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城,你给我回来,这是一只快成精的狐狸,会伤着你的!”
身后,络腮胡子的声音充满十万火急的催促和恼怒。
“爹爹,你就放过它吧,我们有那么多的兔子皮,够给娘看病了!”
男孩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回头朝着爹爹喊话,。
因为父亲一味地杀生,母亲整日闭门不出,吃斋念佛,他年纪小不懂,但是,他只知道,娘从来不看爹爹杀动物。
跑着跑着,那小男孩竟然一濛子跳进了河里。
山村野巷的孩子,自小懂水,他使劲的滑动着胳膊,往我身边靠近。
我想说话,这一刻,我特别想说人话,我惊恐的看着晴天,那一道道细腻的闪电,有一种随时都会砸下来的感觉。
可偏偏那小男孩的父亲,也跟着跳了下来。
络腮胡子一脸紧张的追自己的儿子,他似乎懂得这些东西,仰头看看天,面色越发的沉重。
可就在我想劝阻那小男孩不要靠近的时候,天空终于出现了让人绝望的,炸裂的声响。
一道闪电,无情的砸下来。
络腮胡子竟然一把拽住儿子的脚踝,向后一甩,那道闪电刚好落下。
当时的我的距离和络腮胡子,只差一步之遥的距离。
一声霹雳砸下,我失去了直觉,却隐约听到那叫做程城的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喊道: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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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冰凉刺骨。
我微微感受到一股清风拂面的感觉,我睁开了双眼。
我一下子条件反射,蹦了起来。
接下来,我吃惊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分出了无根手指头,我全身湿哒哒的,我看了看自己的身子。
我有了两条腿,胸前……还长了一对……一对肉坨坨!
我似乎脑海空白了一段时间,才彻底清醒过来。
“我成人了?成人了……”
我想着,却突然被自己不小心发出来的人声吓了一跳,我赶紧捂住嘴巴。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身边还有别人一样,说话的根本不是我。
“咳咳……”我试探着咳嗽了几下。
随后,我又捏着自己的喉咙,又咳嗽了几下。
那喉管内传递道手指中的微微波动,让我再也不好奇为什么人能说话了。
“啊……哦……我!!!!”
我又冲着河流试探了好几种声音。
“嘶……嘿……咔咔……咳咳……嗯,有那么一点感觉!”
我又试探了一会儿,我还是觉得自己一开口说人话,就会把自己吓一跳!
我对着河面照着自己的样子,重新把方才练习的嗓音又重复了一遍!
我才安心的认为,这就是我的声音。
我仰头看去上游,水流似乎流到这里,就湍急的紧,我又顺着下游看去。
这一眼,我双腿发抖,我死里逃生!
因为下游不到半里地,就是**一片大海,若是我被冲进了大海,除非我骚劲十足,划船不用桨,用浪的就行。
我擦了擦脸,太吓人了!
我轻轻的从河水里抬起双脚,踩在礁石上,跳到岸上。
我觉得这一对双腿,还是不如四只爪子实用。
这是我对于做人,第一个失望的地方。
我开始慢慢的迈开双腿,赤脚走在河边的沙子上,那感觉,很奇怪!
“没长毛的脚丫,走路的时候,好像有很多蚂蚁在脚底板窜爬!嘻嘻~!”
我自言自语。
突然,远方出现很多人!
“程兄弟……”
每个人都在顺着河流的沿岸一边喊,一边向着这边下游走来。
我赶紧躲起来,四下查看,河边有一处茂盛的树林,我赶紧躲了进去。
其实,我从家里走出来的那一刻,我最惧怕的是人。
他们从来都不怕血,他们更加不知道,其实那只野兔子,也是快要修成正果的兔子。
一张皮,可以让他们都眼红,一块铜板,可以让他们失去本性互相厮杀,这些年,我都大概了解了人类。
我此刻,想的最多的是,既然做人那么的残忍,我为什么要做人?不对,我好像现在已经成人了,那好,我再重新问问——我做人又是为了什么?
那波人,越来越近。
“听小城说,昨晚上遇到晴天雷了,莫不是那只银狐搞的鬼?”
众人一边找络腮胡子,一边议论着。
“应该是的,老程做猎户也有些年月了!指不定就碰上了邪门的东西!”
一个人搭话道。
那波人已经走到我刚才从河水里爬出来的地方了,再向下找,就是**大海,这波人,似乎看着**大海,各个都眯起了渺茫的眼神看向大海。
“我看,凶多吉少,若是被冲进这冰海,估计尸体都被鲨啃了!”
“嘘,别乱说话!”
一个人制止。
原来,这一波人的后头,还跟着一位妇女,被小男孩搀扶着,缓缓走来。
我能看出,这个女人确实是生病了,而且一看就是生命体弱的整装,她的眉心暗黑,看上去活不了多久了。
扫眼看到身边搀扶她的小男孩,双眼红肿,我的心,就莫名的有些内疚。
妇女拍了拍儿子的小肩膀说道: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因果循环,你爹爹不再造杀戮,这就是对他最好的结果。”
女人说完,紧紧地搂着儿子。
小程程仰头看着母亲,一脸不解,但是又好像母亲说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一样。
女人看向遥远的冰海,传说这冰海的尽头尽是冰川,所以,越是靠近这海域,越是冷风刺骨,虽然此刻,阳春三月。
我听到这一些对话,我觉得心里的内疚感油然而生。
这个母亲是个伟大的母亲,小家伙,也是个孝顺的好男孩,我顿时内心升起了一股冲动。
据我族人祖上所言,一旦成人先有内丹,内丹应该可以治他母亲的病,也算是还了一颗鸡蛋的恩。
当天晚上,络腮胡子的尸体根本没找到,我重新回到了那家。
这是我做人的第一天,不为什么报恩,只为求个自己安心。
我看着这三间木房,已经腐朽的差不多了,那屠宰房间的屋檐上,依旧挂着被风干,却没人拿去变卖的兔子皮。
我偷偷进了这家的卧室,小男孩和母亲谁在一张木床上。
我抹黑站在床边,正准备吐出内丹给这个女人治病,可是,那个女人却在我方不及防的情况下,突然睁开双眼看着我!
“你是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