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中军的号角,清军的辅兵和跟役们重整士气,嚎叫着往前面走去。战况危急,这些清兵咬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希望能快些冲到壕沟前铺设木桥。
好在明军的火炮好久才打一次,那一轮散子炮打完之后,明军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开炮。一排木桥下面的辅兵和跟役们走到了第二道壕沟前面,放下了一百多座木桥,然后就抬着木盾退了下去。
看到第二道壕沟也已经被铺上木桥,清军阵中长舒了一口气。
李植的大炮,也不是那么可怕。这么久才打一次的话,辅兵和跟役们能够冲到第四层壕沟前!
形势对清军有利!
清军的五百多架木桥继续前进,慢慢靠近了第三道壕沟。
李植阵中沉默了一分钟,然后一百四十门六磅炮再次开火了。
一万四千颗铁弹丸刹那间就统治了阵前的所有空间,摧枯拉朽地袭向前排的一百多架木桥。木桥下面那些厚重的木盾在铁弹丸面前像是玻璃一样脆弱,一碰就碎。那崩碎的木块不但不再能保护后面的清兵,甚至也变成了夺命的凶器,会割开后面清兵的皮肤和血管。在木块和弹丸的双重袭击下,身穿绵甲的辅兵和无甲的跟役被打死打伤,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这是一场屠杀。
举着木桥的清兵们,还没从霰弹的猛击中反应过来,又立即遭到步枪手的迎头痛击。
抬桥的清兵挪动缓慢,在准星上仿如静止一般,步枪手们打这些清兵犹如打靶。又是一片鲜血横飞,六百步枪手只一次齐射,就打死了四百多辅兵跟役。
这一排的木桥见势不妙,又溃散了。在两千多清兵溃散的过程中,李植阵前严阵以待的后排六百步枪手又上前射击了一次,又打死了几百正在逃跑的清军溃兵。直到这些溃兵跑到了后排的木桥后面,被后排木桥的木盾拦住,步枪手才停止继续射杀他们。
不过清军可是有七万人,后排的清兵们在清军军官的鼓舞下依旧士气饱满。辅兵和跟役们抛下一千多条性命,顶住了明军的第二轮炮击,继续前进。
李植的大炮打了一轮后,就安静下来。在明军重新装载火炮的间隙,清军把一百多木桥架在了第三道壕沟上,成功把第三道壕沟也变成了通途。
看到第三道壕沟被铺上木桥,清军中军的满蒙贵族们对视了一阵,一个个满脸的欣喜。
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冲到第四道壕沟前了。
辅兵和跟役们举着最后两百多架木桥,朝最后面的第四道壕沟冲去。清兵们知道,哪怕上面的明军再开一轮炮,也至少有一百多架木桥可以架上第四道壕沟。只要再往前走十几步,所有的壕沟就会全部被清军征服,清军的大部队可以跨过壕沟杀向寨垒里的明军。
清军的中军处,又吹响了鼓舞士气的牛角,鼓舞举桥的清兵往前冲。
听到号角声,清军们改走为跑,用尽全身力气往前冲,朝第四道壕沟冲去。
距离第四道壕沟十几步,明军寨垒上的火炮果然又开火了。散子炮轰炸,然后后面跟着明军的步枪射击。
那木盾被霰弹撞破后飞迸出来的木块杀伤力惊人,不少辅兵穿着绵甲都被木块割伤割死。而霰弹的弹丸就更加致命,薄薄的绵甲在这些弹丸面前就像是纸一样脆弱,更别提那些无甲的跟役了。被打中脑袋,就被打破头骨。被打中肚子,就是一个大伤口打出肠子。
而那些步枪手的射击,则更是刁钻,一枪一枪全打在清兵的躯干上。
前几排的清兵,非死即伤。
大炮轰炸加步枪排射,又是一千多清兵倒在了华北初春坚硬的土地上,血流成溪。
一排木桥被击溃了,几千清兵狼狈退了下去。他们逃跑的途中,还有步枪在射击,一路追杀他们。
但后排一百多架木桥在炮火和排枪中幸存了下来,他们嚎叫着,奋力举着木桥冲到了第四道壕沟前面。他们把木桥底座抵在壕沟这边,推动木桥上部,让木桥越过壕沟,“轰”一声架在了壕沟对面的矮土墙上。
四道壕沟上,已经全部架上了木桥。
清军的木桥战术,可以说是成功了。
清军的队列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豪格兴奋地眼睛发红,喊道:“奉命大将军,木桥成功了!冲上去吧!”
阿巴泰也喊道:“奉命大将军,快冲吧,若是被李植的兵马出来破坏木桥!我们的架桥兵就白死了!”
多尔衮也为木桥的成功而兴奋,一挥手喊道:“全军冲阵!”
多尔衮号令一下,中军阵中就吹响了出击的长号。中军后面令旗招展,向满蒙联军各部传达命令。八旗满洲的战兵二万五千战兵,八旗蒙古和外藩蒙古的两万战兵,还有刚撤下来的两万辅兵跟役,共六万多人汇成了一支无边无垠的大军,朝前面那个小小的寨垒冲去。
不过明军寨垒的正面只有五百步长,清军一个正面也只能摆几百人。六万多人的大军拖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像是一只巨兽一样奔向明军的寨垒。
####
在第四道壕沟前,刚放下木桥的清兵们则第一时间退回到木盾中,准备用木盾顶在前面,掩护后面的大军冲阵。
不过他们不明白,明军火炮那缓慢的射速是障眼法。此时关键时刻,李植的火炮怎么会哑火?让这些清兵的木盾卡在战场上,那步枪手岂不是要全部无法射击?
清兵还没有完全举起木盾,一百四十门大炮就冲木盾开火了。
一万多发霰弹划破虚空,把一百多组木盾打成了碎片,把木盾后面的鞑子打得鲜血横飞。一下子就有六百多鞑子被霰弹打死。
血像是油漆涂料,洒了一地。
后排的鞑子一下子都被打傻了。怎么回事?明军的这一次火炮射击怎么来的这么快?不是好久才能装好弹药的吗?
不过此时没有时间给他们仔细考虑这个问题,指挥战斗的一个分得拨什库跳出来,大声喊道:“跟我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