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你不是说街上的人,人人可疑吗?”
他一边配制草药,一边与我说话,那认真的模样,我甚至都怀疑,他有没有将心思放在我的问话上。
“我只是好奇……”我说道。
“你说对了。”丰血月似乎真的开始着手炼制丹药,修长的手指在各种草药之中游离着:
“看来,太平城城主薛雷,这是查到了邺度城。”
我错愕的张大嘴巴,干脆办一张凳子坐在他对面,托着下巴问道:
“这和拒绝天海大哥的药丸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丰血月终于抬头看了一眼,那眼神,就像是看****一样,叹了一口气道:
“普天之下,想要杀我的人,数不尽!”
我一愣,突然脑子上出现了一枚闪亮的灯泡。
我不由得细细看了一眼丰大哥,其实,他俊美的地方不光是有一张如玉一般的脸,还有他的神情,有些冷漠,有些决绝。
就如他那日说带我去杀人时,那如玉一般的俊俏面容,却做出了那般决绝的灭杀之举。
而眼下,我可算是明白了丰血月的想法。
炼制丹药的是南天海,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对他的生命造成隐患,我不得不说,他的警觉性是在何种环境中练就的?是被满天下的人追杀练就的吗?
“还想不明白?”丰血月说道,其实我已经想明白了,也许,在他心里,我还是一个孩子,他说道:
“信任是不可以转嫁的,如果丰大哥不小心着了贼子的道儿,你打算如何安顿下半生?”
我一愣,丰大哥的前半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我信南天海,南天海信那位**女子,可是,丰大哥,是不会信那位**女子的。
“回桃花镇!”我回答道。
丰血月看了我一眼,不说话。
许久,我有些困乏,便趴在桌子上睡了,迷迷糊糊中,我发觉我的手背湿漉漉一片。
他似乎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孩子一枚!
我感觉我的肩膀一紧,身体横着悬空,随后,一串脚步声传来,他将我放在了那间卧房中。
我吸了吸嘴角的口水,翻了个身便睡了。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从椅子上挪到了床上,心里头,突然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丰血月。
我甚至还掀开被褥,看了看自己。
“衣冠整齐!”心里,怎么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
我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这间卧房。
这里有梳妆镜,梳妆台上似乎还隔着一枚黄金打造的凤钗。
我睡意全无,穿上鞋袜,捏着那凤钗看了看,直接打开窗户丢了出去,咚!
院子里头的水潭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
我拉开抽屉,呦,还有胭脂水粉呢。
“可惜老娘不用它!”
“咚!”
“这些东西想必都是那女子的吧!”
“咚!”
“还有这铜镜!”
“咚!”
“咦?那女子看上去富态又气质,怎么会有一枚木质发簪?”
我正举着发簪推开窗户往外丢,太期待那“咚”的声音了。
“那是给你的!”
我回头一看,风血雨站在门前,蹙眉看着我。
我将手又缩了回来,看了看木赞,为什么她的都是金簪银器,我的是木头的?
“这……”我将那木簪子横在鼻梁上,一副斗鸡眼的样子仔细看了看。
“嫌弃的话,就丢掉,连梳妆台都一柄丢掉吧!”
他说着,走进房间,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脸一烫!
将那木簪收入囊中。
我把那位女子的东西都丢掉,丰血月莫不是会觉得我小气?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不是吗?
再说了,那日北门城外,丰大哥,直接拒绝了那位女子,想到这里,我似乎才是“正妻”。
“天一亮,启程!”
“去哪里呀?”我凑过去问道。
“太平城!”
“……”
我看了看窗外,这时辰已经是深夜了。
我又看了看床榻,瞬间双眼变成桃心形状。
丰血月看了看我,蹙眉道:“前堂有些吃食,吃了再好好休息。”
我色色的心绪被拉回了现实,猫爪子一抬,赶紧走出去。
这哪里是“有些”吃食,压根就是一桌子的饭菜佳肴,哇塞,就知道跟着他有肉吃!
我啃着红烧鹅爪,拿着烧鸡,根本来不及吃主食,风卷残云后,摸了摸肚皮,那个满足呀。
回头想象,今儿晚上,还有要“吃”的呢!
我赶紧回了房间,发现茶桌边的他不见了,再看看然榻上,他已经宽衣解带,穿着里衣,在软榻上熟睡了。
我有些扫兴,但是,想一想与他同床共枕入眠,也是让我紧张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有些脸红的脱下衣衫,蹑手蹑脚的爬上床。
甚至小心翼翼的不敢触碰他的身子。
我平躺在他身边,稍稍一动,就触碰到他的身体。
下半夜,我终于挪了挪身子,离他近了一些,他的手平放在身体两侧,我稍稍动弹,便能抓住他的手。
我甚至托起下巴看着他熟睡的模样。
浓郁的睫毛交织在一起,在窗外月光的扑散下,在眼帘处留下一抹安详的剪影。
我抬手,想摸他的脸,可是,指头却停在了距离他脸颊半指的距离,我怕弄醒了他。
天边展开鱼肚白的时候,我又往他身边挪了挪,紧紧贴着他的肩头,我将脸,搭在他的肩膀上。
一股温柔暖意席卷全身。
我终于踏实的合眼。
却没想到,面颊一空,我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竟然发现他在穿衣服。
我揉了揉眼睛说道:
“我还想睡……”
“那就接着睡,我先去太平城!”
他很快就穿好了衣衫,最后将锦带取下,绕在腰间系上,一瞬间,他那笔挺的背影被衬托的无懈可击。
“这就起床!”我瞬间清醒了,我若是不跟着他,他哪天要是消失了怎么办?
我发誓,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这般精神过,甚至只花了十几息的时间,穿戴好一切。
在我生疏的将木簪子插入发髻中走出来的时候,丰血月上前一步,将我插入的簪子拔出来,重新插了一次,这才满意的抿唇笑着说道:
“走吧!”
一切都好像很期待,出了翠竹阁,门外马车似乎等了许久,出了两匹马以外,只有南宫业骑着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