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她已不是他的了,甚至他连思念和相见的资格都已经没了……
“若慈,我是不是从来都没对你说过再见。”当初,他选择留书,而非见面道别,最大的缘由,是他知道自己面对她,他连口都开不了,他永远都不会舍得,不会舍得——离她而去,说那一句:再见。
她没有点头,泪水落得无知无觉。
“别哭。”他声音蓦地有些低哑,终是难以克制的伸出手抚去她脸上泪珠,然后,他轻声说,“若慈,再见。”
她不知那是不是她幻觉,他的声音里竟有一丝的颤抖。
她闭目,深抑呼吸,又凝噎而出,她握住为她拭泪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写下两个字:珍重。
“嗯,珍重。”他的笑容明朗,只是那双炯然的黑眸中渗出难以克制的清亮。
她笑中带泪,缓然颔首,轻轻转身,一步一步,再一次,离他而去……
马车疾驶,她掀开锦帘,遥望那人迎风而立的孤单背影,她将头上金钗悄悄取下,牢牢地攥在手心,也许,她永远都不会再将这只钗插在发髻,但,她会将它永永远远的收在心底。
相知难,相负易。宁相思,毋相依。
就当此生此世,我们相知相负,纵使相思,再难相依。
半个时辰。
司徒府门前。
马车猝然而停,让她一个踉跄撞到了额头。
蓦地,锦帘被横然掀起。
“怎么,见老情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愕然僵怔,望着眼前人阴冷的脸色,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阴霾的天际下,又开始飘雪。
他周身萦绕着冷冽的气息,剑眉蹙结,一双泛着寒透冷光的瞳仁折射出清晰的骇怒,仿若守株待兔已久,恨不能将她撕吞入腹。
“少爷!”愕愣一时的周和蓦地跪到司徒宇面前,边磕头边慌道,“少爷,是小的强带夫人去的!夫人只是被逼无奈!”
“哼!”司徒宇冷笑一声,“好一个被逼无奈!来人,把周和的嘴给我堵上!”他切齿道,目光却始终死死地怒瞪与她。
几个守在一旁的壮丁一哄而上,将周和按在地上,嘴里用一块破布塞住。
她杏眼圆睁,难以置信的望向他,心中顿挫,欲下车制止,却被司徒宇拦住,挡在身前,他捏攥着她的双腕,力道之深,像是要把她捏碎,“把周和关到柴房,没我的允许不准放出来!”
语落,壮丁便把周和扭捆着带了下去,周和红了眼,死命挣扎却不得挣脱,嘴里不知在嚷喊着什么。
她黛眉深纠,不知如何是好,又抵不过他狠狞的气力,越挣扎便被他攥的越紧。
蓦地,司徒宇一把将她从马车中扯出,她脚下虚落,跌到在地。
一丝不舍在他眼底一晃而过,随即又是冷鸷的瞪视,有丫鬟过来要扶她,却被司徒宇挥开,“你们给我滚!”
丫鬟一颤,收回了手,怯生生地退了回去。
片刻,她在一片接近麻木的痛感中,踉跄的站了起来,却又被他拉着快步踏进府中,及至西厢卧房。
他把房门反锁,随即回身忽地将她扔到床上,她吃痛的咬唇,紧紧揪攥着身下锦被,惶然不已的对他连连摇头。
他一言不发,浑身因妒恨而绷紧着,一步步逼近床沿,那双以往看着她时满眼温情的黑眸,此刻,只剩狰狞。
她仿佛被硬生生的扼住了呼吸,恐惧、不安、愧疚,以及那番难言的委屈在心中翻搅纠结,随着他的步步紧逼,她已缩至墙角,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的……
他如兽般扑到她身上,将她牢牢压制身下,罔顾她的挣扎和惶恐,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狠狠的撕扯下来……
没有丝毫的温柔,没有任何的亲抚……
她痛苦的惊喘,睁瞠双目,带了绝望的措望着他,无法承受如此的蛮横和折磨……
“你就那么舍不得那个男人!?”他低吼着。
她紧咬着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摇头。
“我、不、会、再、相、信、你!”他一字一顿,从齿缝中咬出这七个字。
屋外,雪,一直在下着。
她望着这个她爱的男人,这个正在伤害她的男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夜袭无声,月光清冷锃亮,将鹅毛般的雪片照得愈发清晰浩渺。
这入冬后的第二场雪,越下越大了。
房内,烛火未亮。
冰冷的空气中还交叠着些许男女纠缠后所留下的气味,碎落的衣衫凌乱一地。
他已经离开,径自将她留在一片黑暗之中。
床榻至上,锦被泛凉。
她躺在原处,几乎不剩知觉,双眼眨也不眨,望着漆黑的一片中没有丝毫存在的东西。
如何结束的,她已忘了。
只记得,他怒恨的眼神里再没有了丝毫的怜惜。
那番痛楚从开始的剧烈,逐渐变得平淡,她强迫自己不去思考,不去感觉……
他说,我不会再相信你。
脑海里出出进进,只剩这一句话在游荡着,回响着……
蓦地,似是一阵疾风将门狠狠推开了,刹那,雪花和着寒风迎进屋内,让她隐约的看见了稀薄的月光。
她缓缓的撑起了身子,忍着腿间的疼,下了床,赤着双足,走到门前。
她迟缓而颤抖的伸出了右手,片刻,沁凉的雪花落在她掌心里,然后像誓言一般,握都握不住,就要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