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唐叶居然面不改色的拍马屁,几个知道他的人都有点惊奇,沐风月直接抬头看天,这天色还好好地,他这弟子怎么突然就性情大变了?
不过,他和这臭丫头倒的确是很般配……
此时的他绝对想不到,过不了多久,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徐安慈垂下眼帘,神色中有些叹息,她知道,若非为了茶姐姐,唐叶是不会说出这番话来的。
她明明该嫉妒,却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突然想透彻了,反倒由衷的祝福唐叶,希望他能得到属于他的幸福,可心底深处,却带着一丝遗憾和酸涩。
或许,这就是暗恋的感觉吧,明明很苦,却带着诱人的芬芳。
两位红家长老亦是暗自点了点头,那暗暗兴奋的表情,像是狼一样盯着唐叶,仿佛恨不能立刻押了他跟莫晓茶成亲去——这姑爷真的好啊!再加上妖孽到变态的小姐,他们红家可算是发啦!
莫晓茶瞧出几人的心思,面皮子有点抽搐,又恼又无奈,搞错没有,怎么一下子都把她和小叶放在一起?!连安慈也这样,简直太没坚持了,过分啊!
她突然有种想吐血的感觉,毕竟她从来都只是把他当弟弟,可没有半点歪念!
苏蓉倒是真的没瞧见她一脸菜色,视线都被唐叶吸引了过去,发现他这般嘴甜,顿时就的慈和的微笑道:“倒是个乖巧的孩子,算起来,你跟茶儿也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咳咳!”莫晓茶猛的咳嗽两声,声音之大,在静谧的月色下就显得格外的响亮。
打断了苏蓉的话,她不去看唐叶微微失落的眼神,面不改色的道:“娘,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去救爹出来吧,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吃了多少苦……娘,茶儿想爹了。”
这最后一句,倒是毫无矫揉造作。
虽然从未见过父亲,但是从魔可的只言片语中,她却可以想象着描绘出一些轮廓。以前她时常想,父亲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好相处吗,想到自己有一个陌生的父亲,她多少有些忐忑和不以为意,一直觉得,若非是为了娘亲,她或许根本不会在意,可现在快要见到了,她更多的却是激动和期盼。
其实,她内心里是渴望父爱的,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见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蓉也不好再提那旖旎的话题,却是正色道:“茶儿,我之所以不让你去圣府地牢,并非是因为那些机关陷阱,而是你们调查地牢的事情已经被圣府院长知道了,他已经在哪里设下埋伏,我们只怕是有命去,却没命出。”
然而,莫晓茶听到这话,却是没有直接决定说去不去,反而这般问道:“难道这样就不去救爹了吗?”
苏蓉心中一怔,对啊,她和茶儿这么多年的努力,为的不就是一家团圆吗?如今难道要因为危险,就不去了吗!
思及此,她猛然一咬牙道:“茶儿,走,我们救你爹去!”
说到底,苏蓉骨子里和莫晓茶很相似,有着一股子令人心颤的狠劲,知难而退不是母女两的性格,只不过苏蓉比较有礼数,所以总是给人一种温婉的印象,至于到底如何,那还是要长期相处之后才知道。
看到本来是来劝小姐的主子,反被小姐一句话给激起了想法,两位红家长老大脑都是一痛。
三长老连忙上前道:“主子,三思啊。”
“思什么思,我都思了十七八年,结果他回来了吗?你们让开。”苏蓉皱着眉看着二位长老,口气不容置疑。
两位长老苦笑着对视一眼,那三长老便要继续说什么,却被莫晓茶打断道:“二位长老尽管放心,我既然这般说,便是自然不会让爹娘陷入危险,绝对的把握将人成功救出来。”
这下不但两位长老愣了,连苏蓉也有些诧异,“茶儿,你有把握?”
方才那转念之间,她便决定了,哪怕是死,一家人也要死在一起。这些年,她查出来的东西可不少,那玄天大阵自然是知道的,如果今天无法将人救出来,这片天地便要彻底毁了,到时候,没有人能够逃脱死亡!所以,与其那样至死不能相见,还不如现在就去搏一搏。
莫晓茶神秘的笑了笑,直接心念一动,便带了众人进入了通天界!
与其站在外面解释,还不如直接将事实摆出来,刚一进来,她便立即有闪身而出,只不过身影已经在三里之外,如此连续数十次闪身移动,便来到了圣城外半里的丛林里。
而随着她这般来来去去,唐叶已经将通天界的事情告诉了几人,他们那震撼的表情自然不言而喻,当莫晓茶再次闪身进入通天界,通知他们已经到了圣城附近,几人都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苏蓉讷讷半晌,却是猛然抓住莫晓茶的手,神色担忧的道:“茶儿,这东西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是惹人眼红之物,你若是在圣府那些长老面前使用,恐怕要招来祸患啊!”
士本无罪,怀璧其罪。
一想到女儿使用了通天界救人,接下来要被圣府追杀,她就一阵心惊肉跳,面上的忧色更浓了。
别的人还好说,对女儿威胁不大,关键是那圣府的院长……
听出娘亲完全是在为自己着想,莫晓茶心间恍若有汩汩暖流荡漾,眸子里不禁泛起丝丝温情,微笑道:“娘,这通天界迟早会暴露,只在早晚,与其忧心忡忡,倒不如顺其自然。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娘说是不是?”
更何况,这通天界已经暴露了,她只能这么说,算是给苏蓉打了预防针。
苏蓉怔了怔,继而叹惋一声,忽而一咬牙露出狠色道:“茶儿说的亦是有理,躲避也不是办法。不管如何,谁要是敢打茶儿的注意,我绝对绕不了他!”
那护犊子的样子,惹得两位红家长老又是暗暗叹息一声。
这些年来,主子一直很冷静,甚至白日里为了混淆圣府视听,不惜下令反扑皇室。可怎么一遇到小姐,突然就变得这么冲动了呢?
冲动不好啊,冲动是魔鬼!
“对,饶不了他!”突兀的,一道满是讨好的声音响了起来,倒是吓了人一跳。
陈功名从地上爬起来,笑嘻嘻看着脸色不大好的苏蓉,表情那叫一个猥琐。
就在苏蓉几乎要一脚把他踹到天边去的时候,他却突然换了一副感慨的样子,道:“祖师母,您不知道,这些年来,师父她总是惦记着你,常常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发呆,嘀咕着娘亲什么的,看得我这个当弟子的心疼啊,祖师母,您怎么能这么狠心的丢下师父她一个人,还好,如今您终于回来了,我是真心替师父感到开心……”
说着,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像面前不是师父的娘,而是他自己的祖宗一样。
这厮乱侃的功力还真是无人能及,莫晓茶嘴角狠狠抽搐,正要解释,苏蓉却听得红了眼眶,上前两步,一把将她揽进怀中,“茶儿,娘不知道你这些年过得这么不好,都怪娘,娘不该丢下你,茶儿,娘的宝贝,娘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娘,女儿真的没有吃苦,何况,你看我们不是都平安着吗,咱还要去救爹呢,以后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多好。”莫晓茶拍着苏蓉的肩,轻声安慰着,描绘着一家人美好生活的蓝图,眸子却狠狠瞪了陈功名一眼,凌厉得吓人。
陈功名心头兀自一突,头一缩,连忙跳开两步,脸上露出干巴巴的笑。
随后他正要脚下抹油闪人,肩上突然被点了两下,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就看到一张冰冷俊美的脸,那明亮的眸子里去闪烁着厉芒。
他脖子一梗,转身就跑,却被一只大手抓住衣襟,继而屁股一痛,他整个的就急速飞了起来。
被踹飞的成功名想尖叫,可是一股元气堵在喉咙,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响,然后他想提气稳住身形,可是气海的元气被禁锢,他把老脸都憋红了,也没能催动哪怕是一丝元气。
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一阵云里雾里过后,陈功名重重的落在了远处的红墙之后,浑身骨头一震,仿佛要散架了,喉咙里和气海那股元气瞬间散去。
而后他翻过身,捧着屁股哎哟连天的叫了起来,痛哭流涕:“太狠了,太狠了,我屁股的清白都毁了!”
“不,茶儿,你那徒弟说得对,是娘太狠心了,竟然丢下你一个人,那时你还那么小……”苏蓉垂泪不已,并非她性子软弱,而是她每每想到莫晓茶这些年吃得苦,心中就忍不住酸涩难忍。
女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叫她如何能够平心静气,去细数这些年亏欠的母爱?
伸手细细抚摸着怀中女儿的长发,她心酸更浓。
还记得,她离开的时候,女儿的一头青丝还未及腰,如今却已垂到了腰际之下,顺滑细腻,像是天蚕丝编制的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