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单飞早早的起身。推门而出时,单飞见慈济堂的众人已在忙碌不停,夏伽蓝正不时的向他这个方向张望,见他踱出,夏伽蓝快步迎上来,低声道:“单大哥,魏伯……都对你说吗?”
昨日单飞得魏伯的指点,静坐在魏伯草房内独自领悟良久。夏伽蓝中间有几次悄然探望,不过见他总是闭眸沉默,佳人不好打扰,更怕问出个坏消息来,自己更不安心。
佳人昨夜忙碌,今早惦记单飞的事情,早在院中守候多时,见单飞情绪似乎平和,佳人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单飞见佳人满是期待,微笑道:“多谢你了,魏伯和我说了很多事情,对我帮助很大。”
他不忍让夏伽蓝失望,含糊其辞的回复,夏伽蓝只以为魏伯说的很多事情都是晨雨的事情,喜形于色道:“那真的好。”
她先是低声欢呼,随即神色稍有黯淡,“单大哥,你什么时候要走呢?我们总要送送你的。”
她真怕单飞悄无声息的离去。
“这个嘛,先处理完药园的事情吧。”
单飞听魏伯说过要和冥数好好斗斗,可他并不认为魏伯真有这个打算,魏伯绝不是斗气之人!魏伯教他武功抗拒冥数,又说让他帮忙做几件事情,只怕那才是魏伯的真正目的。
夏伽蓝略有奇怪。
不过听单飞暂时不走,夏伽蓝立即神采飞扬,汇报着成绩道:“单大哥,我爹让吴管家抓紧收集澡豆所需的药材,越多越好。我昨晚去了鲁府……”
她话未说完,院门处有人声传来。
鲁大海在夏季常陪同下进入院中,一见单飞、夏伽蓝均在,鲁大海笑道:“单大人在这里再好不过。你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脸……”
单飞怔了下,没想到鲁大海蓦地来了这么一句。
突然嗅到点药材的香气,想到夏伽蓝方才所言,单飞灵光闪动道:“鲁管家,你这脸的气色比前几日要好很多,这是怎么回事?”
鲁大海哈哈笑道:“单大人,你猜是为了什么?”
你这难题的档次比魏伯的难题差好几个数量级了。
单飞暗想什么迪奥,奥迪的味道我可能不如女人熟悉,可我若连自己配出澡豆的气味都闻不出来,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饶是这样,他还是故作深思道:“难道贵府小姐的病好的七七八八了?”
难得鲁大海这么有心情,他倒不介意逗鲁大海开心一下。
“倩莲的病早就好的差不多了,要不是我们不让她乱跑,说不定她早就过来谢谢单大人的良方仁心了。”
见单飞还在思索的模样,鲁大海忍不住笑道:“单统兵你真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今日气色好,只因为用了单大人独创的澡豆。单大人简直是个天才,昨日伽蓝将澡豆拿出后,我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是单大人所创!”
“鲁管家也喜欢用澡豆?”单飞明知故问道。
鲁大海大笑道:“岂止是我,倩莲、我家夫人,府中的丫环下人都是好奇称赞不已。今日我来到慈济堂,就是遵从我家夫人的吩咐,先包下慈济堂生产的头批澡豆,有多少要多少,钱绝不是问题!”
慈济堂内的刘憨夫妇、五福和帮手的伙计都是一阵欢呼。
他们忙碌数日,但心中总是没谱,暗想就算将药园的药材清仓处理恐怕也是还不上债务,可听鲁大海这么一说,他们知道澡豆销量大好,自然振奋。
乌青却是不出意料,暗想你们要知道当初老大发明了包子火透了许都,想必就不会这么意外了。不过他虽有预期,内心还是为慈济堂高兴。
夏季常一旁笑道:“鲁管家说的哪里话?你几日前送来的五百金对慈济堂就如雪中送炭般,这等仁义,慈济堂绝不会忘的!区区的一些澡豆,我们若还要钱,实在说不过去。伽蓝,把昨日做的澡豆今日尽数送到鲁府去!”
他知道有鲁府帮忙,这生意做起来,有麻烦自然有鲁府出面解决,送些澡豆拉个靠山的买卖实在划得来。
鲁大海见夏伽蓝就要赶着出门,忙道:“不急的,不急的。今日我来药堂,其实还是有些事情和夏掌柜商量。我家夫人昨天用了那澡豆,感觉这东西以后绝对会传遍中原,甚至远销西域都不是问题,因此有意和慈济堂共同经营此事,不知夏掌柜意下如何?只要夏掌柜有意,别的事情均好商量。”
夏伽蓝昨晚趁夜将澡豆送到鲁府,本有这个意思,闻言窃喜。
夏季常亦是高兴,不过还是看向单飞道:“这件事……主要是单大人的功劳,我们总要和单大人协商一下。”
“这是自然。”鲁大海笑道。
如今的豪门世族和以往不同,为求家族稳定,自然离不开经营。鲁家到江东没有几年,若论底气,自然比不上朱、张、顾、陆几家,就因为这样,鲁大海和鲁府夫人一见这澡豆,就知道商机无限,不然鲁府夫人也不会一大早就派鲁大海赶过来。
而趁机和单飞拉近交情,自然也是鲁大海的目的。
在鲁大海看来,单飞此人绝对前途不可限量。
单飞明白鲁大海的用意,心中微有歉然。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在丹阳停留下去,日后说不定还会因为身份问题给鲁家带来些麻烦。但他先求平稳过度,等这件事后,他就算功成身退,鲁家能有澡豆经营权,再加个鲁肃,就不应有太大的问题……
他正要和鲁管家、夏季常入房稍加商量此事,院门蓦地一响。
众人回头望去,就见院外冲进来个拿着包裹的粗壮少年,竟是太史享。
单飞微怔,不知道自己和太史享还有什么交集。
太史享却是气势汹汹的逼近单飞的身前,将手中包裹一丢。
单飞缩了下脚。
那包裹“当”的落在地上散了开来,有金光闪闪。
鲁管家见到太史享怒气冲冲的模样,皱下眉头,随即圆场笑道:“太史公子也要做澡豆的生意吗?”
太史享看也不看鲁管家一眼,更不关心澡豆是什么东西。盯着单飞如同仇人般,太史享大声道:“单飞,这是我输给你的二百金。”
单飞瞥向地上的金子,暗想这小子如此模样,好像对我极为不满的模样,只为输了这些钱吗?又不太像。
笑容浮起,单飞示意乌青拾起那些金子,微笑道:“我其实已经忘记此事。”
“我一直没忘!”太史慈冷望单飞道:“如今我不欠你什么了!”
你还欠点利息。
单飞心中盘算下,终究笑道:“是啊,太史公子这般爽快,愿赌服输,我倒也敬佩。要入内喝点茶吗?”
他这是庄家的本色,暗想无论做庄还是开**的,会做生意的都不要得寸进尺的嚣张,有的在赌客嫖客用尽钱财后,还会送赌客嫖客些盘缠。如果将人逼到了绝路,大家都不好收场。
鲁管家见状暗自点头,心道都是年轻人,这个单飞可比太史享强上百倍。
他知道太史享所为何来,一旁道:“不错,太史公子也累了,先进去喝口茶清醒一下……”他本想拉开太史享,避免太史享和单飞斗鸡一样。不想太史享一把推开鲁大海,盯着单飞道:“单飞,我上次中了你的算计,如今还想和你再赌一场!”
夏季常、鲁大海均是皱眉。
他们早过了斗气的年纪,更不想另起波折,毕竟太史享的父亲是太史慈,在江东极具名望,就算鲁肃见到太史慈,对其都是极为客气。
单飞若是因为太史享的事情和太史慈有了冲突,那是他们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我就喜欢你没脑子又喜欢烧钱的主儿。
单飞对太史享怎会有什么畏惧,可如今他真的没心思赌什么,“太史公子要赌,找别人好了。我不想赌了。”
他转身就要向堂中走去,却被太史享一把扯住。
院中倏静。
单飞缓缓转身,看着太史享紧攥的手、额头暴起的青筋,心中暗想——你要不是有个好老子,我又不想给慈济堂惹麻烦的话,早就老大耳光的抽你!
不过他终究忍住不满,轻声道:“麻烦你松手。”
“我不松!”太史享怒喝道:“单飞,你若是男人,就和我赌上一场。你不是武功高吗?你我打一场,你赢了,我对你心服口服,再不会找你麻烦。”
单飞闻言笑笑道:“你不够资格啊。”
他一言落地,院中倏静。
众人神色各异,从未想到单飞竟会这般回话。
太史享气急反笑,“你说什么?我不够资格?你放屁!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仗着有郡主给你撑腰吗?”
单飞看了太史享半晌,轻轻拨开太史享的手,就在太史享退后一步,准备出手时,单飞从乌青捧着的包裹中拿出一块金子递给了太史享,“这就是我的资格。”
众人错愕。
太史享更是放肆大笑道:“你小子得了点金子,还真以为……”
他话未说完,脸上突然露出骇然之意。
夏季常、鲁大海以及周边的人随着太史享的目光望过去,眼中亦是露出骇异之意。
金子还是金子。
只是上面多了三个指印——拇指、食指和中指的痕迹。
金子是太史享的金子,方才单飞从乌青那里拿过来的时候,金子表面光滑平整可当镜子一样。
可指印呢?难道竟是单飞的指印?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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