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见到盛世凌,只能以丝巾聊表思念了。
再者她心中有一个疑问,所以需要确定一下。
她将丝巾凑到自己的鼻翼间,幽香扑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香味竟和锦妤身上的如出一辙。
她之前在锦妤身上闻到,并不是很确定,而现在,她确认了。
为何会有一样的香气,她很快想到了这是属于锦瑜的手帕。
可为何会在盛世凌手里,他这样尊贵的男人,什么没有,按理说不该是无意捡到帕子,那只会目不斜视走开。
他若随身携带,说明他很在乎这个女人。
“该死,我就说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萨尔那样的女人,原来心中另有所爱,却拿萨尔混淆视听。”萨涵气得拍桌。
外间伺候的人听到声响,担忧地叫了一声,“王妃。”
萨涵敛了敛怒气,“本妃没事。”
那样的妙人,难怪他会喜欢。
只是他会喜欢上,盛世欢难道不喜欢,他告诫她不准招惹府中侍妾,其实是想保护她吧,只不过关心则乱,他赶巴巴跑来警告,反倒叫人怀疑起来。
萨涵嘴角勾起冷酷的笑意,她若是为难她,岂不是一箭双雕?也叫这两个男人尝尝心痛的滋味。
……
翌日,萨涵居住的繁清院,密密麻麻都是人,因昨日萨涵立了威,所以各房各院的侍妾,没有人敢拖沓,都早早地来了,就连越夫人虽然踩着点进来,也并没有迟到。
各房各院一一按身份品阶坐下,虽然人多,却鸦雀无声,大家对萨涵都是存了敬畏之心的,她可是个笑面虎,不像锦瑜与世无争。
待众人来齐了,萨涵才由侍婢扶着,慢悠悠地从内室走了出来,盛装自不必说,气韵也是沉静雍容的。
众妾侍纷纷见礼。
萨涵在主位上坐下,笑容可掬道:“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客气。”
众人赔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她们可不敢与她称姐妹。
众妾侍谢过后坐下。
萨涵使了个眼色,数个丫头鱼贯而入,萨涵笑道:“也不知诸位姐妹喜欢什么,略备了薄礼,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王妃说哪里话,王妃送出的东西自然是万里挑一的。”有讨巧的妾侍笑吟吟道。
虽然是为了讨好,却说的也是实话,成亲之日,萨涵的嫁妆可是有目共睹的,这送出来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
萨涵翘起嘴,“妹妹就是嘴甜。”
待丫鬟一一将礼物分发后,萨涵道:“虽觉得诸位姐妹亲切,可是规矩却不能免了。”
是说敬茶一事,各房各院的妾侍顿时反应过来,心里开始打鼓,这敬茶看起来虽简单,却是个最容易挑刺的活。
深宫内宅之中,有多少主子为了立威或者欺压新进门的妾侍,故意在敬茶上动手脚,然后趁机诬陷她们。
可是,萨涵既然主动提出,侍妾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只希望王妃针对的不是自己。
按身份品阶上,最先是越夫人,她的规矩学得的确不怎样,不过素来也没人管忌,只见她颤颤巍巍端着茶杯。
茶杯里是滚烫的茶水,她何时做过这等事,杯沿散发出来的灼热简直让她想将手中的杯子甩了去。
好在她昨日得了教训,虽然完成得艰难,一套动作算是完成了。
萨涵也没刁蛮她,赏了个红包就算过关。
越夫人吁了一口气,众人悬着的心夜放了下来,想来昨日和她起了冲突的越夫人都没事,自己更容易过关了。
第二个便是锦瑜了。
杯沿虽然烫手,锦瑜却拿得很稳,她昨日有特意练过,总觉得这萨涵不是善茬,怕她在这事上挑刺,而她又是个不想起事端的主。
不过瞧着此情此景却有些讽刺,本来她是王妃,现在却沦落到给这异族女子敬茶。
本来还没什么,偏生之前两个人产生出旖情来,彼此交心,可现在……真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她的心也更沉寂绝望一分。
她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将茶盏高高举过头顶。
萨涵唇边含了一缕笑,“妹妹不仅容貌生得国色天香,这双手也如凝脂春葱,美得很呢!”
锦瑜被她的赞美说得心里正忐忑,只见萨涵伸手伸手接过茶盏,指尖相触的瞬间,锦瑜只觉得手上一麻,茶盏不知怎地就从她的手上跌了下去。
滚烫的茶水倾泻而下,一点泼洒而出,但是大半浇在她的手上。
“啊……”她吃痛,额上冷汗立刻滚下,身子也软绵绵跌坐在地上。
被烫伤的手背立刻红肿了起来,她的皮肤本来就细薄,这一下,又红又肿的手背开始浮起细泡。
众侍妾睁大了眼睛,惊骇不已,她们看到这王妃伸手来接这茶杯,锦妤却突然自己放手了,然后烫伤了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导自演,想演一场苦肉计?
若说是萨涵陷害,不大可能啊!她们都是有目共睹,是锦妤自己松手的,而萨涵连昨日起了冲突的越夫人都没计较,怎会对锦妤下手?
萨涵也是满脸慌乱,惊道:“妹妹,你为何要松了手呢?本妃刚称赞这双手美丽,要是毁了可如何是好?”
锦妤脸色发白,眼底却是倔强到令人震惊的光芒,她对着萨涵怒目而视,后者一脸得逞。
低沉的喝斥声在门口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回过头,看见盛世欢,略带惶恐,纷纷行礼道:“王爷。”
盛世欢大步走了进来,看见瘫坐在地上,身上的衣衫半湿,茶叶碎沫子沾在上面,神情惨然的锦瑜。
他走过去,便看见她被烫伤的手,幽深的眸里立刻碾过深切的痛楚和滔天的愤怒,“这是怎么回事?”他低吼道。
众人的身子又是抖了抖。
萨涵却很镇定,“妹妹自己不小心,翻了茶盏,烫伤了自己,臣妾也正要命人找大夫呢?”
她无辜道:“诸位姐妹也是有目共睹的,臣妾绝对没有陷害她,是她自己没拿稳茶盏。”
“不是,分明就是她算计我。”锦瑜盯着他,试图辩解,即便是绝望了心中的爱,她也不愿意让他以为她是那种有心机的女人。
盛世欢仅是冷冷地看着她,发黑的瞳孔里酝酿着熊熊的火光,似愤怒至极,又似乎是无法言表的沉痛。
“离渊。”他大吼一声。
离渊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众人面前,“带她去治伤,从此派人严加看管,再不许她踏出水榭阁半步。”
“是,王爷。”离渊眉目沉肃,敛声道。
他从盛世欢手中接过锦瑜,将她抱了出去。
抱过来,四目相对的刹那,他似乎从这个素来沉静倔强的女子眼中看到了一丝凄楚,黑暗得如同一团丝雾,将他的心脏缠裹,窒息。
终究是绝望了啊!他的冷淡不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可是他的不信任却像一把残忍的血刀狠狠刺进她的心脏,他从未在她的脸上看到这种心如死灰的表情。
托着她身体的手竟渗出细汗,第一次,他竟体验到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