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知形势太师急攻城
宜阳城外的大火,一直烧到半夜才结束。
烧烤人肉的味道,远近可闻。当晚无论是宜阳城里还是宜阳城外,都呕吐声声,无心吃饭。
不过荆州军还好些,有了张辽河吕涛的小玩笑,大家心里的紧张和异常缓解了许多,勉强吃个饱。等到城外大火渐弱,当即依照安排上城组织防守。好在宜阳虽小,南城墙却建成一个瓮城,两道城墙之间隔离着一片十丈的光秃秃的小空地,火势倒也无法波及内城。
董卓军中,此时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有将军称号以上的将领,三三两两,形色匆匆地从各方赶往这里。他们都是被董卓琳是召集起来的,说要召开紧急会议,也不知要商议什么重大事情。半夜被召唤,大家心头都隐隐不安。
原来李儒自派出董璜,就一直在等着他的消息,哪知半天董璜都没有回消息。本来他要告知董卓,恰逢张辽放起大火,董卓损失惨重,暴跳如雷,令李儒收拾残局后躲进大营谁也不见。
此后李儒忙得脚打后脑勺,分身乏术,忙碌间竟然忘记了这个重要消息。等到稍微缓下来,他这才豁然记起董璜的情况,匆忙告知董卓,此时已经到了半夜。
董卓平常就十分关切这个侄子,一听这消息哪里还睡得安稳,也来不及责怪李儒,急忙召集将领们商议。
李儒首先介绍情况,道:“儒因忧虑辎重,幸董将军自请将所部三千马军接应。然自董将军之去,至今无有回报,恐我军辎重并董将军已为敌所趁。现太师召诸公前来,欲拟计救援。诸公有何见解,可分说之。”
董卓关切侄儿,哪里还记得计议,直接粗声说道:“谁人前往救我儿?”扫视诸将,却没有人抬头对视,不由恼怒,骂道,“尔皆无胆之辈,避吕布若此!”继而对李傕道,“李傕,汝领本部速往救援,若不能救,提头来见!”他心怀侄儿,恼怒之下直呼李傕名字。
李傕面色难看,就要争辩,旁边李儒谏言说道:“太师不可!此乃吕布分兵之计,其要,在引我分兵救援,彼从旁侧击。去恐中计!”
董卓大怒,道:“陷吾儿于险地,在汝;见死不救,亦汝!尔意欲何为?”
李儒直声道:“儒自知其罪当死,欲陨首谢之,独惧太师为所虏尔!”
下边众将面面相觑,董卓暴跳如雷,就要杀李儒,众将死力劝谏。
李傕见董卓执意要派自己出去营救董璜,心下愤愤,却也无可奈何,跪地道:“傕此去,他日恐不能侍奉尊前,太师尊重!”刚要起身离去,就听外面有人大声呼叫:“太师,将军已回!”李傕暗抹一把汗,悄悄退回众人中间。
没多久,董璜狼狈进帐,全身上下几处伤口皮开肉绽,头盔不知道丢哪里去,满头乱发纠结,甲衣多处破损,显然经过一番苦战。
董璜跪倒董卓面前,哭道:“儿死罪,仲父责罚!”
董卓哪里舍得责罚他,轻骂了几句没轻没重的话,将他拉起来,命军医就地救治,一边让董璜述说情况。
董璜带队才出十余里,就碰上辎重部队的信使,得知辎重部队在十几里外遇到来自鲁阳的高顺、赵云和黄忠等人带领的数千荆州军的围困,无法前进,只得择地固守待援,希望董卓快速派人解救。
听说对方只有几千人,董璜自觉自己带着的两千骑兵应该足够应付。加上辎重部队原本的五千人,足以打败荆州军,所以也不多加思索,赶往解救。
谁知道刚能够远远看见辎重部队的驻扎地,旁边冲出一支身穿赤红轻甲的骑兵,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正是游击在外的吕布。董璜损失惨重,带着部队亡命奔逃,因为回路被截断,只能越跑越远。其间陆续和对方交锋,直到夜色降临,对方这才离开。董璜检点部属,发现三千人的队伍只剩下寥寥三百骑。
这一战重重打击了董璜的自信心,惊恐的他连夜丢下部属马匹悄悄赶路,直到此时才回到营地。
听了董璜的叙述,帐中人人心惊,原因无它,赤红骑兵!吕布的赤菟骑啊!
董卓见到侄儿无恙,怒气稍息,脑子清醒过来,直到眼下形势不容乐观。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挟雷霆之威南来,本来打算得好好的,然而一过洛水,形势却发生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变化,使得他先前的计划都成了狗屎,转眼之间优势竟然荡然无存。
想想先前李儒的劝谏和预料,言犹在耳啊,一切都成了现实!
董卓向李儒看了看,说道:“吾为怒气所冲,以至失明,几错杀公,是吾之过也!公无怪,当为吾谋!”
虽然现在形势危急,但是以董卓一向跋扈的性格,他竟然低声下气地向例如道歉,实在难得。
李儒果然感激涕零,跪地叩头道:“不怒熄太师雷霆之怒,儒等之过也,安敢受此礼。”
董卓忙把他扶起来,叹声说道:“错在吾,吾岂能不知,既知其错,安能不谢?公无需多言,但为吾计!”
李儒也不啰嗦,抱拳为礼,略一思索,洋洋洒洒说道:“今鲁阳军既至,吕布部署,吾已察矣!旬日之前,吕布主兵当在鲁阳,进宜阳者,张辽、孙坚也。至牛将军败绩,孙坚身亡,太师威震宜阳,张辽无路可去,乃死守。至于吕布,恐其北进会关东群丑,知我南下,乃自荥阳奔驰宜阳。今吕布在外,宜阳之兵,多不过三数千。然我辎重既为吕布所趁,恐其难矣!为太师计,今事不可为,其上者下宜阳以西连洛水、北接荥阳,以为后图;其次者回兵救辎重,缓缓而退,以待日后;其次连夜北归洛阳,以为安稳。愿太师度之!”
连番巧合之下,李儒自知先前计划的战略目的已经很难达成,于是劝董卓当机立断撤退。
仿佛为了证实李儒的话,他话音刚落,就听外面有人报告道:“太师,有荥阳信使求见!”
董卓猛抬头,目光惊骇,道:“传进!”
荥阳信使乌头土脸上来,道:“某荥阳守徐将军麾下斥侯,奉将军将令来见。将军在荥阳,二月晦,吕布来攻,将军死守,吕布乃走洛水。将军胡轸恐吕布南下,私将四千众追击,后中伏,胡将军战死。吕布乃知太师南下,昼夜来奔。徐将军命我告太师曰:‘荣本自寒家子,卑微低贱,人多白眼,唯太师不以荣卑鄙,由是大用。荣铭感五内,知太师之恩,虽陨首不能偿其一二。今吕布自太师背南下,愿太师察之。荣在荥阳,虽其属不过二千,然荣有必死之心,愿为太师绝此后顾之忧。太师在南,荣无以为礼,唯待太师之凯旋,如能再奉阶前,荣当自满三杯,以博一笑。’太师察之,某南来之时,察吕布南下,知曹操西进荥阳。某昼夜潜行,至今方能呈报……”
信使原本是徐荣在得知胡轸阵亡之后派出的,因为担心被吕布军撞上,不敢骑马,昼伏夜行而来。到了宜阳北边,吕布的斥侯四处飞扬,信使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直到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封锁线松了,这才混了过来,时间却已经过了近十好几天。
董卓听了信使的汇报,对李儒叹道:“公真大才!为今之计,以取宜阳为上。然则宜阳防守甚密,何以取之?”
李儒镇定自若,道:“太师恕儒自做主张。儒自回后阵,遂令赶制纵火之器,今已得不少。火攻之烈,非人力能抗。今且发火器烧其内,以使之自乱阵脚,我则以雷霆之势攻之。白日太师急攻一日,张辽兵少,必疲惫不堪,今复一火乱之,其安能抵抗?”
他这番论证,倒也合理。张辽部本来人就少,顶住董卓一天的疯狂进攻,损失不小,也理当疲惫不堪。
董卓听了李儒的话,大喜道:“宜阳可下矣,吾恨不能早听公言!”和众将商议一下具体细节,决定次日再攻击,随即令人好好查探吕布踪迹,安排守夜部队,让众人各自回营休息。
次日一大早,决定拿下宜阳的董卓见南风渐起,不由大喜,立即命人挖土建筑高台,准备火烧宜阳城。
张辽见董卓不急于进攻,反而挖土堆积,立时觉得有问题,找来吕涛询问道:“去邪,董贼不急攻城,反筑高台,莫非……”
吕涛毕竟年纪幼小,昨天累了一天,正睡得舒服,被叫出来有些不情愿,张着朦胧的睡眼往外看,但见西凉兵热火朝天的四处挖土,在宜阳南门外一百多步处垒起两个高台,隐约已经达到宜阳城大半高度。
吕涛还有些迷糊,问道:“仲父且说,莫非何如?”
张辽拍拍吕涛肩头,道:“昨日一战,董贼损失颇大,其射声士支援不利,多为我压制。今晨乃筑高台,恐欲以弩箭压制我等!”
吕涛一听,皱起眉头道:“为之奈何!宜阳东接群山,西连流水,南门已为杂物阻断,我等无路可出,何以阻之?”张辽皱眉道:“不若以弩射之?”一百五十步的距离,现在又是迎风,弓箭颇力不能及,也只有床弩才能威慑对方了。
吕涛点点头,道:“或能一试。然城中弩箭甚少,当珍而惜之。”
得到命令,床弩手们绞开弩弦,在张辽一声令下中发射。
数十支弩箭声势惊人,直扑两处高台,当场射杀十余人。张辽正义为得计,不想那边西凉兵很快反应过来,这次不再从正面筑台,绕过高台背后躲着,一点一点地筑起,虽然速度下降,但是却能安然建筑。
张辽令床弩连发两次,都不能再给敌人伤害,反而让对方在对面放肆地嘲笑。
吕涛渐渐醒过神来,看一眼城下横陈的卷曲尸体和堆积一大片的黑灰,心头多有感叹。昨天一战,让他真正见识了战争的残酷,也让他真正的适应了这个时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张眼看看不远处嚣张地嘲笑的西凉兵,心下暗自说道:“你们得意吧,要不了多久,伴随得意的就是沉重的打击!”
吕涛仿佛喃喃自语:“仲父安心,我等只需抵抗半天,我父必来!”转头就要下城墙去,好补上一觉,忽然看见后边飘扬着的“吕”字大旗,猛然惊醒,叫道:“南风?!仲父,董贼欲纵火烧城!”老天还真会开玩笑,昨天自己放火烧死人家一大片,今天却轮到自己被人烧!
张辽一惊,真要问计,就听见城外呼喊冲天,回头一看,只见无数西凉兵抬着各种攻城工具向宜阳攻来。张辽来不及多说,向吕涛点一下头,急忙指挥人马准备防守。大战,再次爆发。
吕涛心急如焚,一边又暗自庆幸自己觉察得快,一边飞快下得城来,飞身上马,叫道:“诸位随某发喊!”纵马冲过瓮城进入内城,扯开嗓子大声呼叫:“诸宜阳百姓,董卓欲纵火烧城,所有人等宜速速防备!速速防备!”后边飞浪骑和吕涛混了一段时间,知道这个小主人每每有所行动,都大有深意,于是在魏越的带领下一起放声大呼,重复吕涛的话。
吕涛来到宜阳这段时间,经常走访城中,足迹遍布各处。亲切随和的他留给宜阳城百姓深刻的印象,几万宜阳人但凡已经懂事的,几乎都认识这位小将军。这下听到吕涛等人的狂呼,很快就响应了起来,离南城门近的老百姓立马拖家带口,拿着能够拿出来的东西,乱糟糟地往北边逃逸。
吕涛见大家都一窝蜂地到处乱跑,场面一片混乱,急忙大声呼叫:“所有人等,无需惊慌,各走各路,不得骚乱!”带人四处喊了一通,情况稍微改观。吕涛知道越乱越容易出问题,于是拉着飞浪骑出动,强行分开人群,死命维持交通。
只是飞浪骑毕竟人数太少,依然难以控制全局。
吕涛有些傻眼,知道自己好心干了坏事,内心恐慌的人们一时难以控制,自己又不能对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下狠手,该怎么办?
看着依然很混乱的场面,吕涛心里苦笑:交警,原来这么难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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