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白骨怪事吸引,听单飞所言才意识到外边还有不少人在等着消息呢。
孙河略有点头。
单飞见状道:“张先生,顾掌柜,你二人想必是亲眼见到赃物是从妫府的密室起出来的?”他知道这是废话,但他做事谨慎,知道这时候有世族中人证明此事,再不虞妫览翻案。
顾掌柜、张奋本是倨傲,但这刻对单飞很有些畏惧,连连点头道:“我等知晓。”顾掌柜更是补充道:“我等定会当众揭发妫览的恶行!”
单飞吩咐道:“贼曹掾,带赃物去妫府前。”
他见孙河仍在看着白骨,似对白骨的兴趣也是不小。不过单飞目的已达,暂时不再理会,当先走出了密室。
张奋、顾掌柜见密室的珠宝虽然玲琅满目,可无论如何都分不了一杯羹,同时又感觉石室内着实有点诡异,亦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跟着单飞向府外行去。
几人不等出了庭院,就见孙河手下的一个兵士如飞而出,不到片刻的功夫,又招了数十兵士涌入妫府。
知道孙河是下令守护藏库的宝藏,单飞不予理会。
这是公家财物,充公的可能极大。如今江东的公家就是孙家,孙河身为孙家人,紧张这些珠宝不足为奇。
等走到府门前时,单飞就见妫览满是怨毒的望过来。
单飞知道妫览不傻,想必早察觉到什么。见妫览目光歹毒,单飞也不介意,站在府前高声宣布道:“贼赃已经找到,张、顾两家亲眼所见,绝对不虚!”
妫览身躯忍不住一颤。
众百姓正等得不耐烦,不想剧情蓦地反转,均是哗然。
顾掌柜怒视妫览喝道:“妫览,我等真没想到你枉为孝廉,竟如此贪婪,单统兵对你的指责,丝毫不错!”
张奋亦跟道:“妫览,你在家中私设藏库,其中正有春家失窃之物,这是我等亲眼目睹,你如何解释?”
众人议论声更响。
待风虚将包着的那些珠玉金器亮出来时,妫府前早就人声鼎沸。
那些方才听到妫家没有赃物,早认定单飞是骗子的人又露出愤怒的表情,纷纷道——这个妫览,果然不出我所料,真是个大大的贪官。
他们风向转的极快,和金鱼一样不过七秒的记忆,转眼就忘记自己方才所言,见众人望来时崇拜的目光,那些人立在人群中难免洋洋得意,又是自感高人一头的模样。
有人已开口骂道:“妫览,你这个骗子败类,你如何混得上孝廉?当得了统兵?你这般诬陷清正廉明的单统兵,良心可是被狗吃了。”
妫览冷然立在那里,再无言语。
如今证据确凿,群情汹涌,他任凭有三寸不烂之舌,亦是难以分辨。
单飞一伸手,众人喝骂声立止。他们虽不如顾掌柜等人渐渐对单飞产生畏惧之意,但见其揪出丹阳蛀虫,年纪轻轻行事淡静,心中着实有些佩服。
“这笔财物,究竟怎么到了妫家的密库?”单飞盯着妫览道:“还请阁下解释一下?”
妫览冷冷一笑,并不回答。
“不打不行的!”有人已然叫道。
单飞微笑道:“妫览,你不要以为一声不吭就能过了此关。你指使旁人制造假案,又故意派人去顾家、张家行窃,意图拉这两家人下水以壮声势,混淆是非,这件事虽是你主谋,却不是你一人能够做到,你不说……旁人未见得如你般守口如瓶。”
他的目光从罗掌柜、范校尉、张发身上掠过,暗想不要看你们当初跳得欢,我今日就统统的给你们拉下清单!
“罗掌柜,你家失窃,不知财物怎么会到了妫府?你是否也准备和妫览般绝口不言?”单飞虽只见到春家财物,可知道罗家多半亦是如此,此刻根本不怕罗掌柜反驳。
罗掌柜一哆嗦。
“来人。”庞统见单飞竟然成功大逆转,不由松口气,暗想这时候总得帮兄弟威风一把,高声叫道:“刑具伺候!”
众百姓一阵欢呼,没想到郡丞居然要公开审案。
罗掌柜不等刑具送到时,再也难耐心中的恐惧,“咕咚”跪倒在地磕头道:“大人饶命!小人招了,这一切……都是妫览指使!”
当初他听妫览吩咐,那是因为妫览位高权重,但这时候怎么看妫览都是此生不得翻身,这时候他早投降说不定惩罚能打个八折,若不供出妫览自保,等打到皮开肉绽再招认,那不是傻子一个?
他片刻间就算明白轻重,话一出口,几乎再不犹豫道:“妫览恨单统兵夺了他的职位,授意让我等来对付统兵大人。我等本没什么计策,但妫览认为丹阳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做出点问题,只要丹阳盗案一起,丹阳百姓必定记得他的好,也就能赶走单统兵,重让他回转。”
围观的百姓嘘声一片,从未想到妫览阴险如斯。
单飞心中冷笑,对这种钓鱼执法早就见怪不怪。他更知道妫览、罗掌柜这些人看似朋友,可这种人自私贪婪,从来只想着自己,在大难临头时,咬出身边人的速度绝对一流。
罗掌柜擦了把额头的汗水,继续道:“前晚春扩就找我去了春家,将妫览这些无耻的话给我说了,他说自己是赞同的——他和妫览本是一家,自然没有问题,他说等我的想法。”
庞统立即下令道:“来人,捉春扩归案。”
早有兵士应令而去。
罗掌柜接着道:“我本不想对单统兵不利的,但他们威胁我,我若是不从,只怕难免遭他们的毒手。”
妫览冷冷望了罗掌柜一眼,目光如刀。
罗掌柜心中发寒,但这时候知道没有回头路可走,声嘶力竭道:“我是被逼无奈,这才称丢失了一批珠宝,然后将珠宝送到妫览这小人的府上。单统兵,我是不愿这么做的,我也知道这财物一到妫览的手里,肯定有进无出的,可我有什么办法?我真的逼不得己,求单统兵大人大量,放过小人的一条狗命。”
百姓中咒骂声不绝,半是骂罗掌柜无耻下流,半是骂妫览虚伪狠毒。
妫览脸色青冷,居然仍旧保持沉默。
单飞早瞥见妫览看似镇定,但眼珠子急转,显然在谋划着什么。
这种人不会坐以待毙!
单飞不知妫览还有什么翻身之法,但知道这时候敲死妫览的罪名再说。
“这么说,你是主动将自家财物送给了妫览,春扩亦是这般,却都谎称被盗了?”单飞温和道。
罗掌柜见单飞言语和善,感觉看到了希望,不迭点头道:“就是这样。”
“那扮作盗贼去盗窃顾、张两家的人,又是哪个?那肯定不会是你吧?”单飞脑筋绝对清楚,就等着罗掌柜招认后,将所有参与此事之人一网打尽!
范校尉、张发一直都是尽力缩着身子,只盼无人发现,但单飞早下令在前,任凭谁都是无法离去。二人竭力沉默,本盼事后溜走,听单飞这么一问,均是脸色苍白。
罗掌柜连连摆手道:“这当然不是小人做的,小人怎么会有这个本事?对于此事……小人不太清楚……”
见单飞目光一厉,罗掌柜心寒道:“但小人觉得,此事只怕和范边、张发两位校尉有关。”
“你胡说八道!”范边、张发闻言同时厉声怒喝。
可这二人声音虽然响亮,却拉不回罗掌柜早就说出口的话儿,百姓听到罗掌柜的判断,轰然叫骂。
众百姓当初见范边、张发两人为妫览站台,还觉得这二人忠心耿耿,但妫览倒台,这两人在众人眼中自然是和妫览沆瀣一气的小人两个。
范边方才说妫览这等好官廉政清明,单飞不过上任数日,还是不了解妫览。张发亦曾说过——单飞为了自己破案,诬陷好人。
言犹在耳,啪啪作响!
众百姓一方面痛恨这两人身为丹阳校尉,竟然行强盗般行径愚民,另一方面却因自己被糊弄而愤怒,恨不得当场砸死二人,对罗掌柜的推断根本没有丝毫怀疑。
单飞见众人愤怒如火,微笑的看着范边、张发二人道:“你们不承认?那很好,真的很好!”
他嘴角带笑,但眼中有寒光闪现。
范边、张发以前从未见过单飞,听说单飞不过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更有不少人说其借孙尚香上位,对其着实看不太起,这才听从妫览的吩咐和单飞做对,
可如今二人见单飞连妫览都已掀翻,张家、顾家更为其撑场,二人知道大势已去,再行狡辩的话,后果如何,他们想想都是胆寒。
张发最先跪倒,哀求道:“单统兵,这一切不过是范边吩咐主使,小人不过是受他的威胁。”
范边怒喝道:“是你说要讨好妫大人……不是,是要讨好妫览这个败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还说,要不是你用赌债威胁我,我怎会对单统兵不利?”张发狡辩道。
范边额头青筋暴起,反驳道:“要偷顾家、张家的主意,可是你亲口对妫览说的。”
二人狗咬狗,一嘴毛,平日称兄道弟的朋友这时候只想推出对方吸引百姓的注意,减轻自己的问题,百姓闻言早就怒不可遏,纷纷涌上前道:“单统兵,处死这些衣冠禽兽,处死妫览!”
先是有一两人呼喝,转瞬众人叫的排山倒海,就连丹阳官兵见状,都忍不住跟着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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