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府中,从山东撤退的办事人员在紧张地搬运着各种资料和文档。
韩金信的消息很灵通,七月二十五日上午的朝会决定调关宁军攻打李植,韩金信的人下午就得到了消息,快马报到了天津。李植因此在关宁军调动之前就行动起来,开始准备应对措施。
关宁军号称天下强军,当初李植观看祖大寿的兵马就知道这支部队不弱。七万人攻来,李植不敢小觑。虽然李植估计两万五千虎贲军就基本上能击败关宁军,但兵事太凶险,李植最后还是决定集结全部力量迎战。
他把驻扎在山东和大阪的兵马全部征召到天津,准备集齐三万虎贲军迎战。山东驻扎的一万兵马因此全部撤出,山东境内不再有李植的武装力量。
山东士绅们对三万本地营兵颇有影响力,而且山东毗邻南直隶,南直隶是士绅的大本营,那边的明军情况不明。虎贲军撤出后,士绅们说不定能够调动邻近省份的兵马攻击李植的人员。为了防止山东的士绅趁机作乱,李植把各个条线的人马全部撤走了。
税务员、法官和警察全部暂时回天津。几万人同时搬家,工作量颇大。
最麻烦的是那些文件。李植进入山东几年来,各个部门积累了大量的文件档案。这些东西平时不太用,但却一件都不能丢。李植征召了各地的马车牛车,浩浩荡荡地把一车一车的文件往天津运。
好在关宁军的动作并不快,命令到了关外十天,关宁军还没有动身。从关外攻到天津起码要走二十多天,李植有足够的时间组织撤退。他抽身到山东来,检查山东机构大搬家的情况。
李植在济南府城门上,看着一车一车开出城门的牛车马车,沉吟不语。
府城中的百姓们见李植撤退,都有些不舍。虽然报纸反复宣传这次撤退是暂时搬家,但是济南府城中的市民们都怀疑李植这一走就回不来了。街坊中的百姓们听说关宁军要攻打虎贲军,都觉得这是朝廷要讨伐李植,觉得李植凶多吉少。
李植入主山东以来,对山东的商贩们征收商税,市民们的收入是有损失的。但是另一方面,李植却在去年整整一年都对市民们赈灾,救活了山东的百姓,这也包括山东的市民。所以这些市民们还是感激李植的。
一些搬家的车马被道路上坑坑洼洼的石板卡住了,街道两侧的市民都走出来帮助推车。市民们喊着号子,和驾车的车夫一起用力,把一辆又一辆的车马推出坑洞中。
李植正在城门上看着那些帮助自己的市民,却看到城外的道路上突然走来浩浩荡荡上千农民。
那群农民走到城门外,停住了脚步,站在了一起。农民们似乎是有意识地想表现得有纪律一些,站在一起的时候一个个昂首挺胸。他们手上抓着镰刀锄头,有些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短刀,举在手上。
三个年纪较大的乡老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走进城门爬上了济南城城楼,朝李植作揖行礼。
李植扶起了三名乡老,好奇地问道:“三位乡老,你们这么多人来府城是做什么?”
中间一名头发花白的乡老往前走了一步,大声说道:“津国公在上,我等小民受到津国公的大恩大德,岂能不报?”
那老头看上去五、六十岁了,声音却像是洪钟一样。他大声说道:“若不是津国公去年在山东赈灾,我们能活到今年的丰收?若不是津国公均平山东的田赋,我们能吃饱饭?津国公对我们这些小民有大恩大德,我们不能不报。”
“我们听了报纸了,知道士绅调集关宁军攻打津国公。我们知道这次大战不是天子的本意,天子如今卧病在床,指挥关宁军的都是朝中的士绅老爷!”
“士绅老爷们吃我们的肉吸我们的血,把我们折磨得饭都吃不饱。津国公开了法庭保护小民的财产,建税务局均平了田赋,让我们能大口吃白米饭,不用担心家里田肥被人盯上。如今津国公受到士绅老爷们攻击,我们要站出来为津国公出力!”
“人若知恩不报,和畜牲有什么区别?”
“津国公放心,我们小北庄的一千多农家汉子会进城为津国公守城。无论士绅老爷调集多少兵马来,我们都会为津国公守住这座济南城。”
李植听到这个老头的话,眼睛一亮。
李植入主山东一年,做了无数的好事,如今这些百姓都感念李植的恩情,民心可用!
那个老头大声说道:“津国公,不是老头我夸口,如今济南府附近的农民哪个不感念津国公大恩大德的?津国公的山东不止是津国公一个人的,也是我们这些农民的!只要津国公一声令下,济南府别说一万人,就是五万农民也能马上聚起来。只要津国公给我们装备一些长枪大刀,我们就和造反作乱的士绅老爷们拼了!”
李植看了看身边的李老四,笑了笑。
李老四拱手说道:“东家,我看这老翁说的话十分可取。如今我们的大军撤出山东,万一士绅们从南直隶杀过来反攻倒算,均平了田赋的农民有被士绅们欺辱的风险。尤其是那些投献田地给士绅的佃农,这些日子为了降低地租和士绅讨价还价,可以说和士绅产生了很大的矛盾。这些人中带头的若是不进城躲避一下,说不得要被反攻倒算的士绅杀害。”
“如今农民们如此拥护津国公,我们组织民兵,可以守住六个府城。山东和南直隶的地方军军纪混乱操练松弛,根本没什么战斗力。只要民兵万众一心,顶住这些地方军几个月是没有问题的。”
“我们这些年缴获了无数的刀剑长枪,此时发给民兵们便是。”
那三个乡老听到李老四的话,在李植面前跪了下去,大声说道:“津国公大恩大德,山东的百姓岂能不报?我等一定为津国公守住城池,保证山东始终握在津国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