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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兴国伯法庭
    九月五日,总兵府迎来一群特殊的客人。

    在抗税运动中挂印而去的各地主官们,返回了天津,集体拜访兴国伯李植。

    在朝堂上诸公停止讨伐李植后,天津的地方官们一个个都回到了天津。但他们那时还没有立即来拜访李植,而是在观望朝廷的风向。反正他们也躲避风浪躲了几个月了,也不在乎多躲几天。

    直到李植发布了《天津日报》,这些文官们坐不住了,纷纷来拜访李植。

    总兵府的二堂内,天津各州、县的主官们济济一堂,李植却姗姗来迟始终没有露面。二十个知县和两个知州有些慌张,低声交头接耳。

    “我们挂印而去,兴国伯会不会记恨我们?”

    “不会吧。我们毕竟是文官,自有文官的难处,兴国伯会体谅我等的?”

    “我看说不好,兴国伯迟迟不来...”

    “兴国伯的报纸横扫天津,若是兴国伯对我等不满,在报纸上登一篇文章...”

    众官正在那里惴惴不安,却看到一个亲卫走进了二堂,大声喊道:“兴国伯到!”

    文官们对视了一眼,最后由沧州知州带头,二十二个地方主官跪在了地上,迎接兴国伯。

    按照大明文贵武轻的传统,文官是没有向武官跪拜的传统的。哪怕这文官是从五品的知州、正七品的知县,哪怕是这等小官,在高阶武官面前也自有一套文官的派头,不会跪拜。

    但到了李植这里,这种文官的派头可以免谈了。李植杀文官就像杀鸡屠狗一样,手上已经直接、间接地杀了十几个文官了。在天津这一亩三分地上,哪个文官还敢在李植面前摆谱?谁和自己的脑袋过不去?

    而且更可怕的是,李植如今《天津日报》一发布,就控制住了天津的舆论。如今天津各州县各个茶楼里都跟风,纷纷雇佣了读报小童颂读李植的报纸,市井小民每天通过报纸了解天下大事,情绪和思想也极大地受到李植的报纸引导。

    李植手上本来就有厉害的锦衣卫密探,对天津文官那些下三滥的事情门清的。如今他再把控天津的舆论,以后想抹黑谁,只要把文官的丑事登到报纸上,这个文官的前途就算彻底完了。到时候你去告李植诽谤?李植登的都是真事!你去哪说理去?

    这些进士出身的老爷都知道舆论的可怕,如今别说跪拜李植,哪怕就是让他们给李植磕头求饶,他们都做得出来。

    等李植走进二堂的时候,看到地上已经跪了一片,只看到几十个黑色的乌纱帽。

    李植冷笑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坐在了主位上,淡淡说道:“都起来吧。”

    知县、知州们从地上爬了起来,纷纷掏出了礼单,给李植送礼消气。李植看了看那些礼单,上面都有几百两银子的财货,这些地方主官们出手不能说不大方。

    沧州知州见文官们送完了礼单,带头说道:“我等此次来伯爷府上,是来给伯爷赔罪的。”

    “伯爷在天津向士绅收税期间,我等畏惧天下文官的口诛笔伐,不敢协助伯爷收税,一个个挂印而去。此等做法,实在是无勇无谋。如今伯爷在收税一事上大功告成,大获全胜。我等来向伯爷告罪,求伯爷原谅我等抽身事外。”

    听到沧州知州的话,李植没有说话。

    李植左边坐着的崔昌武笑道:“你们说的,倒像是你们是支持伯爷收税似的。”

    沧州知州正色说道:“崔千户明鉴,伯爷明鉴,伯爷在天津向士绅收税,堵逃税之渠道,兴国家之财政,利国利民,我们是十二分支持的。如今伯爷收税之事大功告成,我等都是欢欣鼓舞,岂有一分抵触之心?”

    听到这个知州这么厚脸皮的话,李植有些无语。

    这些文官首鼠两端,见风倒。如今李植已经把税收成,朝堂上诸官也已经闭口,不敢再讨伐李植,这些文官立刻就说他们都是支持收税的了。若是李植失败,他们自然就是反对收税的。

    李植懒得和这些文官废话,敲了敲桌子。

    崔昌武坐在李植左边,大声说道:“诸位既然来了总兵府,就省去伯爷一一派人通知了。伯爷有要事宣布,你们听好了!”

    文官们愣了愣,不知道李植要宣布什么大事,一个个紧张起来。

    崔昌武大声说道:“从今往后,伯爷要在各州各县设置‘兴国伯法庭’,供各县的百姓打官司用。在河间府、顺天府宝坻县、永平府滦州设‘兴国伯中级法庭’,供各州县打完官司还有不服的人员继续上诉。在天津卫城设‘兴国伯高级法庭’,供中级法庭宣判后还不服的人员上诉,给出最终裁决。”

    “以后各知州、知县衙门中的官司判决,如果和兴国伯法庭的裁决不同,以兴国伯法庭为准!”

    听到崔昌武的话,地方主管们脸上一白。

    他们的税收权,已经被李植剥夺了,李植现在还要剥夺他们的司法权。虽然李植没有直说不让百姓们到衙门里打官司,但既然凡事以兴国伯法庭为准,谁还到衙门里去扯皮啊?自然都直接去有最终宣判权的兴国伯法庭了。

    没有了税收,没有了判决官司的权力,他们这个知州、知县还剩下什么?李植这是要彻底架空他们啊。

    所谓破家知府,灭门县令!判决官司的权力是地方主官最大的权力。没有了判决官司的权力,他们怎么上下其手弄银子?谁还来孝敬他们?他们以后还干些什么?就埋头搞建设搞水利?李植要把它们从父母官,变成手上没权的空架子?

    在场的地方主官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十分地难看。

    李植这次,又一棍子打到了这些文官的七寸上。地方官们挂印而去抵制李植的税收,李植就这么报复地方官?

    而且这裁判官司的权力,和向士绅收税不同。后者那是向天下士人宣战,天津的士绅身后是天下士林。而前者却只是权力争夺。天下虽大,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帮助天津各地主官,挑战势大权雄的李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