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正说出消息时神色略有凝重,单飞平静问道:“鄂史茨准备如何动手?”他对此倒是意料之中,暗想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范乡在楼兰城要打听鄂史茨的计划应不困难。.M
吴奇当初听说范乡准备协助这年轻人成事,心中难免嘀咕,可如今见这年轻人安之若素的模样,却又惊诧此人的冷静。
铁正皱眉道:“鄂史茨准备对投靠过去的那些商人下手。”
单飞多少有些意外。
吴奇相思却都是不出所料的表情,吴奇冷哼道:“当初听鄂史茨说不花一文就护送那些人去扜泥时我就知道其中必定有诈,鄂史茨这些人给你一点好处通常都要将你连骨带肉吃下去的。鄂史茨如果对那些商人下手,尽数杀了这些人,不但能将那些商人的财货吞进去,说不定还要把这笔烂账算到我们的头上。”
铁正缓缓点头,“不错,今日众目睽睽下,楼兰城百姓均已知道那些商人脱离了班氏商队,这些商人若是死了,难免有人认为范家班氏为了报复下手。哪怕没人敢说,但鄂史茨他们如何会不大肆张扬?明睿之人多会知道事有蹊跷,但这世上有多少分辨是非之人?那时候人心惶惶,我等就算知情,但恪于道义,只能先让百姓明白后再对鄂史茨他们下手,不然在外人我等和鄂史茨又有什么两样?”
单飞心中叹息,暗想这就是好人难做的缘由。可做好人守道义的人为何始终要付出更多的艰辛?
相思蹙起了娥眉,“不错,他们这招很是阴狠,虽说未见得能动摇范家班氏的根基,但会在我们和楼兰百姓中埋下一根刺……”倏然轻呼一声,相思掩嘴道:“我明白了。”
铁正吴奇齐声道:“你明白什么?”
相思望向单飞道:“单公子,你还记得我义父和你说过龟兹国有移兵向楼兰的迹象?”
单飞微微点头,“龟兹王准备和儿子里应外合的拿下楼兰城?”
相思拍手道:“单公子真的聪明。”
“不错,正应如此。”吴奇失声中正,铁正缓缓点头。吴奇才回转楼兰,对于龟兹用兵一事并不了然,倒没有想到龟兹的后招。
相思妙眸中满是赞赏,“单公子,鄂史茨这些人从没有放弃除去班氏范家的念头,鄂史茨这般作为,就是要削减班氏和范家在西域的影响。鄂史茨如果选择今夜下手的话,只怕龟兹王离楼兰城也是不远了。”
单飞亦有讶异,赞同道:“相思姑娘所料很有可能。”
他知道世事如棋,一些人根本就是全无所察的棋子,而经历磨难到一定地位之人必定有自己的一套。宗师运棋,在别人为了蝇头小利的时候,已然将全局掌控在手,而高手下棋,亦会提前预测接下来可能生的很多事情,只有浑浑噩噩之人,才是走一步算一步再说,一直到事情完结,还如演义中蒋干般事后还不知。
范乡是高手,他单飞虽未过多询问,但已知吴奇铁正这些人绝对是范乡的心腹,范乡这才会让这些人参与进来。这本是成大事之人必须做的事情,就如曹操般,当年邺城用于禁激将,但在云梦泽行事中却要用张辽和郭嘉。
吴奇铁正这些人跟随范乡多年,他们或许远没有班的本事,但若论算计一事,绝不会弱上很多,不然范家何以能屹立西域这多年不倒?
单飞心中感慨,不由想到范乡所言——我们有时候会失算,并非我们考虑不周,而是我等始终还有底线……
屠夫去搞慈善还比较难猜,但官兵做贼的事情却是屡见不鲜。
范乡多半就料到鄂史茨这种人会做什么,这才提前给他单飞打个招呼。
相思见单飞默然的神色,倒有些忐忑道:“单公子,西域就是这样,我等要想生存,就需要谨慎一些。”
“也需要更强硬一些!”吴奇一旁道:“单公子,范爷已经给了他们金钱,单公子当时也说,彼此并不相欠了。那些商人自讨苦吃,我等仁义已尽,就不需要为他们再有损伤。”
他只怕单飞太过婆婆妈妈,难免这般提醒。
相思才待圆场,单飞道:“你等尽管按照以往的手段行事,我跟着好。”
吴奇只怕有变,当机立断道:“铁正,你我各带一些人手去解决此事。”
“铁叔叔,我也要去。”相思突然道。
铁正反倒一怔,皱眉道:“这是要见血的事情,你……”
相思上前拉住铁正的手道:“铁叔叔,义父让我来此,就是想要磨炼我,难得有这次机会,你就让我参与进来好不好?”
她软语相求,眸中满是期待。
铁正冷硬,对相思一直亦当女儿般听相思这般相求,他似不经意的斜睨单飞一眼,不等说话时,吴奇已道:“眼下的事情并不难做,相思要去,带上她好了。有单公子照料,应该没事。”
吴奇虽听相思对单飞表达了祝福,可他是思长大的,如何不知道她是眷恋单飞。他对单飞已有了信任,暗想单飞和相思在一起,相思喜欢,单飞又不会对他们行事指手画脚,倒是两全其美。
铁正终道:“如此有劳单兄了。”
单飞点头嘱咐道:“大家都小心一些。”
天色将黑,明月影现。
吴奇单独行事,铁正和单飞换了装束后带相思向城西摸去。
行在路上,铁正简单介绍道:“楼兰这次为显诚意,对带几百兵士的迟施都没有限制入城,对鄂史茨带了近百人入内亦是放行。”
“,巫师是在制造机会让我们打上一场。”单飞喃喃道。
铁正相思均是脚步微凝,二人均在思考如何拆解鄂史茨的阴招进而对抗龟兹国的压力,听单飞谈及巫师时这才心中异样。
“索都带兵离开了。”相思肯定道:“消息绝不会有错。”
“鄂史茨带的人虽不多,却绝非等闲的兵士。”单飞再次提醒道。他虽轻易击退鄂史茨手下的进攻,却早些人身手相当的不错。如果是他初到许都的时候,恐怕对付一个都是极为困难。
铁正沉声道:“单兄不必为鄂史茨的手下担心,范家也不是吃闲饭长大的。”
单飞不再言语。
铁正继续介绍道:“迟施没有什么脑子,鄂史茨却带着手下在近城西的地方宿营,那里近瓮城,方便他行事。他同时征出那里的民房给商队居住,倒让那些商人很是感谢。”
单飞暗想那些商人正是被卖了还要帮数钱的类型。
铁正行进间一指前方的交叉路口道:“过了那路口左转,就是商队所在。鄂史茨带的人住在又隔两条街道的地方。”
“他们若是要保护那些商人,离那么远做什么?只怕是撇清杀人的嫌疑吧?”相思低语道。
这时夜色沉凝,料峭春风颇有刺骨之意。楼兰城虽是繁华,比起中原却是大有不如,街上已是人迹少见。
三人接近民房时已注意掩藏行踪,铁正更是留意周边的动静,蓦地察觉前方不远处有些声息传来,他微一招手当先跳到一旁树上。
相思却是先扯了单飞衣袖一下,这才身形蹁跹的上了大树,借助粗枝掩住了身形。转眸望去时,见单飞早就稳稳的坐在树杈上,却离她隔着个铁正。
轻咬红唇,相思随即向树下望去,就见前方左手路口转出两人向这方走来。相思知趣的收声,单飞目光锐利,两人是窦比和成方二人。
这两人出来做什么?
单飞知道窦比极可能是索都的眼线,却不急不慌的借用这个内鬼反摆了索都一道,不过窦比此人随即投靠鄂史茨,倒让单飞一时间搞不清这人是哪伙的。
窦比成方很快走到了树下,相思以为这两人现了什么,有些担心计划改变。她得范乡收养,知道在这种蛮荒之地,女人要自尊自立就得有自己的本事,因此她除了见识外功夫亦是不差,但她毕竟初次面临这种事情,还是难免有些怯场。
眸光轻转,相思见铁正如铁般的冷静方的人,终于有分放松。她再望向单飞时,单飞似知道她的紧张,微微一笑,相思顿觉心中温暖,已将不安抛在了脑后。
“不知窦兄找我出来有何吩咐?”成方拱手笑道。
窦比四下略有张望,和成方站到了树后,低声道:“我早和成兄说过,西域有人对班氏范家两家独大抽取东西双方行商利益很是不满,这才要对他们动手。成兄不愧识时务之人,今日多亏成兄仗义支持兄弟,这才让兄弟在鄂史茨王子面前很有面子。”
相思闻言心中微惊,暗想窦比说的不错,范家班氏虽是做着公平的买卖,但对于很多国主而言,却恨他们抢走了利益。
成方微有芥蒂道:“不过鄂史茨王子始终和窦兄一人在商量事情,却把兄弟晾在一旁。”
窦比赔笑道:“我知道成兄有所不满,这才将成兄找出来做个交代。成兄放心,小弟绝不会再让成兄不满。你
他说话间伸出手掌,掌心托着一颗有小孩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得成方脸上绿。
成方饶是经商多年,见到这等珠宝还是脸红心跳。盯着夜明珠,成方还能故作镇静道:“窦兄太客气了。不过只是一颗珠子……恐怕……你要知道,兄弟可是得罪了班氏范家两家势力。”
“这自然不够。”窦比笑道:“我还有一件礼物送上。”见成方脸现贪色的上前一步,窦比手腕翻转间,一把匕从袖口滑出,无声无息的刺入了成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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