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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回,花魁
    林宝淑仍旧是在那里痛得大叫,丁香姐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笑着对香翠吩咐道:“香翠,你派大夫来给她看看,好好的治一治,不能留下任何伤痕。等她再修养两三天,就让她接客。”

    “是。”香翠毫不犹豫的答应着。对于这种情形,显然觉得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她就按照丁香姐吩咐的派人去请大夫了。

    林宝淑仍旧是在那里痛得浑身就好像是有千百只猫爪子在挠她一样,直到过了很久很久,才稍微的有些缓过神来。

    等了老半天大夫才过来,大夫看到她腿上那累累的伤痕,只是叹息了一声,也不多说,提起笔来刷刷的开了药方,丁香姐就派人抓药去了。

    留下林宝淑一个人在房里头,她这才重新对香翠说道:“香翠,你给我好生地看着宝淑,让她哪里都不能去,就在房子里面好好的休养,一旦伤势有养好的迹象,你就赶快告诉我,赶紧让她接客,万万不能耽误了我们的生意,明白吗?”

    “知道了。”那香翠连忙答应着,对她说。

    丁香姐脸上满是踌躇得意之情,她临走之前还不忘冷冷地瞥了一眼林宝淑,笑呵呵地对她说道:“宝淑,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所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非要吃罚酒,我又有什么法子?我丁香姐开妓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倘若连自己妓院里头的姑娘都整治不了,又有什么办法在这个行业里面立足呢,你说是不是?哈哈哈……”说完之后,她便狂笑着离去。

    直到此时此刻,那林宝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她本来以为只要自己坚持不接客,那丁香姐也没有办法对付自己。是却没有想到这妓院里的酷刑远远不是她所能够想象得到的。

    等到丁香姐走了之后,那香翠又阴魂不散的跟着她。林宝淑痛得在床上发出了轻轻的呻吟,香翠便招呼人进来给她在伤口上涂了药,又派人去给她煎药。

    香翠双腿交叠,一只穿了绣花鞋的脚在那里高高的翘了起来,这才望了林宝淑一眼,声音冰冷地跟她说道:“我早就劝过你不要跟丁香姐作对,你不肯听我的,现在自食其果了吧。”

    林宝淑不说话,香翠又笑嘻嘻地说道:“女人嘛,进了青楼就是这个命,想当初我刚刚被卖身进青楼的时候,反抗得比你可强烈,那个时候他们捉了青蛙,毒蛇,还有猫,一起放到我的裤管里面,我都没有从她们,后来我还被关里几天几夜,到最后那老bao子竟然让人**了我……从此我才心甘情愿的做妓女,我们天生命贱,又有什么法子?”

    “你说的那个老bao子是不是丁香姐?”她愣了一下,这才问香翠。

    原来每个人都有这么辛酸的往事,这个香翠看上去如此的冷血无情,原来她却经历过比林宝淑更加凄惨的过往。

    “自然不是,丁香姐她是我的师妹,我们两个以前跟同一个师傅的,只不过她为人长得漂亮,做事又七窍玲珑,师傅后来把这间梅香苑传给了她。”

    “你恨你师傅吗?”林宝淑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大概是身上抹的药起了作用,她的腿部有些微微的发痒,反而没有那么疼痛难捱了。

    “恨,也曾经恨过,可是恨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不是因为我师傅的话,我说不定早就被饿死了。既然选择做了这一行,也没什么羞耻心了。”那香翠缓缓地说道。

    听完她这一番话后,林宝淑一时之间也甚是感慨。林宝淑见她沉声不语的,这才犹豫了一下,问她说道:“你现在都这么大年纪了,而且我看你的样貌……似乎也稀松平常,你该不是现在还在做妓女吧?”

    “早就已经不做很久了,我帮我师妹打理这间妓院。”她神色越发的平静起来,林宝淑听完之后也不敢再对问了。

    看得出来,香翠和丁香姐师姐妹的感情应该很好,她也不敢冒冒然然的让香翠帮自己什么。再说了,以香翠刚才做事风格的狠辣,她也绝对不会帮自己什么的。

    林宝淑便沉声不语,她表面上装作已经完全认命了,心里面却仍是在想着法子逃走。香翠则在一旁嗑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天。

    一碗药喝下去之后,身上,心里面果然都舒服了很久,这果然算得上是灵药。林宝淑低头沉思了很久,这才对她说道:“难道青楼中的女人,除了一双玉臂千人枕之外没有别的法子吗?”

    “别的法子也有。”香翠喋喋的怪笑起来,她怪笑起来的样子竟然跟丁香姐一模一样,果然是一个师傅调教出来的。

    “那就是选花魁,选了花魁之后你身价倍增,到时候你既可以留在妓院里面挂单,不再受妓院的约束,也可以找到一个郎君为你赎身,当了花魁之后,这城中的公子名流都肯花钱来竞投你,也不管他们是假意,也不管他们是真心,只要肯竞投你回去,哪怕是做个小妾丫鬟呢,也总比在这妓院里面好。”

    香翠想来也是闲得无事,又见到林宝淑疼痛难耐,大概是触动了前尘往事,才会跟她说这些事情。

    林宝淑伸出手来轻轻地揉了一下略有些蓬乱的头发,心里面已经慢慢的有了想法。她急切地问道:“照你所说,我是不是也可以去选花魁?”

    “你选花魁?你想选花魁?”香翠一连问了两句,林宝淑用力的点头,一双晶亮的眸子之中满是期盼之情。

    “你想选花魁,我劝你还是省省吧。”香翠的声音越发的不带感情起来,她笑着说道:“你以为花魁是人人都能选的吗?倘若花魁是人人都能选的,那还有什么娇贵的,你说是不是?”

    说到这里她就狂笑了起来,笑得如痴似狂,似乎她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失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