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果然是阴险狡诈,当面一套背后一手。人前宣读圣旨,一副色迷迷的温和模样,人后对着江瑟瑟,便无所不用其极。
此时此刻,他一个猛扑,抱住江瑟瑟的腰肢,张开臭气熏天的大嘴,便要啃上一口。凌辱致死,这可是他当日在神仙居大厅中,对江瑟瑟宣布的旨意。
当然,江瑟瑟岂会让他如愿。
于是乎,太子爷啃了半晌,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抱住的根本不是江瑟瑟的身板,而是门口的大柱子。
江瑟瑟好整以暇的坐在窗边,冲他龇牙道:“味道如何?”
“小贱人……本太子今日便让你晓得本太子的厉害!”晏昭面目狰狞,丢开了木柱子,又扑向了窗边。
江瑟瑟眨眨眼,迈开步子,没了影儿。
晏昭扑了个空,左右乱看,呵斥道:“快给本太子滚出来!不然……本太子定抄没你全家!”从前他没办法拿捏江瑟瑟,如今江瑟瑟身份已定,晏昭自然无所顾忌。
江瑟瑟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瞪着晏昭的后背,冷笑道:“武定侯若知晓太子殿下趁着宣读圣旨的机会,在他未过门妻子的闺房中肆意妄为,不知会作何感想?”
晏昭猛地回头,一双眼睛血红,显然已气急。
“本太子既然敢上你,岂会惧怕那个书生。哼……便是你日后嫁了他,本太子还不是想玩就玩。若他不肯……本太子只管将以下犯上的名头扣在他脑袋上,保管父皇治他个大不敬的死罪。”
晏昭说的轻巧,似乎武定侯在他的心里,就是一只苟延残喘的蚂蚁。只要他想武定侯死,武定侯便活不得。
江瑟瑟目光闪烁,冷清道:“太子殿下好本事,只可惜本小姐……不乐意伺候。”话音落,瞪着晏昭扑上来的身板,一闪身,没了影儿。
二人便在这房中逗猴子一般戏耍,晏昭气得不行,却拿江瑟瑟毫无办法。
足足扑了半晌,仍不得佳人在怀,晏昭眼珠子一转,收起了上蹿下跳的架势,站定在距离江瑟瑟一丈之外的地砖上,嘿嘿笑道:“小美人……本太子看你虽有几分本事,却不敢离开这房间。想来,定是你这妖术被什么东西限制……哦,对了,限制你妖术的定是雪蕊战袍无疑。”
他哈哈一笑,并不挪步,而是摇头道:“雪蕊战袍乃东跃国神器,自然不会惧你小小妖术。不过,你若是乖乖从了本太子,本太子便将这雪蕊战袍烧了又如何?”
硬的不行,便来软的。江瑟瑟以为,晏昭虽然浑身金灿灿,但脑子倒没被金子填满。她微微一笑,伸出纤细的手指,温柔道:“太子殿下若真愿意不计前嫌,烧了战袍,依旧怜惜我……我倒是愿意委身太子殿下……只是,武定侯那里,难免要您替我做主,万不要嫁给他才是。”
晏昭一怔,双眼冒出贪恋的精光,邪笑道:“原来……你竟是不愿嫁给武定侯。哈哈……只要你从了本太子,本太子怎舍得把你送给他去,便是日日与你行这鱼水之欢,还嫌不够呢……”
……
晏璎步履如飞,他没有骑马,临出门才想起自己身边没有江瑟瑟,不骑马是跑不快的。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他竟习惯了被江瑟瑟拽着走。
那恶心欲呕的感觉再也没有,取而代之的是流云飞梭似的错觉。别说,这种感觉,挺好。
晏璎目光微闪,望着金都城江侍郎府的方向,暗暗蹙紧了眉。从宫里头出来,第一件事便是直奔侍郎府,只因为他在宫中早朝时,听到消息,晏昭亲自往侍郎府颁旨去了。
晏昭的脾性,晏璎委实熟悉。何况,江瑟瑟曾得罪过晏昭,若是二人再见,难免不生出些事端出来。
……
晏璎赶到侍郎府,老远便闻得一阵哭声。
晏璎大惊,匆忙进了门,往江家内宅去。刚走到二门上,才想起来,自己乃是皇族外男,岂能进江家内宅。便是那守在门口的家仆,也打着十二分的小心,生怕他迈前一步。
“呜呜……小姐,你的命好苦……”
晏璎没进门,二门内,却有小丫鬟呼天抢地的哭声传出。那守门的家仆一听,眼圈一红,露出个担忧的神色。
晏璎一愣,家仆叹一口气,小声道:“九王爷,您赶紧回罢。太子殿下非要在小姐房中睡觉,也不知起了什么冲突,竟被小姐给……给……给……哎,九王爷,您去不得、去不得呀……”
……
江瑟瑟抱着膝盖,缩在闺房绣床上发抖,她一双墨蓝水眸盈着泪光,颤抖着双手,眼神涣散道:“别过来……别过来……”
她的手中,雪亮一把匕首,匕刃上鲜红一片,正往下滴着血珠。
“啊……疼死我了……你们这群废物,若是治不好本太子……本太子便亲手杀了你们,啊……”
晏昭躺在房中一张软榻之上,身上盖着织锦绒毯,绒毯下鲜红一片,正有江家的家医忙碌不已。
“快……快传太医,你们这群庸医,是想要医死本太子吗?江瑟瑟……你这个贱女人,本太子杀了你……”
晏昭时醒时昏,满嘴咒骂之语,咒骂完毕,仍不忘嚎上两嗓子。
江宇文站在软榻前,瞧着他绒毯下模糊一片的血肉,皱着眉头叹息道:“太子殿下……您再这样耗费体力,恐怕于伤势无益。”
“滚……滚开,你这老东西,竟把女儿教导成这等毒辣之人,江家就等着满门抄斩罢!”
晏昭不买江宇文的账,镶着金牙的嘴巴里尽是恶狠狠的词语。
江宇文碰了一鼻子灰,不再多言。转头瞧着江瑟瑟颤抖的身子,低声道:“你莫要害怕……太子他……他伤害不了你了。”
“别过来……别过来……”江瑟瑟装模作样,并不与他搭话。心里头,却在盘算该如何收场。
晏昭太坏,三日迎娶三房妾侍的事情常有之。今日来宣旨,竟也仗着自己太子的身份,意欲玷污江家小姐。
武定侯好歹也是世袭的侯爷,他未过门的妻子,岂能被人这样糟践。便是江瑟瑟的嫡姐,乃深受皇帝宠幸的灵嫔娘娘,也不允许晏昭这般胡来。
只可惜,这世上有些人天生脑子发晕,自以为全天下只有自己最大,往往忽视了别人的感受。
所以,江瑟瑟才设计了这一出戏。这一来,江家与她的关系,可是更密切了。荣辱与共,她不相信江宇文不明白这个道理。
至少,在她离开侍郎府之前,江宇文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江瑟瑟眨眨眼,呜呜咽咽:“别过来……你别过来……”余光瞥见太子晏昭扭动的身影,听他杀猪一般的干嚎,不由得心内冷笑。
“别过来……别过来……”江瑟瑟重复,目光呆滞,好似真的傻了。
江宇文见她痴傻,何曾有当日进府时风华绝代的模样,再听晏昭盛气凌人的话语,心头的担心和惧怕,一时间俱都化作满腔愤怒。
要知晓,纵使江瑟瑟不是他的女儿,可晏昭并不知情。不仅是晏昭,就是这天下人,也不知情。
人人只知他的庶女江瑟瑟,不日便要嫁给武定侯做妻子。今日,却被太子晏昭堵在闺房中强行侮辱。
亲女儿被他逼死的委屈,剩下这么个冒牌的女儿,竟也险些被人染指。江宇文狠狠叹一口气,瞪着干嚎不停的晏昭,朗声道:“来人……速速进宫请太医,顺道告知灵嫔娘娘,请她即刻作出决断。”
“是。”
管家忙上前,听了江宇文的吩咐,飞一般跑了出去。
事关重大,江家以一己之力,定然无法抗衡。
晏璎匆匆入内,险些与管家撞个满怀。管家抬头,瞧着晏璎妖异的眉眼,大喜道:“王爷!”他也不敢多言,匆匆出了二门,报信去了。
晏璎目光一闪,瞧着管家跑远的身影,一迈步,进了江瑟瑟的小院。
小院中人影一片,丫鬟婆子们忙进忙出,隐隐约约听得男子的干嚎与女子的哭声。晏璎抬头,正看见江宇文一身常服,萎顿地站在花厅外的门槛边。
“九王爷。”
晏璎挑眉,冷淡道:“江侍郎。”
江宇文与他素来没什么交情,若不是灵嫔乃他亲自从西南接来金都,恐怕江宇文的眼光也不会往他身上瞥一眼。今日,这仿似见了亲人一般的做派,却是为何?
花厅中的干嚎声越来越大,晏璎蹙眉,望着迎下台阶的江宇文,沉声道:“太子他……”
江宇文叹息一口,老脸上全是怅然担忧之色:“太子殿下被瑟瑟……唉……”他摇摇头,伸手引得晏璎上了台阶,低低道:“王爷万莫伸张,本官已着人进宫通报灵嫔去了。”
晏璎微微颔首,跟着江宇文进了门内。
门内,江瑟瑟散乱着衣裳,缩在墙角嘤嘤哭泣。她手中的匕首颤抖不堪,却倔强的不肯松开。
晏璎目光一闪,明知她不过是装腔作势,却仍免不得心头一痛。他垂下眼帘,不再细看江瑟瑟,而是转头望向软榻。
晏昭正杀猪一般的嚎叫着,眼角眉梢全是怒意。
晏璎垂下脑袋,低低道:“璎,见过太子殿下。”
晏昭正浑浑噩噩任人治伤,闻言倏地转头,看清晏璎妖异好看的脸,立时恶毒道:“滚……滚出去,一定是你这孽种,串通了江瑟瑟,害的本太子……呜呜……不得人伦……”
晏璎目光闪动,冷淡道:“太子殿下岂会不能人伦?太子殿下只需安心养伤,璎相信,您不日定会痊愈的。”
“痊愈?”
晏昭倏地坐起身,目光充血道:“本太子的老二,被她一刀切下……本太子……嘶嘶……”他再骂不下去,只因下身血肉被这突然的动作撕扯,已疼的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