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都城,实乃名副其实的城乡结合部。在这里,暴发户们为所欲为,老百姓,只能干瞪眼。比如,江瑟瑟。
长得漂亮有错吗?竟然被人全城追缉,还妄图将她凌辱至死。开什么玩笑,她堂堂冶金工程师,岂能被人如此糟践!
江瑟瑟不能,所以她来到了九王府。
晏璎果然不太得宠,居住的地方,虽是王府,但着实没有多大,并且,也不奢华。当然,再不奢华,那也是王府,自然也有三分尊贵。
江瑟瑟站在王府里头,瞅着主院楼门上悬挂的精致匾额,笑眯眯道:“醉雪楼?”
晏璎眉目不抬,低声道:“嗯。”一语毕,上了石阶,进了花厅。
一水儿的翠衣奴婢恭敬施礼,衣香鬓影中,全是娇羞的脸蛋。江瑟瑟眨眨眼,总觉得进了女儿国。看九王爷洁身自好的样子,真没想到他的王府里,藏着这么多美丫鬟。
晏璎独居首座,一只手搁在软椅扶手上,淡然道:“本王这几日正觉府里清净,故而又买了一个丫鬟回来。往后,你们对她,也便多加照拂。”
众人听毕,立时有一个翠衣丫鬟上前一步,恭顺道:“是。”
一回头,瞅着江瑟瑟,目含威严,脆生生道:“你叫什么名字,祖籍哪里,家中可还有人?”
查户口吗?
江瑟瑟目光一垂,装模作样道:“我……叫小玖。”
“大胆!咱们这里是九王府,你竟敢自称小九。此等以下犯上的风气,不可开先例。来人,先将她拖下去,重打三十板子,教她好好熟悉王府的规矩。”
江瑟瑟眨眨眼,什么破地方,刚说了一句实话,就要被打。她猛地站起身,瞪着那开口的大丫鬟,没出声。
晏璎抬起眼帘,瞧着她笔直站定的身体,勾唇一笑,慢吞吞道:“小九这个名字,确是不好。不如……你就叫十九罢。往后,由你负责醉雪楼里的鸢尾花,其他的都不必管。”
江瑟瑟眨眨眼,满屋子的丫鬟,却都暗暗笑起来。管着鸢尾花,其他的不必管,那不就是做个浇花丫头,还不准往晏璎跟前凑吗?
众人暗暗放心,江瑟瑟却不明就里,一本正经的点头道:“甚好。”
晏璎目光一闪,轻敲了敲扶手,撩袍起身,闲散地出了门。
……
江瑟瑟在王府当丫鬟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算起来,能够在主院楼前打理花草的奴婢,论品秩正好二等。如此,江瑟瑟便成了九王府的一名二等丫鬟。
晏璎对此毫无异义,预支了她一个月的月银,又赏赐了几件起居用品,并花房旁边的一间小屋子。此后,便再不过问。
他不过问,不代表别人也不过问。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要鞭打江瑟瑟的大丫鬟,对江瑟瑟就过问的尤其多。
……
醉雪楼花房前,江瑟瑟提着一桶水,百无聊奈的浇着一片鸢尾花。眼下,正是鸢尾花开的季节,一桶清水下去,那或蓝或紫或红或白的花朵,似嫩的能掐出水来。
江瑟瑟擦把汗,瞅着花朵,满眼笑意。现而今不冶炼矿石,成日里修枝剪枝浇水,伺候这鸢尾花,竟也伺候出了心德。她不得不佩服自己,若是专心做个好花匠,指不定还能在王府混个好差事。
当然,那十两银子,她委实是看不上眼的。
“十九,你又在这里偷懒!王爷吩咐你照看花儿,你便得尽心尽力,若是哪一日王爷想看花儿,你却拿不出来,你该当何罪?”
落锁疾风一般走来,一面走一面高声呵斥,如同企业CEO训诫一线员工。可惜,江瑟瑟岂能买她的账。
忘了说,这个落锁,便是那日想要鞭打江瑟瑟而不得的一等大丫鬟,是所有奴婢的领导。
江瑟瑟翻个白眼,瞧着走近的落锁,哼道:“王爷早朝去了,你兴什么风浪?滚一边儿去。”接连几日,只要江瑟瑟浇水剪枝,这个落锁必定要出来得瑟一番。
只可惜,江瑟瑟是为躲避太子和巫族人,才会藏身王府,不方便掀什么风浪。否则,她定然早将落锁打成了落水狗。
落锁一连几日找江瑟瑟的茬,常被她言语避过,今日见她语气傲慢,总算找到了惩罚她的由头,不由高声叫嚣起来。
“你竟敢跟我顶嘴?来人呀,给我撕烂她的嘴!”
跟在落锁身后的一位翠衣奴婢,立时走上前,傲娇道:“十九,别以为王爷给你取了名字,你就有多了不得。现而今,王爷对你不闻不问,你还以为自己能勾引王爷吗?你这狐狸精,惹得落锁姐姐不痛快,我便将你的嘴,狠狠撕烂,丢去喂狗。”
天地良心,江瑟瑟从未想过要勾引晏璎,更没想过要跟这群女人搞宅斗。但是,命运这个东西,素来是不由人的。
她眨眨眼,退后一步,一本正经道:“你是几等丫鬟?”
骂人的丫鬟一怔,迟疑道:“我自然是二等。”
大家都为二等,那便没什么忌讳。江瑟瑟微微蹙眉,一步上前,一掌将她掴翻在地,冷淡道:“你输了。”
她以为这是部队里头的格斗大会,两个二等丫鬟对打,倒地的判输?
显然,江瑟瑟错了。
落锁一愣,瞅着倒地的丫鬟,再瞧瞧面色冷淡高雅的江瑟瑟,尖声道:“快,给我狠狠地打她。”
跟随在落锁身后的奴婢们,齐齐涌了上来,照着江瑟瑟的头脸便开始招呼。
这真是最经典的单挑。
江瑟瑟一人,单挑王府一群人。胜负,自然是一开始便有定论。
晏璎站在繁茂的万年青后,瞧着一群女人稀里糊涂的对打,再看看花房旁边悠闲旁观的江瑟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这么多人围殴江瑟瑟,难道竟不知道江瑟瑟早从人群中钻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