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记得木老说的那句话——天为棋手,地为盘,众生为棋子,丰血月,不过也是其中一枚棋子罢了。
木老自己也知道,自己也不过是棋子。
他抬手,轻轻按在我的脑袋上,揉了揉,将我的脑袋轻柔的按在他的肩头,我抱着他的腰,甚至一刻都不想松开。
“丰某只觉相识太早,若非血月虎落平阳,今日那碧霖,便是他万劫不复之日,加倍拿回你所承受的腐骨之痛。”
他的声音轻柔的像是春天的暖风,拂面而过。
甚至让我觉得,他此刻说的并不是一句杀人的狠话,而是缠绵在风中宛若柳絮般绵柔的呢喃。
我的身子微微颤抖。
难道,他说的相识狠早就是这个意思?
他是在谴责自己没有能力日日护我周全?他所要寻找的结果,难道,是关于他自身的结果?
世人冲着瑰宝凤羽录,他却从未将凤羽录放入眼中。
“丰大哥,你……为什么会被封住心脉?你武艺超群,我活了这么大,从未见过人类有谁能与你的修为相提并论。”
“傻丫头,若是我知道,便不会追寻这个结果!你知道吗?这世上有一个杀不了,却又非杀不得的人……”
他那宛若墨玉一般的漆黑眸子,平静的闪烁着一丝忧郁,他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让我脑中空白了瞬间。
他笑的,真好看!
那位杀不了,却又非杀不得的人,就是丰大哥吧,到底是谁能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封住丰大哥的心脉?
他既然能这般无声无息的封住丰大哥的心脉,那杀了丰大哥,岂不是举手之劳?那人又为何不干脆杀了丰大哥?
我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竟笑的更深了,丹凤眸子完成了玄月,嘴角微微勾起,宛若春风拂面,是那般的醉人。
“他杀不了我,他也不敢杀我!”他平静的说道,宛若闲谈。
可是,这般狂妄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不会让人觉得狂妄,而是理所应当。
我疑惑的看着他,既然是这样,那人岂不是让丰大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丰某还有些许利用价值。”
他淡淡的说道,随机回头看去。
眨眼间,南宫业已脚踏虚空一步十丈,三步千丈的速度,来到我面前。
“丫头,没事吧?”
南宫业落稳脚跟,担忧的打量我,一脸紧张关切的问道。
“没事!就是损伤了一些灵力,用你教会我的方法,静养几天就应该没大碍了!”
我笑着说道。
南宫业这才舒了一口气,呢喃道:“幸好有双环玉,南宫大哥与丰公子也恰好在这千里之内,如若不然,耽搁片刻,不知如何是好!”
我一愣,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难道,我念叨着——丰大哥,救我!
我抬手摸了摸肚皮,这双环玉还能千里传音呀!
太神奇了,可是,这双环玉此刻在我肚子里呢。
我得找个地方,偷偷把双环玉从肚子里逼出来,总不能等着那双环玉拉出来吧?
那么大个儿,肠子不得堵个嘎达,打个结什么的?
想到这里,我满头黑线。
“丰公子,这一行,我们白来了一趟,根本没找到那狐皮书卷的下半张,还要不要继续留在这凤凰岛?”
南宫业转了话题,问丰血月。
我正琢磨着,如何调动丹田之力,把那双环玉从肚子里再吐出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们都看向声音的来源。
“朱雀?”我一愣,与丰血月对视了一眼,他竟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
他还牵着一位小姑娘。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南宫业一脸堆笑的说道:“方才,那蛇窟前寨,碰到一位小姑娘,看上去不像是寨子里的人,求着我带她离开,我便顺便将她带了出来。”
说着,朱雀牵着他妹妹已经来到了不远处,可是,我不明白,为何丰血月的眉心蹙成了川字型。
朱雀气喘吁吁的打手势,还深深三鞠躬。
他身边的小妹妹似乎才十一二岁的年纪,脸上的童真似乎都还没有彻底褪去。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宛若两颗黑葡萄,眉心一点朱砂痣,衬托的她如雪的肌肤更加的美颜。
她就像是画卷中的童子一般,粉雕玉琢。
“伯伯,谢谢你,珠儿愿做牛做马,答谢伯伯救命之恩!”
我以为他们兄妹二人都是哑巴,这副长相,长大后绝对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若是个哑巴,真的是太遗憾了。
“伯伯?”南宫业抬手不自觉的摸了摸满脸络腮胡徐,竟有些忍俊不禁的哭笑不得。
朱雀一直看着我,我知道,他有千言万语,但是,他却伸出手心给我看。
他手心内,竟然,写了一排字!
“朱雀愿跟随姐姐,做姐姐的下手!”
我蹙眉,看了一眼丰血月,他不声不响转身走远。
“我……”我想说话,但是朱雀却打着手势说:“朱雀懂得针线,刺绣,会做饭,会洗衣,打扫庭院,还略懂诗书!”
丰血月不喜与外人交往,我知道他为何避而不见,故意走开。
“若不然,你们兄妹二人,若是居无定所,就随本座回邺城,在邺城府上,做个下手吧!”
南宫业说道。
说完,南宫业对我使了使颜色,示意剩下的事情交给他安排,让我去找丰血月。
我在前往凤凰岛的一座山上找到了他。
他看着远处,丹凤眸子眯成一条透着迷茫和忧郁的缝儿,他单手背后,洁白如雪的衣袍随着山风拍打着。
宛若一尊不知站在这儿多久了的玉雕。
“…我………”我本想说,朱雀比我小两岁至少,他也只是单纯,出身可怜的孩子罢了。
没想到,他却淡淡的先开口了。
“你太善良了!”
我一愣,立即止住了想要说的话,他这话很轻柔,甚至带着些许无奈的叹息。
“南宫大哥,收留了他们兄妹,我知道你曾经说过,即使是街上,随便一位路人,都有可能是揣着杀人的目的擦肩而过的……”
我说道,丰大哥不喜欢与人交往的原因,我很清楚。
不管来着是要杀他的,还是将来会成为朋友,对于丰血月而言,若是朋友,会因为自己被连累,若是想要杀了他的人,那么,后果也只一个,死!
他太谨慎,让我有种受宠若惊被特殊对待的感觉,我也假设过,若是我有一天被逼无奈,我是否也会出卖他?
他从来没有防过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