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恩邪恶的狂笑声在战场上回荡着“看到没有,不管尔等是死是活,这净体驱邪大法,都不会停下,尔等无知妇人,若是想继续对抗神教,就是那个下场,净体之后,是我神教姐妹,本教主必当保尔等长命百岁!”
所有的女子全都停止了挣扎,甚至停止了哭泣,任由那些天师道弟子们扑到自己的身上,“神男持棍,玉女开户,天人交合,仙福永享…………”这样的吟唱之声,在天地间回荡着,而几道厚云,遮住了太阳的光芒,也许,连天上的日月,也不忍心见这人间如此的暴行,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以这天师道的名义,就此发生吧。
刘裕的身边,个个将士都气得浑身发抖,怒目圆睁,向靖一声怒吼“这帮天杀的狗东西!我受不了啦,我再也受不了啦,寄奴哥,你下命令吧,现在就开城,不杀光这帮畜生,我还穿这身军服干嘛!”
孟龙符紧紧地咬着嘴唇“我的大戟,已经饥渴难耐了,寄奴哥,下令吧!”
檀道济的眉头紧锁“寄奴哥,这就是你要鲍公子率着民兵离开的原因吗?连我们北府将士都受不了,更不用说那些民兵看到自己家的女人给这样侮辱了。如果不让他们出战,只怕他们会直接在城中哗变啊!”
鲍陋的眼中老泪纵横,紧紧地握着拳头“都是我,都是我没用,保护不了百姓,让他们受这样的罪,刘参军,无论你下什么命令,下官都会执行!”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周围不停地响着将士们义愤难平的声音“寄奴哥,开城出击吧,我愿为先锋!”
“寄奴哥,下令吧,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兽行啊!”
“寄奴哥,你说咱们当兵的就是要保护民众的,怎么能这样坐视?!下令吧!”
刘裕转过了身,环视四周,激动的请战之声渐渐地平息,剩下的,则是一张张闪着愤怒与杀气的眼睛,每个人的手,都紧紧地握着兵器,那股子沉默中的力量,几乎随时要爆发出来,吞食天地!
刘裕缓缓地说道“不错,我们都是兵,是兵,就得保家卫国,我们吃的军粮,我们穿的衣服,我们手中的兵器,铠甲,都是百姓们给的,他们,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在这里浴血奋战,不就是为了保护他们吗?这点,我以前说过,现在还是这样说,就算到了我死,只要我还是一个兵,仍然会这样说!”
檀凭之点了点头“寄奴说得好,那我们就赶快布置一下出击的事情吧,现在人心可用,士气高昂,敌军也是初来乍到,营寨不坚,我们出击,一定会有好的战果!”
魏咏之也跟着说道“是的,我们可以分兵出击,城中现在有一千余匹战马,如果派精兵从南北两门分出,然后合击敌营,不说救回这些女子,起码可以击破敌军前营,趁敌立足不稳而迎击其前军,这也合兵法!”
周围又是一阵兴奋地肯定之手,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刘裕平静地说道“可是你们有没有把自己放在孙恩的位置上想过,既然是立足未稳,既然是营寨不坚,那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这些女子本就衣衫不整,早就失节于妖贼,他却是把她们放在城前这样公然地凌辱,他想做什么?”
所有人都为之脸色一变,刚才冲天的战意,如同火山爆发一样的狂热情绪,渐渐地消退,大家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是啊,妖贼想要的,不就是我们出击吗?”
刘裕的语速平缓,却是透着一股坚定“不错,我们是北府军,是天下无敌的精锐,但是现在城中,一共只有两千不到的北府战士,其他是民兵与州郡兵马,而这些妖贼,是可以正面打败高将军,刘将军,桓将军这些北府兵马的精锐,他们营寨布得粗糙,他们在阵前凌辱妇女,他们在这里嚣张狂妄,都是为了一件事,诱我军出战。只有这样,才不用象姚盛那样攻打坚城,在平原之上,他们才能把人数的优势最大地体现。”
檀凭之长舒了一口气“还是寄奴你看得准啊,我们差点因为愤怒而上了妖贼的当。”
刘裕点了点头“妖贼不是乌合之众,他们中间,有深通兵法的家伙,还记得琰帅是如何败亡的吗?妖贼先是兵临钱塘江,然后派弱兵渡河,被琰帅痛击,接着装着很慌忙的样子,撤营南逃,琰帅不愿我们北府军抢他的功,于是过江追击,被妖贼埋伏,全军给切成几段,他本人也被妖贼的内应所杀,最后兵败身亡,还丢掉了整个吴地,这样的教训,不惨痛吗?国不可因怒而兴师,将不可因愠而攻战,这是兵法的基本道理,利用对手的愤怒,狂妄,骄傲来钻进自己的圈套,是良将所为!”
魏咏之的兔唇翻了翻“寄奴,你说得很好,刚才是我们的错,因为一时激动就要你出战,还好你足够冷静,要不然,只怕我们会中了贼人的毒计,如果在城外损失太大,那这海盐城,也不攻自破了!”
鲍陋叹了口气“刚才连下官都没有沉住气,想要出击,刘参军,你放心,如果要安抚百姓,就交给下官吧,下官一定会把你说的这些道理,说给百姓们听的,他们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定会认同!”
刘裕正色道“我再给大家讲一个故事,是我曾经在草原上,跟现在的魏主拓跋珪一起经历过的故事。那一年,拓跋珪刚刚在东部草原的大宁城,在贺兰部落的拥立下,恢复了拓跋部落,以前曾经是拓跋部子民的旧部,争相来投,短短十几天,就有四五千帐,就相当于我们汉人的四五千户,所有人都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可是没有人想到,拓跋部的死敌独孤部,引西燕的慕容永五千铁骑,绕道漠南,千里奔袭,就象今天这样,当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敌军铁骑,已经离城不到二十里了,城中只剩下了老弱妇孺,拓跋珪的身边,兵不满千,将不过十,这种情况,换了你们,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