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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不会吃了你
    流苏张张嘴,眼巴巴望着盛气凌人的盛世欢还想要求情,却被锦瑜扯住衣袖,她冲她摇摇头,眼里的不屈如坚冰抱不可撼动。

    流苏看到自家主子这样,丢人不能丢气势,也强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王妃,我陪你。”

    锦瑜拍拍她的手背,低笑道:“好妹妹,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小姐,‘王妃’这个头衔有还不如无,我们何必自取其辱?”

    流苏伸手揩了一下眼角,虽然眼睛通红,可是她强咬着牙,和她主子一样倔强不屈。

    主仆俩相携离去,她们虽然孤弱无助,形单影只,可是她们有自己的自尊。

    管家走上前,眸光复杂,“王爷,这王妃?”

    盛世欢扬手制住他,泠声道:“不管她怎样,终究是那个人的女儿,所以她该死。”

    ……

    锦瑜和流苏被两个粗壮的婆子带到一处偏僻的院落,满园苍夷,门窗斑驳得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颜色,积满了厚重的灰尘,糊窗纸破裂,爬满了蜘蛛网,墙边堆着许多破罐烂瓦,真不知道荒置了多久,锦瑜冷冷地想,“几十年里,自己恐怕是第一个踏足这里的人,并且将要在这样简陋的地方住下去的人。”

    不过她郁闷了几秒钟,很快又释然了,“只要可以远离那个蛮不讲理的暴君,也没什么不好的。”

    婆子将她们主仆俩领到这,压根没有继续留下来帮她们清理的意思,一个婆子刻板道:“王妃,既然已经带到,奴婢们就先告退了。”

    锦瑜也没想过要她们帮忙,她伸手径直推开破烂的房门,一股尘灰兜头而下,她便忍不住捂住嘴呛咳起来。

    婆子看锦瑜狼狈,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轻蔑之意,两个人径直离去。

    锦瑜的眼睛里蒙了灰,流苏心急地去察看,“小姐,您还好吧!”

    “我没事!”锦瑜眨眨眼,“我唬她们的,不然她们怎会轻易走?指不定怎么下绊子呢?”

    流苏会心一笑,“小姐真是聪明。”

    “好了,别恭维你家小姐了,今晚若不想露宿在外面,与月光为伴,可有得忙活。”

    “小姐,您歇歇吧,这些粗活奴婢来做就好。”流苏用帕子拂去一张凳子上的灰尘,正想扶锦瑜坐下。

    “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受苦受累,现在我们相依为命,也自当同甘共苦。”锦瑜身上没有一点小姐娇气,从满是灰尘的木桌上拿起鸡毛掸子就开始工作。

    流苏拗不过锦瑜,撸起衣袖也准备动手时,锦瑜按住她,从后窗觑了一眼后院,“那里不错,虽然杂草丛生,花木凌乱,好好修剪一番想必也是不错的。”

    她料想她们估计要在这里长期安定下来了,她当然不想看到什么都是糟心的,后院拾掇一下,没准还能种些菜。

    流苏顺着锦瑜的目光看过去,眼神发亮,显然也激动了,“奴婢这就去整掇,还能折些花来装点屋子。”

    ……

    两人忙活大半天,饿得饥肠辘辘,锦瑜本以为盛世欢会过分到不送饭菜,让她们饿死,好在良心还未泯绝,中午大厨房就派丫鬟送来简单的饭菜,她们草草吃了两口又继续忙活。

    到了晚上,屋里被收拾得整齐洁净,虽然都是些破烂家具,好歹还能将就用,屋里点了煤油灯,却依旧是黑漆漆的,幸好今晚的月光疏朗润华,借着星光,她们还能视物。

    不过她们疲惫至极,已经没有心情去伤春悲秋了,洗浴过后,她们只想睡觉。

    屋里只有一张床,自然是要给身份尊贵的锦妤睡,流苏已经有打地铺的觉悟了。

    她拿了一些稻草铺在地上,又盖了几件破衣服,就准备将就睡。

    “流苏,你这是做什么?”锦瑜微微严厉的声音表明她已经有些生气了。

    流苏困惑地眨眨眼,“当然是睡觉啊!”不知道锦瑜为何这样问,显然她觉得主子睡床,奴才睡地再正常不过了。

    “你上来睡。”锦瑜平淡的声音却不容她抗拒。

    “这怎么可以?奴婢身份低微,怎么可以和主子同床共枕?”流苏吓得脸色苍白,慌乱摆手。

    “你忘了我之前说了什么吗?”锦瑜严肃地盯着流苏,她知道古代人迂腐守旧,绝对不能嬉皮笑脸,她要想让流苏乖乖听话,上床和她一起睡,就必须威慑住她。

    流苏轻咬唇,眼眸湿润,“奴婢没忘,可是卑微有别,奴婢不能。”

    “我的话你也不听吗?你之前还说要陪我,难道都是诓我的?”锦瑜板起脸,神色受伤。

    “奴婢……奴婢……”流苏嘴拙,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小姐怎么突然变得这样能言善辩,简直脱胎换骨,像变了个人。

    “别奴婢奴婢叫个不停了,”锦瑜板起脸,“我不爱听,你若愿意,就叫我姐姐吧,在外面别行差踏错,让人抓住把柄就行了,在自己房里就随意些,一直端着该多累?”

    锦瑜吐口气,半死不活的样子,“姐姐今天也累得够呛,想要休息了,没力气和你扯下去了,地上凉,睡了会感冒的,你总不想我一觉醒来发现你高烧,还要去请大夫吧,这王妃可没人会理我们,所以我们的身体折腾不起。”

    锦瑜的话虽然残酷,却一针见血,她们现在的确没有生病的资本。

    流苏和她想要的样子距离太远了,还需要好好调教,所以锦瑜不得不严厉,否则以流苏胆小怕事的性格,她只怕也不能仰仗她,将她视作心腹。

    锦瑜这样一说,流苏只觉得无比心酸,眼眶更红了,她吃苦惯了,没关系,可小姐娇生惯养……

    “是,小姐。”流苏将地上的衣服稻草卷起来,脱去外衣,才慢吞吞上床。

    锦瑜轻笑,“你抖什么?我不会吃了你。”

    流苏身体更僵,可是这样的锦瑜没有一丝架子,更不盛气凌人,她想这辈子,她都要誓死追随她。

    ……

    几日过去,原本荒败凄凉的静思园被侍弄得有模有样,这样的生活虽然枯燥清苦,却很安逸,锦瑜渐渐忘记了这王府的世态炎凉,忘记了盛世欢的卑鄙无耻,更忘记了前世的憋屈,不管怎样,温楚泠都离她越来越远了,思念也是徒伤脑筋。

    她想,只要盛世欢不来招惹她,她还是愿意和平共处,死生不相往来也是不赖。

    ……

    书房,门窗紧闭,想要窥探一分都不能。

    泛着清冷幽芒的银色镂空面具被搁在了案桌上,盛世欢长身林立,双手剪在身后,容貌绝美郁秀,棱角分明,如晕开的一幅泼墨画。

    “怎么样?那个女人可安分?”冷薄的声音低沉撩人,却没有一丝温度。

    他身后的黑色影子和他一样的画风,冷漠到令人摒息,“回王爷,安分是安分,可是却安逸过了头了。”

    盛世欢的背脊微微紧绷,心里冷哼,“还真是能自得其乐。”他同样讶异,锦容竟然能教出这样的女儿,性情太不像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他了,要不是锦妤如假包换,他真要怀疑有人冒名顶替了。

    不过有多少只眼睛盯着嘉王府,同样就有多少只眼睛盯着锦府,他谅锦容不敢动手脚。

    “既然她那么安逸,一定很无聊,给她找点事做。告诉离渊,该有所行动了。”

    “是,王爷。”黑色影子像一阵风,刮了出去,悄无声音,只徒留一室寒冷。

    盛世欢漠漠转过身,冷酷的眼里是狠决的杀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