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指挥部下突然变阵,杀了曹军一个措手不及,加之外围的千余骑援兵杀到,里应外合之下,将曹军杀得四散奔逃,大败亏输。
溃散的曹军士卒只恨爹娘少给了自己两条腿,有那被荆州军骑兵分割围困,眼见难以走脱的曹军将士,干脆扔了手中刀枪,往地上四仰八叉地一坐,只等着被俘了。
那名高校尉本率领近卫向张辽所部冲杀,如此一来反倒首当其冲。他见势不妙,正要拨转马头往回退走,却见一员荆州军将领跃马挺枪,向自己直扑过来。
高校尉毕竟久经战阵,知道此时绝不能退缩,当下横过长刀反手劈砍。
来将正是张辽,他虽不知这名曹将便是指挥设伏的校尉,但看其穿戴和随行近卫,想来也是有些官职的。见高校尉长刀劈向自己面门,张辽更不迟疑,抬手举枪,崩开了这一刀。
高校尉只觉得双手虎口发麻,胳膊刺痛,心知不妙,却迫于形势,咬牙再度举刀削向张辽肩头。
张辽眼疾手快,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受激向前一窜,高校尉这一刀便落了空。张辽趁着战马加速的这一瞬,手中长枪如闪电般刺出!
“噗嗤!”随着枪头破开铠甲之声,锋利的枪尖已扎入了高校尉的胸口,从后背透体而出!
高校尉一时未死,下意识地弃了长刀,反手去握枪身。张辽随着战马向前奔驰之势转过身,手中紧握着的长枪便自高校尉身体内抽出,高校尉也被带着栽下战马。
他只两合便被张辽刺于马下,附近的近卫甚至来不及救援,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地之后滚了两滚,又被随后而来的荆州军骑兵铁蹄践踏,不由唬得魂飞魄散,四下奔逃。
张辽率领部下与随后跟来的援军会合之后,并不恋战。引军徐徐退往雍丘。
这倒不是他不想趁势攻下陈留,但经过方才这场厮杀之后,曹军虽然伤亡惨重,可己方的损失也不小。最重要的是从清晨出发之后,将士们就一直未曾歇息,刚才结阵狂奔,将士们和战马的体力消耗都非常严重。
而城内守将见埋伏的人马战败,便连忙指挥出城的部下加以接应,总算稍稍稳住了阵脚。
在这种情况之下,若是张辽再强行进攻陈留,恐怕就会先胜后败了。
见荆州军骑兵缓缓退去,城楼上督战的曹军守将心情却非常复杂。他明知雍丘是荆州军所设诱饵,也不惜派出何副将领了三千步骑,就是要引出敌军主力,往陈留而来。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雍丘固然是荆州军所设诱饵,但他派出的这三千人马,又何尝不是呢?
只不过现在雍丘仍然在荆州军的掌握之中,而何副将所领的三千步骑,只有不到一千人马退回城内。
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若是能将荆州军引入埋伏之中,聚而歼之,也不算太过吃亏。谁能想到,张辽领着这一千余骑兵,竟然在己方五千多步骑的进攻下丝毫不落下风?若是加上他后来派出的人马,以及何副将率领的残部,恐怕都有八千之众。
“荆州军果然名不虚传啊。”这名守将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转身对一名校尉问道:“曹将军那里可有回信?”
那名校尉连忙躬身回道:“护军将军派来了信使。”说着,从腰间布囊中取出一卷竹简,呈给这名守将。
守将接过来,展开一目十行地看完,不由眉头微皱。曹洪令他分兵攻占高阳亭,以待援军自尉氏返回,围攻雍丘之敌。
“只怕护军将军从前线调兵,会让荆州军发觉,彼时敌军猛攻之下,很可能会战败啊。”守将握着那卷竹简,心中暗自思忖,何况即便自己派出人马往高阳亭屯驻,也未必能抵挡得住荆州军铁骑进攻。
这时率领伏兵的刘校尉和何副将等人都登上了城楼,何副将脸色有些不愉,毕竟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利用,心里都会很不高兴。只是他身为副将,唯有奉命行事而已,哪怕再不乐意,也绝不敢因此而质疑守将。
刘校尉见了守将之后,心有戚戚然地说道:“不意荆州军骑兵竟如此彪悍。方才听高校尉部下所言,高校尉已战死于阵中,他遇到的敌将,很可能便是张辽。”
“可惜!”守将感慨一声,转身望向城外战场,见遗尸遍布,忍不住又摇头道:“此番未能将张辽消灭,以后只怕更没有机会了。”
见他如此消沉,诸将校都有些愕然。守将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干笑着又道:“不过护军将军已有破敌之策,我等只需尽心竭力,尽好本分便是。”
在这名守将看来,曹洪再度调兵回来,围攻张辽所部实为不智之举,不过为了给部下打气,他也只能违心地这名说了。
然而诸人却并没有因此提振多少士气,他们面面相觑之后,就见何副将对守将说道:“将军,敌军骑兵不利攻城,就算任其来陈留进攻,也未必不能坚守。可若是我军主动进攻,与之野战,恐怕难有胜算啊。”
“的确如此。”刘校尉也道:“只怕刘琮派张辽领骑兵来占雍丘,正是为了诱使护军将军分兵。如此一来,尉氏那边可就危险了。”
守将点头道:“某也是担心这一点,故而有些犹豫啊。”
“既如此,将军何不将此间情形,详细写入军情之中,以提醒护军将军?”刘校尉提议道。
这次他受命领兵设伏,虽然将荆州军一部围困住,却未能将其一口吞下,反倒损兵折将,让他大感惭愧之余,对荆州军也生出了更深的惧意。
他认为当下最好的办法,便是死守陈留不出,任张辽所率骑兵来攻城。想来张辽也不会那么蠢,用宝贵的骑兵来强攻陈留。
只要能将荆州军大部人马拖在尉氏,给曹公争取更多的时间以消灭刘备,在刘校尉看来就算是成功了。至于消灭多少荆州军骑兵,又有多少意义呢?
听了刘校尉所言之后,那名曹军守将沉吟片刻,终于重重点头道:“就按刘校尉所说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