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在东京城也称得上一霸,城中有名的混混、泼皮、无赖都眼热他父亲高太尉的势力,有不少都聚到他周围。这些人聚在他的手下,也着实得了不少好处。
如今他吃了大亏,不肯甘心,心中恼恨得紧。回到府中,将几件瓷器摔得粉碎,新娶得小妾也被他打伤了。
随即高衙内吩咐手下,将那些混混头目找过来。林冲武艺高强,自己招惹不得!那胖大和尚又有何能!敢跟自己叫嚣!
东京城有名的混混旱天雷王巴,左手刀钱大胆,丐帮团头周七,这三个泼皮是城东的头领,手下也各有一二百号小弟。
原本只算得上一霸,自从投靠高衙内,官匪勾结以后,却将城东霸住了,获利不少。
这几个头目,平日狼狈为奸,这日正在青楼中寻欢作乐。听得高衙内见招,一个个强忍着心头的不愿,带了三五个小弟,向太尉府赶了过去。
到了太尉府门前,被高衙内的一个亲随伴当看到,将几个人领到了偏厅。让他们在外面等候,自己进去通报不提。
没一会,高衙内带着自己的心腹富安进来,径自坐了。仆人富安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在旁伺候着。
高衙内一进来脸色就不好看,也不给几人落座,这几人更加忐忑。
这几个泼皮怕吃个没趣,也不敢多嘴,只得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这样立规矩足足有一刻钟,见他们的头上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高衙内这才向富安使了个眼色。
富安咳嗽了一声,看着几个人道:“衙内待三位不薄罢!”
冷不丁听到富安问话,三人不禁打了个哆嗦。这可是太尉府里,高衙内当面,他们怎敢不应。钱大立刻堆下笑来,连声道:“不薄,不薄,衙内待我们几个恩比天高!”
肥胖的王巴也紧随其后,“若非衙内,我们也混不到今天这步。衙内但又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平日里高衙内沾花惹草,对人巧取豪夺,威逼利诱也都有他们参与。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小事一扎。
富安点了点头,又道:“既然衙内待你们不薄,那如今衙内有事,你们该怎么办?”
三人如小鸡啄米,连连点头道:“衙内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只要衙内一句话,我们上刀山,下油锅,绝不皱一皱眉头。”
“衙内能用到我们,那时看得起我们。衙内只管吩咐就是!”
富安看了高衙内一眼,高衙内微微点头,随即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富安咽了口唾沫,冷冷的看这几个泼皮,点头道:“你们知道大相国寺吧,近来来个个莽和尚叫做鲁智深的。在大相国寺看守菜园子,如今恶了衙内。衙内要寻他的晦气,打折他双手便了。你们几个也算是衙内的亲信,便将这事交给你们了。”
周七是丐帮团头,消息灵通,知道鲁智深是哪个。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道:“富大人,这个,……您说的这个人可是大相国寺主持菜园子的鲁智深?”
不想周七知道鲁智深,富安满意的点了点头,淡淡的道:“你倒精明,不枉衙内提拔你一场。就是那和尚,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罢。你们谁办得好,衙内自然重重有赏。”
王巴一听,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有些胆战心惊的道:“衙内,不是我胆小,那和尚的本事委实不小。他与禁军林教头比武不落下风,相国寺地面的张三、李四拜在他的手下。我们这几人,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阿!”
鲁智深与林冲比武那日,穿得沸沸扬扬,他们也有耳闻。进来同时混混头子的张三李四,改邪归正,他们也是知情的。
一听要与鲁智深作对,顿时推拖起来。
高衙内眉头一扬,把茶杯重重一放,便要作。
这边富安已经呵斥道:“你们这几个家伙,真真是惹人恼恨。衙内没少帮衬你们,怎地让你们办点小事,你们便推三阻四?”
钱大战战兢兢,说道:“不是我们不原意动手,实是鲁智深的本事太厉害了点。我们倒不畏死,只是怕办得不好,误了衙内的大事!”
今日吃了亏,丢了面子,本想找回来。哪知道,自己的手下都是酒囊饭袋。
高衙内眼中一下子冒出火来,猛的站了起来,狠狠的将桌子上的茶盏摔到地上,摔得粉碎。
他看着王巴三个混混,越看越气,大声骂道:“一帮废物,平时吹得比天还高,真到用你们的时候,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
三个混混满面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来人啊!给我打出去!”越看几人越气,高衙内吩咐赶人。
要不是禁军难以调动,高衙内早就派大军围剿了!说不得明日要去恳求爹爹,只是又少不得一顿骂了!高衙内心中委实气闷,走了几圈,又喝了几杯水酒,自去睡了。
富安待高衙内睡后,悄悄退出,正想去睡上一觉。
“富总管,太尉有请!”
不想富安没走几步,便被人叫住了。急抬头看时,但见一人,一身黑衣,身材魁梧,身挎钢刀,站在自己不远。
富安认出这人正是高俅的亲兵,也吃了一惊,不敢多说,跟着对方去见高俅。
白虎节堂,威严肃穆。两旁是军议的交椅,厅中是十八班兵器和地图。当前一张大桌子,高俅端坐其上。
富安也不敢放肆,半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看着高俅,“小人见过太尉!”
良久,高俅才慢条斯理的问道:“强儿怎么了,我听说他吃了点小亏?”
高俅当面,富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这几日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高俅微微点头,又看了富安一眼,淡淡的道:“强儿也忒不成器了点,整天就知道胡闹。”
富安听了这话,恰似被人将一盆凉水兜头罩下,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小主人犯错,那都是他们下人的不是。富安慌忙拜伏于地,不住地磕头。
高俅看也不看头破血流的富安,慢悠悠的道:“玉不琢,不成器。强儿这次吃了这亏,也是件好事。”
“不过话说回来,强儿虽然不成器,到底是我的儿子。自然有我来管教,却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那林冲不过是一介匹夫罢了,明知道强儿是我的儿子,还敢下手,他的胆子也忒大了点。若是不教训他一顿,那些宵小怕是以为我殿帅府的人好欺……”
高俅说道这里,眼中寒光闪现,让富安不寒而栗。
高衙内行事不过是小打小闹,高太尉动作起来,却是雷霆万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