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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爱好多变
    告诉晏璎真相的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逝,江瑟瑟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至少,要说这个事情,也不是现在。

    否则,江瑟瑟不知道,晏璎会如何憎恨龙二爷?更不知道,知晓真相的晏璎该如何自处?

    江瑟瑟收起绢帕,哼道:“今日喝了你的药,也不白喝,还得帮你洗帕子。”

    晏璎勾唇,随手将食盒搁在桌案上,转身道:“把东西拿进来。”

    门外,听得声音的侍卫匆忙进了门,手中提着那些个显眼的食盒。江瑟瑟目光扫去,大约都是熟面孔,只是不如小七那般亲近。

    她也不开口阻拦,倒要看看晏璎准备了些什么。

    食盒打开,最前头的盒子里竟然是一碟蜜饯。江瑟瑟瞧着那红红的樱桃蜜饯,不由得挑眉。

    晏璎却将蜜饯拿了起来:“吃一颗。”

    江瑟瑟蹙眉。大爷的,她这么大个人,难道还怕喝药?不是只有小孩子喝中药才需要吃蜜饯么?

    晏璎云淡风轻,端了蜜饯在她眼皮子地下,认真道:“甜。”

    管你甜不甜?江瑟瑟瞪着他手里的蜜饯,哼道:“不吃。”只看了这么一碟蜜饯,她对后头的食盒已然失去了兴趣。

    晏璎目光闪烁。江瑟瑟推开他手,大大咧咧的去了。

    晏璎便端着一碟蜜饯,傻兮兮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足足看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从碟子里拣出一颗蜜饯,放进了嘴里。

    入口甜腻,晏璎不自在的吐掉,不悦道:“难吃。”他随手丢了蜜饯,冲着身旁人道:“是谁说女子都喜欢吃蜜饯的?”

    没人吭声。

    晏璎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负手走出了江瑟瑟的闺阁。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能随意进出江瑟瑟的私密小院了?晏璎走出厅门时才想起,忍不住环顾四野景致,突然便勾起了唇角。

    却说江瑟瑟丢下晏璎,她却也没去矿井报道,反而转进了隔壁龙二爷的院子。

    才进门,就听见院中传来阿坤温柔的声音。

    “竟然是做鳌国皇后!你说咱们该准备些什么嫁妆?若是太寒酸,只怕要被别家人笑话。”

    阿坤的话语中满满都是担忧,听得出来,她是十分爱女儿的。龙二爷闻言,却不如意:“他还想要嫁妆?瑟瑟嫁给他,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就冲他那个爹和……他也是上辈子烧高香了。”

    晏璎的爹娘的确是拿不出手的。

    一个沉迷酒色,经年累月置国事于不顾,后宫足足上万人,偏偏连自己的子女也不熟悉。

    一个执念太深,为夺她人之爱,容貌亦可毁去,亲子亦可抛弃。得不到时,竟精谋算计,恨不能置所爱之人于万劫不复之地。

    这样一对父母,无论怎么样都配不上晏璎。

    可江瑟瑟听龙二爷这样说起,心里却有点不舒服。听雪夫人虽坏,不也是你龙二爷一手促成的么?想当初,你若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打死也不迎娶整容整成阿坤的听雪夫人,听雪夫人也不至于陷入深渊难以自拔。

    到最后,听雪夫人利用晏璎和江瑟瑟,引动地宫那只大章鱼,欲将整个游龙港倾覆,打算舍下命与龙二爷同归于尽。

    大约,也都是龙二爷间接造成。

    娶都娶了却不爱,换成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受不了吧。

    江瑟瑟眨眨眼,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哼道:“谁要嫁人?”

    说什么鳌国皇后,什么嫁妆,不是她还能有谁?

    龙二爷回头,看她脸色不好看,沉声道:“你既然跟晏璎那小子和好了,自然该操办婚事。你如今也快20了,难道还想一辈子陪着你娘?”

    江瑟瑟走近:“谁跟他和好了?”

    阿坤转头:“不是昨晚和好的吗?晏璎还说,你同意回炽离城行立后大典,娘正想着该给你准备什么嫁妆呢。”

    昨晚和好了?

    她怎么不知道!

    还嫁妆?

    晏璎到底跟她爹娘说了个什么鬼?

    江瑟瑟蹙眉,明显一副姐啥也不知道,但是姐很愤怒的神情。

    龙二爷却背负双手,满脸不悦的斥责道:“既然没和好,怎么晏璎昨晚竟从你的院子出来?就是方才,他也跟着你进了院门,此刻刚从你院子离开。”

    龙二爷打听这个倒是打听的仔细,只是江瑟瑟跟晏璎,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江瑟瑟蹙眉扬声道:“是他赖着不走,哪里是我让他进去的,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江瑟瑟的小院,整个游龙港,只有龙二爷一个男人可以自由出入。现在倒好,多了个自由出入的晏璎。

    就算她不承认,但龙二爷与阿坤都是过来人,岂能看不懂?

    江瑟瑟还想狡辩,龙二爷大手一挥,难得做主一次:“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也不准跟着晏璎一块回去,得咱们游龙港亲自派人护送你进炽离城。至于嫁妆,库房里的金子,都给你打首饰。晏家人最是爱金子,也最讲究排场。咱们就给他来个排场。”

    江瑟瑟眨眨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龙二爷,爹,你确定你是我亲爹?

    江瑟瑟要嫁人了。

    消息从腾浪阁传出来,铁定是错不了。

    未来岛主夫婿是鳌国皇帝晏璎。这么看来,二个人的身份地位,委实很匹配,甚至于,游龙港还有点高攀的意思。

    当然,新娘是江瑟瑟,这高攀的意味便一下子被揭过。这么牛X的新娘子,恐怕也只有鳌国皇帝可堪匹配。算不得高攀。

    晏璎的大船离开了游龙港,是被撵走的。

    被龙二爷撵走的。

    准国丈撵人,晏璎不敢忤逆,当即率领随行之人离开。他自然要快些回去,早早准备迎娶新娘,包括那什么立后大典。

    江瑟瑟就要成为他的新娘子,只要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祈盼了十几年的事情忽然有了希望。似乎,当初他登基称帝,也不如现下开心。

    江风吹拂,甲板上的空气格外的好,日光火辣,可站在白帆下的阴影里,竟也格外凉爽。晏璎墨绿色的夏衫迎着江风飘摇,像是一只巨大的蝴蝶。

    他静静地瞧着远处黑点儿一般的游龙港,缓缓勾唇一笑。

    “晏璎,既然江宇武都同意将小骗子嫁给你,你干嘛还拘着我?我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对小骗子一点心思也没有。你到底是放不放我走?”

    甲板上,不知几时窜出来另一位橙色衣衫的公子,仍是一样的龙章凤姿、丰神俊朗。只不过,他的眉眼都蹙在一起,显然极为不悦。

    晏璎并不回头,哼道:“在瑟瑟回心转意之前,你哪儿也别想去。谁知道你打着什么歪心思。”

    “傲雪国地大物博,本太子还愁女人?本太子也不怕告诉你,自打她被你亲过之后,我就对她死心了。”

    晏璎回头,看着迟睿渊飞扬的剑眉,笑道:“你死不死心,朕不管。朕只管,瑟瑟毫发无伤、完完整整的嫁进炽离城。”

    迟睿渊愤愤不平,扬声道:“你要娶媳妇,怎么还将本太子管着,本太子上辈子欠了你的?你管着本太子就算了,竟然还穿本太子最喜欢的颜色,竟然还不准本太子穿喜欢的颜色。你到底是发了什么疯魔?你以前可从来不穿绿色呀!”

    大约,这个问题才是睿太子真心实意想问的。

    晏璎挑眉:“你不知道,自打瑟瑟的雪蕊战袍破了之后,她一直很喜欢穿绿色吗?”

    “阿嚏。”

    江瑟瑟揉揉鼻子,不大乐意道:“谁在念叨我?”

    船娘稳稳递上来一杯冰水,笑道:“岛主风寒没好彻底。”

    江瑟瑟点点头,颇为赞同,不由得扬声道:“我的药呢?”

    虽说人是铁,饭是钢,可人若病了,光吃饭可不行。不喝药,拖也能把你拖死。

    江瑟瑟不想拖死,所以很认真的喝药。

    “姑爷说了,一日三次,您今儿早上才喝了一次,要中午才喝呢。”船娘回答的也很认真。

    江瑟瑟蹙眉:“谁说他是姑爷?他……就是个大骗子。”

    船娘眨眨眼,想笑却不敢。他不是姑爷,怎么一说话便知道姑爷是他,不是胡一飞,或是陈善友呢?怎么他交代一日喝三次,某些人便牢牢记着,一点也不排斥。

    这些话真说出来的,大约江瑟瑟能把她打死。为了自己与小牛哥的幸福,船娘还是决定,不要冒险的好。

    忘了说,小牛哥就是当初救船娘上岸的那个小伙子。

    对,就是那个成日里逮着芝麻大点的消息,便要飞奔腾浪阁为江瑟瑟禀报的小伙子。

    在江瑟瑟嫁人之前,胡一飞娶亲了。

    他之所以娶亲,大约有两层原因。

    其一,是春花她娘的威胁。若是他再不迎娶春花,他们胡家院子里只怕就要横着一具老婆子尸体。春花她娘说了,胡一飞敢不娶,她就在胡家院子里喝药自杀。

    其二,是胡一飞亲娘的威胁。胡大娘看得明白,劝解自家儿子。江岛主那是什么身份?那是什么本事?胡一飞说白了就是一个没文化的江上土匪,怎敢打这样仙女的主意?别说是胡家,且看傲雪国睿太子、东跃国武定侯,哪一个敢吭声说娶?

    胡一飞听下,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了一宿,开门迎娶西螺江边的小渔民春花。

    龙二爷特地送了他百两金子,算是与陈善友齐名了。

    娶亲那天,游龙港一团热闹,胡一飞院子里挂满了红灯笼,摆满了上好的流水席。江匪们胡吃海喝,猜拳行酒,闹得厉害。

    新娘子进门,规规矩矩向胡大娘行礼,又向龙二爷、江瑟瑟行礼。

    江瑟瑟受了她的茶,亲手扶起她,笑眯眯道:“若是胡一飞敢欺负你,只管找我替你出气。往后,他的俸禄都发给你管着。”

    春花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便就此落定。隔着大红盖头,瞧着江瑟瑟那一双细白柔腻的手,像是多年前的某一日,她正站在打渔船上,隔着遥远的晨光,看云端的一只飞鹤。

    真实,却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