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植兵马列在中军,摆出了回形阵。四条边上各有三千二百余人,都排为三列,队形紧密。正面和两个侧面各配备四十门大炮,背面火炮稍少,配备二十九门。背面配备的火炮都是小炮,六十九门重炮主要配置在正面,两侧也有一些。
清军越来越近,李植骑马冲到虎贲师阵前,大声吼叫:“士兵们,鞑子就在眼前。这些年,鞑子抢劫我们财货,杀戮我们的百姓,强奸我们的汉家女儿。像驱赶牛马一样把贫民驱赶到辽东苦寒之地去做奴隶!”
李植面对虎贲师,大声喊道:“你们能忍受鞑子入关,废除华夏衣冠,胡服左衽吗?”
军官们把李植的话传了下去,传给了全军。
士兵们吼道:“不能!”
李植喊道:“你们能让后代子孙,都跪在鞑子面前,奉鞑子为主吗?”
“不能!”
李植又喊道:“你们能忍受鞑子称帝,我们的子子孙孙削发为奴,做牛做马吗?”
士兵们怒吼:“不能!”
李植大声吼道:“朝廷无能,文官卑鄙!大明朝摇摇欲坠!为了我们子子孙孙,我们该如何?”
士兵齐声高吼:“杀奴!”
“杀奴!”
“杀奴!”
虎贲师士兵的杀奴吼声响彻云霄,仿佛要把天地都填满。
李植一挥手:“开火!”
正面四十门火炮炮长猛拉火绳,点燃了重炮。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四十发开花弹朝三里外的清军射去。在空中飞舞了三里,炮弹一头扎进了密集的清军骑兵集群中。
刹那间血肉飞溅,满清骑兵身上被打烂打穿,一个个摔倒下马。
炮弹洞穿了几层人、马后,落在地上,引信逐渐燃烧到底。
骑兵们慌张勒马调头,躲避地上的炸弹。但骑兵集群冲锋时候和步兵不同,骑兵转弯调头极难,一往旁边走就会撞上旁边的其他骑兵。骑兵们费劲最大力气,也只能往旁边挤几米,根本没法完全避开炮弹的爆炸范围。
只听到轰隆隆四十声巨响,铁质弹丸四处飞溅,像死神一样收割附近的清军马军。
清军骑兵的队列安排是双层重甲的马甲兵冲在最前面,此时暴露在炮弹周围的都是马甲兵。这些马甲兵的双层重甲能够帮助清军抵御远距离射来的步枪子弹,却防不住炮弹射出的铁弹丸。只听到一片惨叫声响起,炮弹附近清兵骑兵身上往往射出三、四道血箭,倒在了马下。
他们的战马也毫无疑问地中弹倒地,嘶鸣抽搐。
以炸开炮弹的位置为中心,方圆几步之内全是一片狼藉。倒地的战马变成了一片障碍物,逼得后面的骑兵停下马蹄,绕路行驶。地上惨叫翻滚的重甲骑士,狠狠腐蚀着后面其他骑兵的士气,把骑兵们的绕路驰骋变成了一片片混乱。
从李植的角度看去,就看到清军队伍的内部突然有四十个地方停了下来。像是汹涌袭来的潮水中间突然产生了几十个漩涡,让整个冲锋的队伍势头一滞。
不过很快,地上的战马和骑士就死透了,不再挣扎。后面的骑兵干脆从他们身上跃过去,甚至踩了过去,把他们踩成了一团肉泥。
清军没有冲多远,就又遭到了炮击。清军前锋距离虎贲师二里的时候,又是四十发炮弹射向了高速冲阵的清军。清军的队列中被射出四十条血肉胡同,又炸响了四十发炮弹。
一片血肉横飞,从受伤清兵身上炸出无数血沫。那飞舞在空中的血沫像是一片染色区,让埋头从里面冲过来的清军全染得浑身血红。
不过清军依旧在高速冲阵,在距离一里的地方,清军又遭到了一次迎头炮轰。
皇太极站在他的六驾御车上,用千里镜观察着前面的厮杀,脸色发白。皇太极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李植大炮的威力。亲眼目睹之下,只觉得更是触目惊心。那开花弹每一枚炸响,就有七、八个骑兵惨叫倒地,当真不是人力可以抵御的。
难怪十五弟多铎会被这开花弹炸死。
皇太极看了看身边的范文程,问道:“范文程,你可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这大炮?”
范文程跪地喊道:“皇上,以奴才之见,对付这大炮只有造同样的大炮对轰,别无他法。”
皇太极点了点头,说道:“然而此番决战,我大清的勇士只能用血肉去冲击李植的大炮了!”
不过皇太极仅仅看到一个开始,等五万清军骑兵冲到虎贲师前面三百米的时候,李植的大炮不再使用开花弹,而是射出了霰弹。
每门重炮的霰弹都有三百发弹丸。四十门重炮射出的一万多发铁弹丸横扫正面,把阵前的三百米距离变成了一片死亡禁区。那些弹丸像是一万多颗利箭激射而来,带着黑火药爆炸推射出来的巨大动能,毫不费力地贯穿了第一层骑兵的身体,继续突刺到第二层骑兵体内,把这些辽东鞑子全部了结在马上。
皇太极千里镜里看得清楚,冲锋骑兵的前面两排清军像是撞上了堤岸的海浪,一下子全碎了。前两排的清军齐齐跌倒,人仰马翻,捂着身上啾啾冒出来的血肉惨叫不已。
皇太极千里镜里看到一个甲喇章京被铁弹丸射中了脑袋。弹丸带着巨大的动能穿透了他的头盖骨,带着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一起从后脑勺穿透出来。飚了后面其他清兵一脸。
一匹矫健战马被霰弹弹丸射死,嘶鸣一声就高速摔倒在地。马上的牛录章京被马镫卡住了脚,被战马重重地带到了地上,狠狠摔在三月的土地上。后面的一匹战马却没有躲避,一蹄踏在了这个牛录章京的胸口,立即把他活活踩死了。
皇太极用力抓着千里镜,十分心疼大清的勇士。这些勇士对上寻常的明军,哪个不是以一敌二的强兵?但在李植的大炮面前,这些马甲兵却像是最廉价的炮灰一样被成片成片的撂倒,像是四月的冬小麦一样被一片一片地割下。
皇太极皱眉不语,双手紧紧握着千里镜的镜筒,手心满是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