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异内心天人交织时,恶化局面再起涟漪,只听西南方面传来阵阵冲杀声,似乎有大股骑兵冲击上来。
首位将领正是林枫,身边护驾的壮汉乃曹阿瞒,战前,他亲率五万轻骑,依照先前计划,潜伏西南方向。
此时,察觉梁军实在太难缠,就情不自禁从西南方面杀过来,起初,张羽率领刀锋战士没有与狼骑军解除前,他觉得凭借燕军强大,及完善的部署,轻而易举会重创狼骑军。
甚至,站前连张羽,侯铭封等燕军将领也觉得冯异与狼骑军不足为虑。然而,两军接触狼骑军的顽强还是超出了他预料。
要想成功击败狼骑军,绝非简单的事情!
作为旁观者,林枫清楚狼骑军软肋所在,因此,相较于张羽率领刀锋战士横冲直撞,林枫带领的轻骑,要谨慎许多。
他清楚燕军轻骑优势与劣势所在,狼骑军也非晋国蓝羽军团,战斗力难以估量,因此率军而来时,林枫就命令五万轻骑分成两波,利用强大箭雨,交替对狼骑军发动袭击。
这般狼骑军即使察觉燕军存在,要靠近过来,就必须淌出条血路,否则,休想闯过燕军箭雨。
先前,冯异率领的狼骑军,因为前后均有燕军存在,他与张铁生又分别率军抗衡,因此,注意力全部放在五万刀锋战士身上,根本没有预料西南梁国腹地方向,还有燕军出没,是故,燕军来袭时,看到面前毫无防备的狼骑军,迅速从四面展开了射杀。
此时,燕军数万战马五千人一排,划为一小队,形成十个小队,骑兵稳稳坐在战马上,望着勉强惊慌失措的狼骑军,手中端着连弩,策动战马徐徐前行,密集箭雨任意在空中飞舞。
在林枫严厉要求下,没有人擅自冲锋,他们就像优雅而无畏的骑士,像在进行骑射表演,而非惨绝人寰的杀戮。
箭雨一波又一波,每波箭雨连续射击七次,十余万支箭雨,像瓢泼大雨似的,密密麻麻落在地面上。没有太多装备防御的狼骑军,就像被待在的羔羊,箭雨落地就意味着有生命陨落。
冯异目睹后,心中万分恼火,狼骑军三个方面受到袭击,胸腔满满怒火正愁无处发泄,喝道:“骑兵布阵!准备迎敌!”
战场上,变数实在太大,起初,仅仅为防备铁甲骑兵,却出现了刀锋战士,两者尚未分清胜负,又西南方向又杀出燕军,仿佛梁国大地上,变成燕国的主场似的,让他防不胜防。
心力交瘁不说,还心惊胆战,生怕再出现任何意外的披露。
“杀!”狼骑军改变战阵中,发出猛烈狂喝声。
面对四面八方出现的燕军,许多袍泽眼睁睁惨死,即使难以战胜,他们也要保持旺盛斗志,及强悍气势,让燕军见识声震西方的狼骑军究竟有多强大。
林枫却沉稳有度,丝毫不被狼骑军气势震撼,两军之间还有距离,狼骑军结阵冲过来,即使两军距离仅有几百米,数万燕军释放的箭雨,也会射杀不少狼骑军了。
何况,狼骑军朝着自己冲来,张羽率领的刀锋战士,压力必然大大减轻,能更好对狼骑军发动攻击。
毕竟,根据战前部署,燕军负责攻击的主力军团还是刀锋战士与铁甲骑兵,他率领的轻骑,只为负责斩首行动。
是故当前有机会斩杀狼骑军,他绝对不让机会在指缝间流失,同时,有效重创狼骑军有生力量,对燕军而言,也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轮番箭雨中,妄图冲击而来的狼骑军,付出惨重代价之后,意识到凭借冲击难以破开燕军箭阵,倘若强行冲上去,除了死亡,还是死亡。
此时,他们不得不止步,在他们眼中,面前燕国轻骑,尽管装备弱于先前燕军,但因为对方身上没有重甲,行动迅速更快,致使射杀力度更大,面积更广,要想凭借战马冲击过去,还是有点痴心妄想。
所以,短时间内,狼骑军不但没有继续冲锋,相反还出现退缩迹象,毕竟,宛若洪流的箭雨自空中落下,血肉之躯岂能阻挡,即便狼骑军有着无畏的战斗意志,真正到了生死关头,任何人也不希望自己倒下。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他们是有血有肉的汉子?
反观林枫方面,燕军稳扎稳打,步步蚕食,推进速度极慢,对狼骑军造成的伤亡却不亚于刀锋战士,战马踩在地面横七竖八的尸体上,发出扑哧扑哧的流血声,燕军却面不改色,冷着脸,没有丝毫惋惜和同情。
随着战事发展,梁军局势越来越微妙,冯异早已处于狼骑军中央,不再顽强阻击四面八方涌来的燕军,反而时刻准备突围。
从自身情况而言,冯异还从来没有被人这般算计过,今日,燕军接二连三羞辱他,让他颜面全无,又给狼骑军造成非常严重伤害,他理应与燕军血战到底,挽回丢失的颜面。
奈何当前大局根本不允许与燕军长期纠缠下去,睢阳城危机,始终是他心中过不去的坎。
他不能为击败燕军,却不去解决睢阳城危机,否则,即使自己战胜燕军,梁国也会是明日黄花,陷入陈宋联军手中。
是故,冯异没有计划该怎么击败燕军,相反,派人嘱咐张铁生,狼骑军准备全面撤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救驾勤王乃当前重中之重。
他脑海里不断思考该从什么地方突围,狼骑军三面均有燕军,且这三个地方突围,距离睢阳城路途较远,得不偿失。
然而,西北方向既没有燕军,又距离睢阳城较近,是突围的极佳地点,冯异却深深意识到,燕军数十万军队袭击自己,显然做好重创自己的准备,却偏偏在西北方留下这么大破绽。
他相信,依照燕军将领的狡诈,不可能看不到西北方面的重要性,却偏偏又留下缺口让自己突围,足以证明西北通往睢阳城的道路上,肯定有燕军留下的伏兵。
想到这里,冯异忍不住怒骂燕军,非要把自己逼到绝路上,他又没有什么好的方法,想来想去,冯异依旧选择从西南方向突围,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目前根本猜不出燕军在大道上潜伏多少伏兵,若按照燕军计划,自己率领狼骑军从西北方面突围,岂不恰好羊入虎口吗?
相反,选择从西南方面突围,即使燕军刀锋战士强大,狼骑军会伤亡,损失却肯定小于遭遇燕军伏击。
拿定主意,冯异马上指挥狼骑军前锋,迅速朝着刀锋战士方向冲杀。此时,冯异却意外看到,西南方面的燕军,停止射杀,却迅速策马向自己所在位置冲击过来。目标似乎很明确,就是他。
胸中怒火越发旺盛,恨不得调转方向,把对方斩杀于马下,然而他狠狠咬着牙,咽下怒气,今日之仇,他日必定加倍偿还。
片刻中,燕军冲锋的骑兵,与负责阻挡的狼骑军,像两股奔驰的洪流激烈的碰撞,燕军凭借手中环手刀,及战马彪悍的优势,刹那中撞击,狼骑军就被撕开了缺口。身着黑衣的燕军,仿佛墨汁流淌进来,不断向前蔓延。
狼骑军奋力阻挡,刺耳兵器声不断传出,两支南征北战的轻骑交锋,双方旗鼓相当,各有优劣。顿时,战场上血肉横飞,喷出的血液仿佛蓬松血雾,刺鼻又血腥。
尸体成山,血雨腥风中,燕国与梁国,两支无比强大的轻骑,终于碰撞交织在一起,在梁国大地上掀起激烈交锋。
撤离中,冯异看到这般景象,心中有苦难言,起初,他以为狼骑军无论作战经验,还是士卒本身素养,均胜过在东方横行无忌的燕军,何况,数量上也压倒燕军,肯定不惧怕燕军,奈何战争开始至今,狼骑军处处被动,仿佛在脖子上套了项圈似的,被别人牵着走。
从骨子里来说,他还是轻视燕军,毕竟燕军崛起仅有两三年,放眼各诸侯根本没有国家,能够两三年训练出南征北战的军队。
即使燕军是个例外,凭借段氏,温氏在财力上支持,迅速练出强大的军队,但无论将领的指挥艺术,还是士卒的军事素养,临战经验,这都需要天长日久的积攒,绝非一蹴而就。
然而,今夜燕国各部队表现出来的状态,即使没有到达一流军团作战水准,也相差无几了,假以时日,燕军肯定会成为与赵国虎贲军,楚国玄甲军,宋国机械军团齐名的部队。
此时,冯异不想继续与燕军纠缠下去,奈何对方虎视眈眈朝着中军冲击而来的队伍,却丝毫没有停留的迹象,俨然要一鼓作气重创狼骑军权力核心。
没有理会冲来的燕军,冯异望了眼后面正迅速赶来,同时又被燕国铁甲骑兵追击张铁生军团,朝着身边狼骑军喝道:“切莫与燕军纠缠,迅速穿过燕军战线,向东北方向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