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八日,李兴率领选锋团三千骑兵,朝襄阳攻去。
这次出征,目标很简单,就是攻下襄阳城,拿下襄阳知府尤名贵。尤名贵一手阻断了李植的襄阳碱面来源,让李植一半的作坊停工,如今在范家庄黑名单上名列前茅。这样的人物,李植当然要诛杀之。
其实派几十个人奔赴襄阳,躲在道路两侧的民宅里,也可以趁尤名贵路过的时候击杀他。毕竟李植的士兵拥有远距离精准杀伤的米尼步枪,玩暗杀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更有优势。但李植不想让士兵暗杀尤名贵后仓皇逃窜,四处躲藏。
李植要堂堂正正,堂而皇之地在襄阳城内取下尤名贵的头颅,震慑天下。
选锋团以前有骑兵两千,这次打败张献忠和李自成后,又缴获了大量的马匹,选锋团的骑兵扩大到三千人。选锋团的步兵是老兵,以前就经常乘骑驮马,骑术早就练出来了,如今跨上战马骑马作战也不会太差。
这三千骑兵都是一人双马,一匹战马一匹驮马,一日可以轻松行进一百里。
为了让辎重和大炮能够跟上选锋团的行进速度,李植给辎重民夫配备了一千辆四轮马车,每辆马车由四匹驮马拉动。辎重车上装载足够选锋团骑兵和战马食用两个月的粮草和豆料。李植还给李兴配备二十门六磅炮,每门炮由六匹驮马拖拉。辎重马车和炮车有了大量马匹拖拉,也能保持日行一百里的速度。
三千兵马从范家庄出发后,一路向南,朝襄阳城袭去。
说起来,李兴虽然名为选锋团团长,但真正带兵打仗的机会不多。每次李植率军出征,都是让李兴坐镇范家庄。李兴这些年琢磨出了不少城池防御的窍门,但对于指挥大军厮杀,经验却略显不足。
好在有长期指挥选锋团骑兵的副团长薛三库。薛三库作为李兴的副将,这次在一旁辅佐,相信能够帮助李兴指挥好这一支精锐骑兵。
这次李兴出兵,没有札付,也没有兵部行文,唯一有的就是盖着李植兴国伯大印的《讨尤名贵声明》。李植的一份声明出了天津没有人会认可,过路的州县估计都不会让李兴的兵马补充粮草。
不过李植的三千骑兵带够了辎重粮草,只要在行军途中找到干净的水源就可以烧火造饭。实在不行,就用强的——没有一个小县城的城墙拦得住这三千精锐骑兵。
三千骑兵骑着三千匹马牵着三千匹马,再加上辎重车和炮车的四千多匹驮马,在华北平原上策马奔驰,一路朝南方攻去。军马大多是红色的,远远望去,像是一片片红云在官道上飘荡前行,夺人心魄。
那几万个马蹄砸在地面上,让周围的地面都微微颤抖。滚滚的蹄声像是隆隆的惊雷,传出去几里远。
大明的百姓最怕官军,远远看到选锋团骑兵扬起的尘土就逃了。
平常的官军和流贼打仗,若是打了败仗,溃下来的败兵就像是强盗似的,抢夺农民的粮食银钱。如果是打胜了,官军嫌擒斩的首级不够,随时可能到附近的村落杀百姓,把百姓的首级当作流贼报上去,便是所谓的杀良冒功。
反正不管怎样,惹上了官军就是要倒霉的。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一旦被官军盯上,那家破人亡就是片刻间的事情。看到李兴的骑兵大军压过来,官道两边的农民撒腿就跑,没有一个敢仔细打量这一支兵马。
李兴在范家庄出兵时候,是受到范家庄百姓的夹道欢送的。范家庄的百姓们都知道大兵们纪律严明,都把大兵们当作守卫社会秩序的力量,对大兵们十分亲热。但到了中原内陆,百姓们却像避瘟神一样躲避李兴的三千骑兵。
李兴从天津走到湖广,一路上没有遇到一支官军敢出来挑衅。如今范家庄强军名声传遍天下,敢犯虎贲师之锋的兵马实在是不多。即便是关宁的边军在此,也要考虑考虑。要知道,他们面对的是曾经以少敌多大败鞑子的范家庄虎贲师。
虽然文官们受到苏州张溥的号召,集体跳脚,可能想派兵堵截李兴的大军。但到了崇祯十四年,大明的武将们早已变成了一个个军阀。真正带兵的武将们,没有一个敢拿自己苦练出来的兵马和家丁开玩笑,去和天下强军的虎贲师硬碰硬。
李兴一路南行,也不知道所经地方的巡抚和总兵们有没有因此斗起来。
五月二十七日,选锋团杀到了襄阳城下。
此前李兴距离襄阳城还有一百多里时候,就已经派出六百兵马,把襄阳城其他六个城门都包围了,严禁一切人等进出城门,防止襄阳知府尤名贵弃城逃跑。
此时襄阳城上的守军已经关闭了城门,陈列守军在城墙上。襄阳城城大墙高,城墙四围有宽阔的护城河。不过襄阳城里并没有大队兵马,只有襄阳城守备一员,麾下营兵实兵六百多。
李兴用望远镜看着襄阳城的城头,见城头上的士兵们都有些惊慌神色,似乎没有一战的勇气。李兴朝薛三库问道:“薛副团长,你觉得我们拿下襄阳城,需要多久。”
此时李兴决定主攻襄阳城大北门,希望能够一鼓而下。
薛三库沉吟说道:“团长,我认为我们铠甲精良不怕弓箭,可以从城门处强攻。只要几个时辰,就能拿下襄阳城。”
李兴点了点头,大声喊道:“火炮列阵,把襄阳城的北门炸开!”
中军令旗招展,把命令传到了炮兵处。二十门野战炮被从炮车上卸了下来,推到了襄阳城城门一里处,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襄阳城北门。
李兴站在炮兵西侧,举起了右手。
炮兵们点燃了火炮引信,二十门火炮猛地喷出了火舌,狠狠地向后面一顿。
大地都被这连绵不绝的炮火震了一下,抖动起来。二十发沉重的炮弹狠狠射向襄阳城北门,砸在那包铁的木门上,砸得铁皮破碎,木屑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