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收到了风血雨的亲笔书函才来搭救的吗?”
我问道,我只是怀疑,丰血月怎么知道我在太平城的一切痕迹。
而且还那么巧,送了书函给南宫业前来救助。
“嗯!”
他点了点头,可是,目光一直在我脸上游离,看的我浑身不自在。
“敢问姑娘,可是姓花?”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丰血月告知的吧?”
他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枚信管,递给我说道:“仅此而已。”
我拆开信管,抽搐信笺,上面只有几个字——太平城主搭救公子。
这几个字,浮华流水,笔锋钢筋有力,笔法行云流水,人说见字如见人,这刚柔并进的姿态,与那丰血月可谓是同出一辙。
“仅此而已?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疑惑的将信笺还给南宫。
“丰血月曾在南宫雪霜之日拼死万里赶回相助,他却从不会请在下帮他的忙,这……”他捏着信笺,举了起来,在半空点了点继续道:
“这是第一次,若不是丰血月的性情南宫了解一二,确实猜不出营救的这位公子,是位女儿身,花的姓氏,也是南宫相邀丰血月下榻翠竹阁时,无意中在他书台上见到的笔墨字迹。”
我大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竟然能瞬间想到,他半垂眼帘,烛火微晃的夜晚,提笔描字的场景。
他写的,还是我的姓,是不是,他心里有我?
“看来,南宫猜的很准!”南宫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爽朗的笑了。
“血月这兄弟,若是隐藏,怕是旁人根本寻不到蛛丝马迹……”
南宫似乎不像是我第一次在邺度城见到的那样,不苟言笑,人长得丑,甚至还凶神恶煞的样子,眼下,他似乎很乐意与我攀谈。
我脑子里想起了他冷酷离去的背影,与那一夜缠绵的场景交织在一起,我蹙眉,很没礼貌的打断了南宫的话: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救我?”
南宫的笑容突然僵硬了,随后消失了。
“自有他不能出面的理由。”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也许我对他的了解,还不如南宫这位与他称兄道弟的人了解的一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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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南宫业会将我安顿在翠竹阁,却不料,他直接将我带到了他的府上。
我甚至以为,南宫业也是武夫,应该到处都有操练场,和薛雷差不多。
走进这别院才发现,家丁不多,除了几位做饭的丫头,还有几位看似身份尊贵,却一定不是丫头的人。
他的别院清雅脱俗,潺潺溪流,碧绿的假山根本就是真的,甚至还有一处冒着热气和气泡的温泉。
清幽的好像是住在乡野山林一般。
我大致推测,南宫业主修的是内力,定然对居住的场所要求空气灵气充沛,供给他平日里吐纳练气。
他甚至闲情雅致之余,教我下棋,给我讲解内功心法的要领。
大约连续半月都是如此,他甚至不见任何人,看似无意,却渐渐让我感觉,他是有意传授与我护身的本事。
“南宫大哥,您……没有弟子吗?”我问道。
他说:“以前有过收弟子的想法,自从爱妻离世之后,便没了这等想法。”
“怎么?想拜我为师?”他讪讪的笑了笑,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疑惑。
我抿了抿唇,拜师?这个问题从来没想过,既然他与丰血月关系交好,若是拜南宫为师,是不是将来就能随时随地知道血月的事情?
我刚想点头,谁知南宫却扬天笑道:“南宫可不敢与血月挣人!”
我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这内功心法,可谓是南宫毕生心血,从钻研到取长补短,精益求精,都授予你,这也是血月兄的意思,随无师徒之名,却也算是师徒之缘,何须纠结!”
这句话说完,南宫何时离去的,我都没有留意。
因为我陷入了深思,他明明还是在意我的,心里还是有我的不是吗?
那么,他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明明知道我有难,明明知道我在太平城,他宁可舍下人情请南宫来救我,自己却不出面?
他就算在追查影子妖的幕后主使人,连我都知道就是那薛雷,他武功那般出神入化,行踪诡异,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越想越觉得,他就是故意躲着我!
苦苦寻找一位故意躲着我的人,堪比相隔千山万水还要遥不可及。
我转身,穿过温泉上头的吊桥,去了南宫的书房。
“这丫头看似对你情深意重,入骨相思,为何避而不见?”
我一愣,推门而入。
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那一抹挺拔高挑的背影,一袭白衫,黑色锦带,乌发垂肩,宛若风中翠竹,略显消瘦,却柔韧有余。
南宫的内力可谓是如火纯情,我闯进来,他脸上一点诧异的表情都没有,看来,南宫明知道我来了,却没有戳破。
而这背影依旧站在那儿,两位高人,理应都知道有人来了,却都淡然的像是一只野兔子无意中跳进了他们的区域。
“南宫先行告退,如有需要,知会一声!”
南宫与丰血月擦肩而过,目光却看着我,稍稍顿了顿脚步,微微摇头。
我不知道南宫是想表达什么,也许,南宫正因为爱妻如命被世人传为佳话,所以,在南宫的眼里,我这样痴情的小丫头,自然是能理解的。
可是,丰血月理解吗?他知道吗?他不知道。
我看着他的背影许久,他才转身。
那抹剑眉下的丹凤眸子,平静的好像眼中看到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一位与他毫不相干的外人。
他的眸子,平静的让我的心都碎了。
“玩够了?”他淡淡的说道。
我眼中闪烁着滚烫,他说完,眸子中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柔软。
这一丝柔软虽然转眼即逝,可对我而言,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我能感受到他身子突然一僵,随后,有些微颤。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声音低沉平静的说道:“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