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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引起了帐内的一片欢呼之声,可是何无忌,刘道规和魏咏之三人,却是神色各异,显然,刘毅的这个决定,事先没有跟他们商量,这让他们有些吃惊,魏咏之勾了勾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希乐,现在陛下的诏令来了,要我们早去江陵,这老规矩之事,咱们是不是”
刘毅微微一笑,说道“各位兄弟,现在可以回到各营准备,我跟几位老弟兄们再商量一下封赏细节方面的事。今天先议到这里吧。无忌,道规,兔子留下,其他人先散了。”
很快,帐内就只剩下了四人,刘毅脸上的笑容渐渐地退散,看着魏咏之,有些不悦地说道“兔子,就算你有别的想法,至于这样当众拆我的台吗要是连你这样的老兄弟都当面质疑我的决定,那以后我还怎么发号施令,统领三军”
魏咏之沉声道“希乐,这么重大的事,你不跟我们商量一声就决定了你要跟前大帅一样,纵兵在这里掳掠,还美其名曰自己找赏赐你可别忘了,咱们出征前,寄奴曾经明确下令,不得掳掠抢劫百姓,这次出征,军纪要严”
刘毅冷冷地说道“兔子,你何时听到我说要去抢劫百姓了我说去自己找封赏,是去扫荡残敌,获取战利品,当然,如果还有不识时务的荆州土豪,想割据一方,抗拒王命,甚至收留桓氏余党,那自然也要就地剿灭,只有这样,才能不留后患。这次出征荆州,不仅要行仁义,也要立军威,不然,与我们吴地为敌近百年的荆州人,哪会这么轻易地服气,要是大军一撤,他们再次割据反叛,这个责任,是你来负,还是寄奴来负”
魏咏之咬了咬牙“桓玄死了,他们没有共主,不可能再反。希乐,我对荆州很了解,知道这里的人情,现在要做的,就是传檄而定四方,赦免所有非桓氏一党的前伪楚官员,允许他们杀掉或者是擒获桓氏一族成员以自证忠心。如此,才是安定人心之举。还有,江陵现在不过千余守军,城防空虚,陛下并不安全,我们应该早点去护驾才是。”
刘毅的眼中冷芒一闪“兔子啊兔子,你的那些个机灵劲到哪儿去了这个时候就对新上位的皇帝言听计从,你贱不贱啊想学当年的大帅吗”
魏咏之的脸色一变,说不出话来,何无忌沉声道“希乐,慎言,就算你这么想,也不能这样说啊。”
刘毅冷笑道“这里就是我们四个兄弟,绝对可靠,过命的交情,有啥不能说的,司马氏的皇帝跟桓玄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都是没有能力又不想放弃权力的人,那个司马德文,一朝权在手,就发号施令,连五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不就是想杀人立威吗只不过,他现在手里不过是王腾之的千余人马,还是因为投靠了桓玄,急于立功洗白自己才听他的,我们北府军是何等英雄,怎么能跟这些小人一样”
何无忌叹道“我们一向是以忠义为立身之本,要效忠陛下的,这个时候,可不能拥兵自重,生出不臣之心啊。”
刘毅勾了勾嘴角“要效忠陛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陛下,让琅玡王接触到权力,他们一旦真正有了权力,就会象先帝那样,弄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想要插手政治了。问题是他们有那本事吗这天下,是我们北府军玩命帮他们恢复的,他们已经自己丢了一次,还想再抢回去吗”
刘道规的眉头一皱“可话虽如此,你又有什么理由拒绝陛下的请求呢就算不给他们权力,也应该等他们摆驾回建康后,跟寄奴哥一起商量后再决定如何限制皇权吧。现在就抗旨不遵,反而分兵四地去掳掠,实在是不明智啊。希乐哥,现在桓家还有实力,桓谦桓振还在逃,王稚徽等人还占着巴陵大仓,甚至广州刺史吴隐之,也是桓玄当时任命的,可能还会忠于桓氏余党,我们还远不到可以放松警惕的时候啊。”
刘毅笑道“桓玄都完蛋了,剩下些小鱼杂虾,又能掀起什么风浪道规啊,这点你真的应该多学学你哥,学学他是怎么养寇自重的。”
刘道规的脸色一变“希乐哥,我大哥何时做过这种事了”
刘毅冷冷地说道“打天师道不就是这样,不要说你不知道啊,卢循和徐道覆是怎么跑掉的,你难道还不清楚”
刘道规咬了咬牙“可那时候是桓玄随时可能加害大哥,加害我们北府军,这是不得已为之的事,再说,三吴之地缺粮,也难以支持长期作战,能把卢循他们赶走,已经不错了,算是个能接受的结果,谈不上是养寇自重吧。”
刘毅冷笑道“行了,按你这样说,我也不过是找些可以留在荆州,平地各种隐藏的反叛势力的理由。三吴没粮,可是荆州却是有不少粮草,比如巴陵大仓,就有近百万石的存粮,要是我们现在就去江陵,那这些粮草,很可能会让陛下派了王腾之这样的人去占了,然后散粮募兵,只怕旬月之间,他的兵马就会超过我们了,难道我们消灭桓玄,就是为了让陛下自己掌握荆州,弄出比我们还要强大的军队吗然后好不容易给我们压制的世家高门又会转而效忠他,我们这帮京口乡巴佬就得回京口继续种地,这样你们就满意了吗各位忠臣良将”
帐内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最后,还是何无忌叹了口气“希乐,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们总不能置陛下于危险之中吧,无论如何,江陵城才不到两千的守军,太危险了,或者,你干脆上书请陛下摆驾我们营中,我们把他控制起来或者是送回建康,交给寄奴,这样不就不用担心他们兄弟出来掌权建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