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点,狄初和祁凌收拾好背包, 准备出发神山。
去神山还得拼车, 好在前一天同三哥讲好,帮他们找了司机和一起拼车的旅客。
车从三哥旅店的院子里开出来时, 天色晦暝, 许多本地人还在梦乡, 旅人又再次踏上行程。街道上静悄悄的,司机从城里七拐八拐地绕出来,接着上了高速路。
眼前的景色开阔起来, 成群的牦牛在山脚下吃草,流水淙淙, 山间清风爽朗。接着天色也逐渐明亮起来, 一切事物从蒙眬走向清晰。天边的云层在一束金光冲破黎明前的黑暗后,开始染上不同的色彩。金色镶边, 粉红打底, 橙黄渲染, 朱红做点。
群山的葱绿与其相辉映, 不少变红变黄的树林夹杂其间。
盘山公路一直向上, 此时天高寂寥,路上的车辆不多。一车刚从睡梦中苏醒、去往神山的旅人在无尽的公路上前行。
狄初头靠着窗往后看,他们攀上一座座山, 绕过一条条路。海拔不断升高,从窗口灌进来的风也变得更寒冷刺骨。
“初,要不要睡会儿?还有一两个小时。”
祁凌把耳机取下来, 侧头看着狄初。
狄初摇头:“你要是还困可以先睡会儿。”
祁凌把狄初拉过来靠着自己,伸手将他那边的窗户关上。
“额头都吹凉了,总是叮嘱我不准感冒的大爷,你这双标很过分啊。”
“啧,”狄初笑笑,“我就过分怎么了。”
“不怎么不怎么,谁让你是大爷。”
两人就这么靠着,看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人生就像这盘山公路,不知道会绕多少弯,但归根结底,它一直都在往上走。
翻过千重山,走过万条路,有时你会独自一人,有时你会与他人结伴同行,有时你不得不感叹“孤独才是常态,相聚只是偶然”,可有时你又会庆幸,你身边总有那么一个人,他无言撑着你走过每一次坎坷荆棘,即使这个人出现地很晚。
可他总算来了。
狄初用余光瞄着祁凌的侧脸,祁凌一直望着窗外变换的群山出神,偶尔路过几个海子,他的眼睛便轻微睁大,嘴角上扬,像是发现新鲜事的孩子。
狄初在心底默念,祁凌,你总算来了。
达到神山,已近中午。两人买好票排队进去,等待坐大巴车上山。
“还得坐车啊。”祁凌的语气有点惆怅。
狄初耸肩:“你要想走进去也行,神山的范围也就广了点,你徒步呢估计半个月看能不能走到二号村。这位同志,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你要能在肉-体上支持我,我今天不下车都行。”祁凌俯在狄初耳边轻声说。
“祁凌”狄初一脸严肃,“高原地区,不宜做-爱做的事。”
“真的?”祁凌挑眉。
“嗯。”狄初颔首,一本正经道,“当然是诓你的,傻逼。”
“操。”
祁凌乐了,脸上的愁苦一扫而空。再坐会儿车又怎么了,反正狄初在自己身边。
祁凌目前还想不出有什么事能比狄初不在他身边更痛苦。
两人坐上大巴车,祁凌拿着路线图研究:“初,这里也有银河?”
“嗯,而且这条银河更长,几乎是横跨整个景区。”狄初用手指在地图上画,“我们到时候住二号村,那边有一个露天台,晚上能直接坐在那里看银河。”
“我们今天是走短线吧,”祁凌把手机摸出来,点进狄初的公众号看攻略,“那明天走完长线还要不要多住一晚?”
狄初把地图合上:“到时候看情况,体力不行了就多住一晚,你要是赶着回去见你亲弟弟,我们当天就走。”
“我亲弟弟赶着见你妹呢。”祁凌笑得很欠扁,“你说他俩会不会......”
“你觉得祁迟敢?”
“不敢,”祁凌说,“他怂。”
狄初点头:“不过如水要是喜欢你弟也还行,至少你弟比较靠谱。”
“有我靠谱?”
“祁凌,你他妈还要脸吗?”
祁凌猛地把脸凑到狄初面前:“看看!好好看看!你就说!帅!不!帅!”
“操!”狄初吓得笑出声儿,“你他妈离远点,老子抽你丫的信不信!”
好不容易到达二号村,期间司机无数次回头看祁凌,差点没把这祸害给扔下去。不过两人的闹腾倒是给车上的旅人带来了一些活力,这个时间段出行的都是些中年叔叔阿姨,一个劲儿地说他俩年轻真好,青春无敌。
两人从大巴车上下来,狄初带着祁凌轻车熟路地找到丁多夏爷爷的青旅。
二号村很小,方圆百米也就十几个旅店。有的旅店装潢特文艺,有的特简朴。而狄初偏爱丁多夏爷爷的旅店,因为老爷子是个严厉又温暖的人。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狄初和祁凌办理登记入住时,丁多夏爷爷不在,是个义工姐姐坐在前台。
“哎!是你!”义工姐姐大喊一声,“你,你就是那个乐队的!”
狄初有些讶异,还有人认识祁凌?
义工姐姐指着祁凌像是发现新大陆。
祁凌笑着点头:“嗯,crush乐队。”
“我妹妹好喜欢你们的啊!你们的演出视频她给我看了好多次!真人比视频上更帅!”
祁凌好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把身份证推过去:“谢谢鼓励,我们会继续加油的。”
“下次n市音乐节你们会去吧?”义工姐姐一边给他们办理入住,一边兴致勃勃地说,“你们要去的话,我把我妹叫上。”
“还不清楚,如果要去的话,大立会发通知的。”
狄初头一回见祁凌这样人五人六,说话有礼有节,态度诚恳端正。
完全没有平时的流氓样。
这次祁凌没有多买床位,二号村的床位太紧张,预定的时候男生间只剩两个床位了。
两人走进房间,发现其他几个床位上已经放了行李。说明人已到,不过现在可能在大厅里玩或者去登山了。
“你们乐队很出名?”狄初把登山服拿出来,刚才站着没插嘴,有些问题忍了一下,还是想问。
祁凌在谈起乐队时,眼里尽是荣光:“还行,都是些草根。现在网络这么发达,稍微宣传一下,有点人气就能混个脸熟。”
“那个音乐节?”
“哦,音乐节不一定去。”祁凌顿了一下,“不过有接到邀请。”
狄初明显感觉到祁凌的犹豫,有些不对劲。按照祁凌这么喜欢玩乐队,这么喜欢音乐的劲头,居然会说不一定,而且还是在接到邀请的情况下。
“音乐节有几天?”狄初把准备的保温杯拿出来,走到饮水机边接好水,给祁凌递过去。
祁凌坐在床边换上登山服,低头检查相机电量:“四五天吧,有前期准备,还有后期聚会,挺麻烦。”
狄初靠在门边,“挺麻烦”这三个字是祁凌顿了一下后加上去的。怎么可能会麻烦,有热爱支撑,去做的又是自己喜欢的事情,说麻烦就太打脸了。
祁凌借由查看电量,实则是怕泄露眼底的情绪。狄初很敏感,心思细腻的人捕风捉影都挺厉害。
祁凌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这个问题,应邀去音乐节的话,要去一周。
时间还是小问题,重点在于如果应邀,那么他们举办了小型演唱会后,就得马不停蹄地准备音乐节要唱的曲目。
本来祁凌打算演唱会后休息一阵子,好好陪着狄初上学,每天在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过一段时间清闲日子。
祁凌想的也挺多,狄初还有晕血症没治疗,父母的事对他的影响有没有好一点。
祁凌现在能做的就是陪着狄初,不想离开这个人太久。他怕狄初出事,更怕出事的时候,自己不在狄初身边。
所以,即使为了这个人放弃一场音乐节又如何。
虽然王立说过,这是一次在观众面前展示他们实力的好机会。
可机会能有狄初重要?
祁凌根本都不用考虑。
两人莫名地沉默片刻,狄初很贴心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有时候不能太执着于一个答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追问方式太伤人。
“休息好没?”狄初把水杯和巧克力放进背包里,“出发去短线。”
“走,带我去看大好河山。”
祁凌抬头扬起笑脸,把狄初的心都给暖化了。
从二号村到草甸还得坐一会儿观光车,这回路上的兴致完全不同。
树林掩映下的溪流在山间奔腾,各种不知名的鸟类呼啦啦地从空中飞过。清冽的空气夹杂土壤的芬芳,光是徜徉在这山林之间,就是一件够令人心神弛荡的事儿了。
从下车再到草甸,还有一段距离。
这段路上旅人明显增多,路边卖纪念品的当地人连成一串,从路口延续到后边去。
“我操!初!初!松鼠!活的!野生的!这么近!”
祁凌忽地大叫一声,惊得狄初差点没拿稳相机。
“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没见过是不是!”
“真没见过,你看好大一坨!”
祁凌指着蹲在树上的松鼠,脸凑地极近。要不是树杈还有点高,狄初觉得祁凌指不定要去跟松鼠来个亲密接触。
好大一坨,这他妈什么形容词,松鼠要能听懂铁定带着祖宗十八代来问候这个傻逼。
狄初满脸“我不认识这个二五缺”的神色,故作淡定地往山上走,祁凌倒是兴奋跟在后边左晃右荡。
“省点体力。”狄初用看智障儿子的眼神将祁凌叫回来,伸手牵着祁凌往山上爬。
祁凌抿着嘴角,想偷笑。
他的初!又!在大庭广众!主动牵他!
“我体力好啊,今晚回去给你实践一下怎么样?”祁凌老老实实走在狄初身边,上山的路很陡,有的路段惊险,往下便是悬崖。
狄初有点想骂人,有点想把祁凌从悬崖边推下去。
算了,杀人犯法。莫生气,这傻逼。
再走一段路,便能看到神山的山尖。白雪皑皑,山体呈铁灰色,巍然耸立。
今天短线的目的地不是神山,是草甸和卓玛拉错。
两人难得没有打闹,高原地区氧气稀薄,登山本是一件费体力的事,谁也不敢乱跑乱跳,打乱呼吸节奏。
期间狄初一直在提醒祁凌:“要有自己的步伐节奏,呼吸要稳,慢慢走,别急。”
祁凌感觉还行,跟着狄初的节奏往上走,虽然气温越来越冷,但不至于感觉到很累。
达到草甸的时候,祁凌承认自己愣了一下,入眼金灿灿的一片,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有成群的精灵在上面飞舞。
一条碧绿见底的小溪将游人与另一边草甸隔开,狄初看着祁凌的反应笑了笑:“往下走,草甸靠近看更漂亮。”
祁凌没等狄初带头,撒着欢地往下冲。溪流边有人工建设的走廊,祁凌双手撑在木质栏杆边,兴奋地吹了几声口哨。
狄初跟上去:“要不要给你拍照?”
“不要,”祁凌说,“拍景吧,太美了!”
狄初正有此意,这两人出来旅行有一个共同点,都不爱拍照,只喜欢拍景。除开昨天为了气祁迟而拍的合照,两人均没出现在照片里。
人每天都能相见,这景色可不是。
除此之外,狄初的相机里还有形形□□的陌生人。不同的神态,不同的年龄段、性别,不同的职业,在狄初的镜头下,盛放着自己的颜色。
狄初也只是随手拍,并不专业。
可就是每一次不经意地按下快门,才会有那些精彩瞬间。
草甸区的看点就是这些黄澄澄泛着金光的草甸,厚厚的宛如上好波斯绒。风吹过的时候,草尖哗地随风飞扬,一片片往风的方向倒去。
波光粼粼的溪面倒映着神山、树林、草甸、游人,一时分不清是人在水中还是水在画中。
狄初靠在栏杆边同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摄影师交流经验,举止言谈儒雅得体。祁凌站在不远处,也不看风景了,就静静地看着狄初。
狄初的头发,狄初的眼睛,狄初认真讨教的模样,狄初咬唇的样子,狄初回头对他笑。
笑得青春开怀,胜却人间美景无数。
“凌哥,欣赏完没?”
狄初给老摄影师挥别,回头叫住祁凌。
祁凌一愣,这还是第一次狄初在床上以外的活动范围叫他凌哥。
高兴地有点回不过神,嘿,好爽好受用!
祁凌把烟叼在嘴边,没点燃。有草木的地方一般不抽烟。
“你拍的差不多就走。”
“差不多了,”狄初说,“这个草甸据说还是某部电影里,男主角给女主角求婚的地方。”
祁凌挑眉:“求婚?”
“是啊,文艺电影求浪漫,一般都是在这些人间天堂搞事情。”
狄初把相机关掉,电还有一半,先省着。
狄初刚侧头想说该去卓玛拉错了,没想到祁凌顺势单膝跪地,从脚边扯了朵野花,举到狄初面前,一本正经地说——
“初初,嫁给我吧。”
“我操——?!”
狄初的右手被祁凌牵着,瞬间傻了。
这他妈什么剧情?!
旁边的游客看热闹看得更起劲,也不知是谁起哄闹了句:“嫁给他!嫁给他!”
吹口哨的,拍掌的,跟着应和的声音络绎不绝。
很快他俩吸引了大片注意力。
狄初顺手拿过花,耳朵通红,咬牙切齿:“祁凌,你他妈完了!”
祁凌见好就收,站起来拔腿就跑,如一阵风从狄初身边刮过。再他妈站着就没命了!
狄初愣一了秒,脑子来回叫嚣这龟儿子还敢跑?!mmp!
“你他妈有本事撩人,你有本事别跑啊!”
“我不跑我傻逼啊!”
两个少年在人工走廊上奔跑起来,灵活地从旅人之间穿梭而过,惊起树上一群飞鸟。他们左边的草甸也随风飞扬,金灿灿的好似他们最美的年华。
不知是哪位旅客在唱歌,歌声传得很远很高。
“我曾经跨过山河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
祁凌兴致勃勃地接着唱:“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
然后歌声从四面八方汇集起来,这首歌广为流传,很快便拧成一股冲破寒风的势力在神山之间飘荡起来。
先是一个、两个、然后是五六个,最后是一群人、一片人在这山间合唱,唱出了行走的力量,还带着漂泊的迷茫。
“我曾经问遍整个世界,从来没得到答案。向前走,就这么走,就算你被夺走什么。向前走,就这么走,就算你会错过什么。”
义无反顾的向前走,人生如登山,明知美景在望,可过程万分艰险。
但那又如何?就算被夺走希望,就算已错过良辰,总会有人带着强大的意志,不再回头。
去卓玛拉错并不算远,来回走了两三个小时。
期间祁凌一直拉着狄初拍脚,整得狄初差点没把他扔在这儿当野人。
“我说你犯什么病,脚有什么好拍的?”
狄初第八次被祁凌拖着坐在桥上向下拍两人挨在一起的脚时,狠狠抽了他一下。
祁凌拿着手机取景构图,嗯,两人的鞋子很配,背景是溪水与岩石,还有深远的峡谷。
“咔嚓”,完成。
狄初站起来继续走,祁凌从后面追上,揽着狄初的肩膀说:“初,你说这是什么?”
“作为一个合格的傻逼的证据?”
“错,是我陪你走过的证明。”
祁凌将手机放在狄初面前,两双脚在照片正中靠下,背景占了三分之二,拍得很好。
从照片就能看出两人的亲密。
“这是我陪你走过的证明,证明我不仅要同你走过山河,还要与你走过人间。”
最后到达卓玛拉错,两人都没力气讲话了。登山确实累人,还是一路往上爬。卓玛拉错的看点是珍珠海,可现在处于枯水季节,只剩下浑圆纯白的石块铺了一地。
狄初找了个地方坐下喝水,祁凌挨着他,从包里摸出巧克力:“吃点,补充体力。”
狄初含了一块在嘴里,甜腻的巧克力味儿顺着舌尖化开,混着唾液往胃里趟。
“别说,确实够丝滑。”
祁凌笑着说:“哪里,没我家宝贝儿丝滑。”
“操,”狄初说,“哪天你的荤段子能消停消停,老子就谢天谢地了。”
“那多没意思。”
两人都不再说话,看着面前的经幡阵在寒风中飞舞,红蓝绿黄白色交织在一起,上面写着最崇高的信仰。远处的山脉如被巨斧劈开,白雪覆盖的山体散发着冷气。
云层从山尖快速压过,山底是层次分明的树林,从黄到绿形成渐变。
祁凌在这一刻感受到宁静,狄初坐在他身边也没有讲话。
此时任何词藻都显得多余而累赘。
好好享受大自然,便是最好的礼遇。
“不过,我觉得不够震撼。”祁凌说,“不是要带我看震撼的?”
狄初站起来,将包背上:“这是短线,检查你的体力。明天长线,会有震撼的等着你。”
两人原路返回,下山省力很多,没多久便走回了乘车的地方。
坐观光车回到二号村时,时间显示下午六点。
祁凌和狄初到达丁多夏爷爷的旅店时,老爷子端坐在大厅里,许多旅人也回来了。
大厅里很是热闹,聊天的,玩手机的,盖着军大衣吃饭取暖的。
老爷子敲敲桌子,一屋子人都向他看去:“晚上七点,准时上课。”
“好。”
“没问题。”
大厅里的旅人纷纷举手。
祁凌脚下一滑:“什么?!上课?”
要说祁凌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上课这两个字。
狄初好笑地说:“知足吧!方圆百里,只有老爷子这么负责,会给我们讲神山的历史,走长线必须注意什么事项,明天还会全程跟我们通信指挥。”
“这么好?”
“是啊,出来玩还能学一肚子知识回去,偷着乐吧傻逼。”
狄初横了他一眼,转身向丁多夏爷爷走过去。
两人聊上了。
晚上七点,丁多夏爷爷的课堂准时开讲。不仅有本店的旅人听,还有一些其他旅店的人跑来蹭课。
一群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或年轻人,在老爷子面前正襟危坐,甚至有人拿着本子记笔记,拿着手机录音,仿佛回到了当年青春的课堂。
祁凌耐着性子坐在旁边听了会儿,不得不承认,老爷子讲得很好,条理清晰,思维严密。虽然语气比较严厉,但明白人都知道这确实是为了他们好。
一堂课结束,旅人们不仅对神山的历史、路线有了基本的认知,还对明天如何走长线,心里有底。
祁凌也不得不佩服老爷子的知识储备,唯一让他不甚满意的是——
“啥?晚上九点必须睡觉?!还不准玩手机?!还不准关门?!”
“是啊,”狄初洗漱完坐在床边,水珠顺着他湿嗒嗒的头发往下坠,“晚上老爷子还要巡房的,要是看到你玩手机会让你关机的。”
“我操,你确定我们没住校?”
“住校有这么好的待遇你他妈就是在写玄幻!”
祁凌坐在狄初旁边,差点没哭出来。
“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吧?”
“晚上睡觉氧气稀薄,如果不开门开窗,我们这屋子人早晚把氧气吸干。”狄初冷笑,“得了吧,凌哥,老爷子跟你素不相识,还这么注意你的人生安全,你对自己也多负责一下吧。”
祁凌倒在床上哼哼,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晚上老爷子确实会巡房,他们在房间里睡,老爷子怕出事,就在客厅睡。任何旅人一有异常反应,他就会马上起来。
老爷子上了年纪,可那心,却是热乎乎地暖人呐。
狄初踹了祁凌一脚:“赶紧的,回自己床上去,早点睡。”
祁凌翻了个身,打滚:“我不,我要你对我负责。”
“操,负你妈的的罗圈屁!滚回去。”狄初想把祁凌拉起来,后者反而顺势把狄初拉倒在床。
祁凌一个翻身压了上去:“那我对你负责吧。”
“妈的,你......”
狄初话还没说完,祁凌已经吻了上来。
“赶紧的,趁室友还没回来,你让我亲一下,明天才有精力去登神山。”
操!这他妈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
1 冲古草甸,《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电影里,茅十八对荔枝求婚的地方。真的很美啊那里,不过建议去的旅人不要再在草甸上面去踩踏了,有的地方已经踩秃了。看得很心疼。
2丁多夏,原名丁夏多。亚丁二号村,老爷子人真的很好,这是为了保证你的睡眠,第二天才有精力登山。
3最近更新的有点晚,因为太忙了。实在有些抽不身,七哥在这儿给各位甜心们鞠躬啦~~么么哒~~明天过后更新会稳定些。
《日常12》
作者:重度精分症??甜心,你这名字和我最近的情绪很像啊。
重度精分症:噢?这就是你不按时更新的理由?
作者(讪笑):不不不,不是,我本来可以提前更,但我同我那外太空的母上大人失联了,害我等了她好久。路上行人看我像傻逼。
重度精分症:说得就像你本不是傻逼一样。
作者:成成,是吧是吧。我只希望如果有谁看到我母上了,请转告她用人类的方式联系一下我。她亲生的大猩猩晒成狗了......
在各个物种间变换自如的作者给各个甜心跪着的,我爱你们。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