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十五年二月中旬,史可法已经进军到了京畿的郊野。
他看着前后视野中浩浩荡荡的大军,抚须颔首。
六万江北军和十四万地方军军镇汇成了一支前所未有的大军,正排着长队走在北直隶的土地上,朝京城压了过去。
所到之处,百姓慌张逃避,避之不及。
这江北军和地方军的军纪可不能和京营新军相比,更不能和天津王的虎贲军相比。这江北军和地方军是随时可能洗劫百姓的。甚至侮辱百姓的妻女,杀死百姓的妻儿,都是丝毫不奇怪的事情。
所以大军所到之处,百姓们都是望风而逃,比看到了流贼都更害怕。
当然,对于史可法来说这都是小节。发兵京城清君侧,废除天子的恶法才是大义。在原先的历史上,史可法可以和杀死无数百姓的左良玉惺惺相惜,自然就不会把无关紧要的百姓放在眼里。
实际上,史可法如今是无比的意气风发。
如今二十万大军在手,史可法真正感觉自己有把握左右天下的局势。以前的江北军对阵李植,总是感觉差了一点,总是不能打败李植。但这次对阵天子的两万新军,史可法有十二分的把握战而胜之。
吴三桂骑马行在史可法的旁边,一路上若有所思,却不像史可法那样兴奋。
史可法看了看吴三桂,笑道:“长伯所思何物?”
吴三桂现在是掌控整个江北军九万人的唯一军头,手上的实力远超以往。他对待史可法时候也不像以往那样必恭必敬。听到史可法的询问,他骑在马上淡淡说道:“末将在想,李植会调多少兵马来救援天子。”
史可法笑道:“长伯多虑矣。”
手一挥,史可法说道:“红夷的使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次我们朝天子发难,有南北两个外援襄助我们的大军。”
“在南面,有天竺的二十万兵马攻击李植的缅甸,在北面,有白夷的数万骑兵攻打李植的东北三省。李植的兵力只有那么些,处处要布防,可以说是自顾不暇。哪里能抽出大军来和我们对阵厮杀?”
“我们江北军六万人武器和李植的兵马差不多,再加上十数万地方军镇,李植没有十万人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以李植现在四面起火的状况,他如何可能抽得出十万兵马来和我们对垒?”
这个时代的其他人不像李植一样有电报站,是不知道千里之外的事情的。李植为了军事保密,没有在报纸上公开十二月大败哥萨克的消息。所以史可法对北边的事情一无所知,还以为哥萨克还在攻击东北。
吴三桂想了想,说道:“本兵说得有道理,是吾多虑了。”
顿了顿,吴三桂说道:“一个月之后,本兵就是首辅大人了!”
若果这次史可法成功攻入京城控制天子,肯定会完全控制朝廷。到时候史可法受到天下文官士绅的拥戴,必将成为曹操、高欢一样的大丞相。按照明朝的叫法,便是内阁首辅了。
史可法抚须一笑,说道:“长伯勿忧,此番入京我大军必能清君侧。一个月后,长伯恐怕就是我大明的郡王了。”
吴三桂眨了眨眼睛,惊喜地看着史可法。
史可法也不是等闲,知道现在吴三桂手握江北军权柄,不可小视,自然要笼络吴三桂。为了让吴三桂卖力杀敌,他许诺让吴三桂封王。
吴三桂要位极人臣,列土封王了。
吴三桂激动得脸上泛红,看了看左右的武将们,哈哈大笑起来。
“首辅放心,我一定为首辅攻入京城,亲手将天子送到首辅面前。”
####
范家庄城外的校场上,一百五十辆蒸汽坦克并排停在泥土地上,看上去十分的威猛。
李植带着郑开成、钟峰和洪承畴等人爬上了一辆蒸汽坦克,站在两米多高的厚壳坦克上面看了看列在校场上的虎贲军士兵们。
坦克的前方,是六万同样静默的虎贲军。
全歼了沙俄哥萨克后,两万虎贲军立即回师范家庄。经过一个月的修整,现在的全部六万虎贲军都处于随时可战的饱满状态。
虎贲军军纪极好,此时穿着红色的军装站在校场上,可谓是徐徐如林,不动如山。
这六万人将发兵京城,攻打江北军和十数万地方军镇。
江北军比李植预料的早一个月攻到了京畿,李植不得不调整计划,提前发兵攻打江北军了。
原计划生产两百辆的蒸汽坦克只生产了一百五十辆,只能全部投入战场了。不过霰弹枪的流水线倒是十分高效,生产了十几万把霰弹枪。除了给缅甸的李老四运去了十一万把,现在校场上的虎贲军也由两万人装备这种新式火枪。
这一次,李植要全歼无耻下作的士绅私军江北军。
一挥袖,李植大声说道:“将士们,这些年来,我们虎贲军在塞外、在朝鲜、在日本、在南洋浴血奋战,舍身忘死,唯恐不能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为的是什么?”
李植的话早已经被官员们印刷成了文件,发给了各级军官。所以李植在坦克上念,下面的各级军官就举起文件念,让每个士兵都知道天津郡王说了什么。
李植大声说道:“我们浴血奋战,为的是大明的每一个百姓。我们希望用我们的刀枪和敌人厮杀,为大明的百姓打出一个富庶的生活。”
虎贲军的士兵们目光炯炯,齐齐看着慷慨陈词的天津郡王。
“然而我们在前面拼杀,却有人不停地在后面给我们捅刀子!”
“这些卑鄙小人,就是大明的士绅,就是士绅的私军江北军!”
“我们打满清,他们从后面打我们。我们打流贼,他们从背后打我们,我们打南洋,他们也从后面打我们。在他们眼里,只要能灭了我们天津一镇,只要能废了我们均平田赋不许偷税的政策,他们就可以和任何一个祸害我们汉人的势力联手发难。”
“这些士绅,是我们汉人历史上最龌龊的一个团体。”
“我汉人的土地上,从不曾有这么无耻的一个统治阶级。”
一挥衣袖,李植大声说道:
“不彻底打败这些士绅,不消灭这些寄生在汉人肉体上的庞大寄生虫群体,我们的事业就是一场海市蜃楼。我们汉人的复兴,就无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