨大的碰撞声,犹如远古巨人在开天辟地,雨水的飞射更是促使众人为之开目。顿时呈现在他们视眼之中的,却是一个少年的瘦弱背影。不过那背影却是在此刻化作亘古山岳,为他们避去了那应当承受的凶,也遮住了那必然会呈现的极其凄惨的亡。
“小家伙,给老夫我一个面子,放他们离去可好!”
但是那个少年,却是在交手之中,道出一句不符合他年龄的沧桑老迈。这顿时令的老胡等人不解,并且更是在那不解之中去睁大眼睛,仿若要在那争斗之中找出他们想要的答案,同时也致使着南冥王那疯狂的眼,在那瞬息间竟然划过一抹清明。
“你到底是谁!”
沙哑的话语,依旧是那么的难听,然而此刻却没有任何人会去忽略,毕竟那是头一次听到南冥王竟然会道出这样的话语。并且还是在这失去理智的癫狂之中,所以他们的目光在那一刹那落入到钟元的身上。
“当年的实验,若是老夫没有感觉错的话,那么定然也有你的参与,难道还要逼老夫彻底挑开来说吗?”
宝爷动怒,操控着钟元的身躯打出风火宝印,致使着他即便没有基因锁的实力。但是那一刹那爆发的力量,却是令的身为王者的南冥王,都在暴退之中吐出一口浓稠的血。
“你是当年那该死的东西。”
然而宝爷不说还好,一说却是使得南冥王变得更加的狂暴。并且那狂暴不再是那种没有情绪的神色,而是被一抹怒给彻底覆盖,致使着他下手更凶更加的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