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张辽心中诧异,暗想能传讯说今日有人要刺杀世子的人,不是和刺客同谋,也和此事极有瓜葛。那助曹军寻水之人明明救了曹操等人,不太可能和刺客同谋,那人若非同谋,如何会知晓刺客的计划?
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赵达明白二人的不解,转瞬道:“传信那人并非那手持古怪盒子之人,而是那人的信使。”单飞欲言又止,赵达知道单飞的疑问,解释道:“单统领一定不解我为何信那人是去年那人的信使,因为传信那人一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饮水思源、欠账当还!当年那人离去前曾说,只要有人见到我等,说出这句话来,就请司空满足这人的一个愿望。知道这句话的只有三个人,我、司空,还有当初那为我等找到水源之人。”
单飞暗自惊奇,立即道:“信使有什么愿望?”
“他还没提。”赵达皱眉道:“他随即又和我说,旱魃所至,大旱数年,寸草不生,去年司空领军所过的地方,正逢旱魃为虐……”
单飞微有变色。
赵达始终很关注单飞的反应,立即道:“单统领想到了什么?”
单飞的确想到了云梦泽的一件往事。
当初吕布异变,他单飞和郭嘉、曹棺等人进入云梦秘地后,姬归、楚威就和他们提及远古旱魃为虐一事——黄帝、蚩尤交锋,蚩尤为击败黄帝,曾对黄帝的女儿下了诅咒,将黄帝的一个女儿变成了僵尸,也就是旱魃。黄帝后来尽灭僵尸,亦杀了自己的女儿。
后来吕布并没有让云梦泽大旱,单飞对旱魃一事也渐渐淡忘,今日却不想有人重提此事。
见赵达很有紧张之意,单飞皱眉道:“《诗经》有言,旱魃为虐,如惔如焚,听说就是形容旱魃的可怖,难道司空当初真的路过了旱魃所过之地?”
张辽闻言,不由暗叹单飞的见多识广。赵达却感觉单飞有太多的未尽之言,若是对旁人,他说不定已经夹板、拳头一起上,定要逼对方吐露出他想知的事情,但对单飞,他却不能用这种方法。
轻轻叹口气,赵达皱眉道:“旱魃一事听起来虽是无稽,可我已经历过数百里无水的异状,难免问传信那人有什么用意。那人随即道——当初是有一批旱魃正要出世……”
单飞心头一跳,失声道:“有一批旱魃?”旱魃犀利,当年唯有蚩尤能够大批量的生产,难道产出那些旱魃的人竟和白狼秘地有关?
赵达却有些误会,凛然道:“不错,我当初听闻此言,亦是和单统领般骇然,不知道谁有这般本事,造出一批旱魃的目的是什么?传信那人随即道,幸亏那些旱魃未曾临世,就已被毁去。”
单飞疑问一波接着一波,忍不住道:“谁又能毁去那些旱魃?”
赵达摇摇头,“我亦和单统领一般的疑问,不过传信那人始终未说。那人又说,如今又有人希望造旱魃为祸世间,而且初有成效,眼下那些旱魃是以活死人的状态存世。”
“就是刺杀世子的那些活死人?”张辽失声道。
“不错。”赵达点头道:“那人又说,幕后之人要用那些活死人刺杀世子制造许都的混乱,还请我加以提防。他又说那些活死人极为难缠,而且必须要用火烧灭绝,不然若引发瘟疫,更是麻烦。”
赵达说到这里,苦笑道:“我听到这里自然疑问重重,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之心,立即让手下准备,然后秘密跟踪世子,不过我没有告诉世子此事。事实上,这些事情除了我之外,眼下连司空都是不知。”
“为何不告诉司空?”单飞反问道。他知道赵达不告诉曹丕的缘由,曹丕年轻气盛,信不信赵达所言很难说,如果因此打草惊蛇,反倒失去抓出幕后主使的机会。赵达亦怕这件事如不坐实,反倒惹旁人非议,索性暗中行事,可单飞不明白赵达为何连曹操也要瞒过。
赵达苦涩道:“单统领,你多是不知,眼下司空因丁夫人的事情极为憔悴,我不想再让这些事情烦他。”
单飞本想问问丁夫人的事情,转念又想,反正不久后亦可在曹府得知,如今倒是传信那人很让他有兴趣。
“传信那人如何得知有人要行刺世子一事?”
赵达听单飞询问,摇摇头道:“那人始终未说。”顿了下,赵达略有尴尬道:“单统领想必也听出那人虽是告诉我等一些事实,不过也隐瞒了很多事情,司空虽未蒙他的恩情,但他既然是替当初那寻水之人前来,司空也算欠他一个愿望,我倒是不好逼问他。不过单统领应该可以让他说出真相……”
单飞忙道:“赵大人过谦了,你都无法逼问出真相,我又有什么能力问出答案?”
“单统领一定可以的。”赵达肯定道。
单飞反倒奇怪,“为什么?我还不知道自己有这种能力?”
赵达一霎不霎的看着单飞,一字字道:“我信那人的言语,还是因为那人说是认识单统领的!”
单飞差点跳了起来,他倒不想自己还有这般诡异的朋友,“那人姓什么?”
“他说自己姓董,具体叫什么,仍旧没说。”赵达道。
单飞搜遍脑海的记忆,只想到自己初到许都后,曹洪府上的管家姓董,可董管家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种本事的。再说赵达不是吃闲饭长大的,应该早就开始调查来人的祖宗八代,可赵达明显对那人也是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有这么高明的董姓朋友。赵大人将他带来了吗?”单飞问道。
赵达摇摇头,干咳道:“那人事关重大,又知道幕后作乱之人的底细,我如何能将他轻易带出来?”
单飞感觉赵达说的也有道理,正凝思间,张辽突然问道:“那人长什么样?”
“那人一头白发,看起来颇为苍老,不过他却说自己很年轻。”赵达虽是忧虑重重,说到这里还是不由笑了下,“我只听说女人会将自己往年轻里说,不想这个男的也有这个毛病。”
单飞倒吸口冷气,“那人是不是有点胖?个头不高?”
“不错。”赵达眼中光芒一闪,“单统领难道真是认识他?”
单飞半晌才道:“我以前认识这样的一个人,他叫……朱建平!”他一听赵达的形容,倒是立即想到了朱建平。
朱建平,三国时期赫赫有名的相士,在史书记载中,那可是和华佗、管辂齐名的人物。华佗、管辂因传说和演义之故,在世人眼中那是大名鼎鼎,朱建平的事迹少了媒介的推波助澜,因此在后人眼中并不算有名。
单飞初见朱建平的时候,也真不知道这家伙如何会被史书记录下来,还被钟繇认为这小子是连唐举、许负都不如的神算子?
可他一知道传信那人可能是朱建平,立即想到朱建平为何自称姓董,这家伙可能还在找寻着董花小姐,改名姓董,多是想死后埋在董家的坟头里吧?
如果那人真的是朱建平,他如何会知道旱魃一事,又预知了曹丕被刺的事实?难道这人突然被雷劈的开了窍?
单飞当初和朱建平楼兰一别,转瞬入贵霜、赴于阗、转战西域,哪怕再回楼兰,一时间倒也记不得这个白头发的小胖子,更不知道朱建平的近况,也不明白有什么怪事发生在朱建平的身上。
霍然起身,单飞道:“烦劳赵大人带我去见见传信那人!”
赵达却是屁股未离凳子,看了眼天色道:“单统领,传信那人无论是不是什么朱建平,总是跑不掉的,你要见肯定是能见到了。如今时候不早了。”
“那又如何?”单飞见日头西转云间,渐显苍黄之意,倒不想和赵达谈了这久。
赵达凝望着单飞道:“世子不久前来找单统领,我虽不知道世子说了什么,不过感觉世子应该是想请单统领前往府上一叙吧?”
单飞略有讶异,不想赵达的推断如斯精准。
赵达又道:“曹冲公子莫名病逝,丁夫人伤痛曹冲之死,时日无多,司空因丁夫人之故,亦是郁郁难欢。”
单飞听出赵达的暗指,有些惊凛道:“曹冲公子莫名病逝?”
赵达紧握酒碗,一字字道:“不错,在单统领面前,我倒不用隐瞒什么。曹冲公子死的不明不白,我等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
单飞心冷道:“谁会对曹冲这种孩子下手?”
赵达眼露杀机,许久才摇摇头,“我尚不知,不过我一定会查出来的!”他并没有请单飞插手此事,继续道:“司空如今无心政事,我等食君俸禄,与君分忧,自然要将诸多烦乱尽量解决,避免打扰司空。”
单飞想到活泼善良的曹冲之死居然另有内情,不由眉头紧皱。
赵达随即道:“司空对丁夫人旧情难忘,卞夫人却是极为担忧司空的近况,我想就算世子不请单统领商议,卞夫人知道单统领回到许都,也一定会让人来找单统领的。”
单飞暗自皱眉,心道这是曹家的家事,你们找我一个外人究竟要做什么?正沉吟间,楼梯处有脚步声响。
赵达早有预料道:“有人来请单统领赴宴了。”
话音落,一人已至单飞的近前。时光荏苒,那人剽悍不减,恭敬却增,面对单飞深施一礼道:“曹纯曹子和,有请单统领前往曹府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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