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敏不敢轻易上前她怕女人在捉住她砍她的手指。距离门前仅有三步之遥,此刻在卫敏严重看来确实如此之远,远到让她觉得这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站在门前的女人动了,身体僵硬的如同一块儿实木。女人朝卫敏走过来,一双墨绿的头颅上面还粘着没有清洗的血液,和昏黄的灯光搅在一块儿,让人作呕,卫敏甚至能闻到那股子爬满蛆的烂肉,臭味熏天。
卫敏仓惶后退,直到退到窗前不能再退了,她双手已经是冷汗连连。突然,她感觉背后的温度在极度下降,只听“吱呀”一声,似乎有东西从床上坐了起来。卫敏的头皮立刻发麻,全身马上就被冷汗浸湿了,她双手紧攥着衣角,牙齿打颤。
在后来发生的事情,卫敏全然不记得了。
她也觉得纳罕,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她为何还会睡着?一回忆,绿色黄色红色就铺天盖地的慢来,仿佛要把她整个人淹没在这一片片冷漠的颜色中。
在她不明回家的第二天早上,卫敏做了一个决定,她要跟黄厉风一块儿回家。心底也会有小小的蠢蠢欲动。风哥爱的那个人长的什么样子?嫂……子会不会待她好?走了一路,她胡思乱想了一路。而陪伴在她身旁的黄厉风却一脸兴奋,归心似箭的模样让卫敏心里不大舒服,每当这种不舒服罩上来的时候,卫敏觉得她的头里就会闷闷作响,就好像有成千上万的人在她耳边喊。
大概走了一个月,两人才风尘仆仆的到达七角井村。
远远望去,七角井村还是老样子,村口的那棵大树随着季节已经开始稀稀拉拉的落叶了,虽然离秋天还很远。黄厉风站在村口感慨万千“终于回来了!小敏,你看,这就是我的家!以后也是你的家!”总算没有辜负你娘对我的期待,黄厉风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卫敏神色复杂,七角井村在她眼中看来就是一个陌生的村庄,她也体会不到喜悦的滋味,她偏头看了看黄厉风,低下头问“嫂子会欢迎我么?”她在这里,是一个背井离乡的陌生人。黄厉风对她好,并不代表他的媳妇也会待见她。
“会的!一定会的!”黄厉风言之凿凿,多日来的日夜兼程在到达村口的一瞬间立刻烟消云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凤儿的性格很好,很温柔,她一定会喜欢你的!”他紧了紧包裹,领着卫敏边走边看,不过令他疑惑的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乡里乡亲为何都避着他绕道走?难道……家里出事了?!黄厉风心一紧,步子密了几分。
卫敏自然不知道黄厉风心里担心的是什么,她只当风哥只想快点到家见到他口中日日念叨的姜凤。
姜凤!姜凤!姜凤!卫敏在心里狠狠的默念了几声,脑子里似乎感应到了她过于偏激的情绪,头又开始嗡嗡作响。卫敏要紧牙关,跟在黄厉风身后硬挺过了这一波。
到了家门口,格外的安静让黄厉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凤儿在家么?凤儿会不会已经离开了?他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心口处扑通扑通跳的非常厉害,黄厉风极力压抑住这种喷薄而出的激动,大喊“凤儿,我回来啦!凤儿!开门呀!我回来啦!”他敲门的动作很响很重,他想用这种方式让凤儿感受到自己的迫切。
然而,令他失望,心凉的是门并没有想他预想中的打开。木门的紧闭让他怦怦急跳的心在一瞬间冷了下来。但他不能再卫敏面前失态,他强迫自己回头对卫敏笑“再等一等!再等一等!说不定……说不定你嫂子刚好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一会儿就回来!”最后一句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卫敏“哦”了一声,她手指尖发凉,不是紧张,不是害怕,不是失望,不是担忧,亦不是发病,而是莫名的高兴与兴奋。她心中一惊,忙把这种邪恶的情绪压下来,她拉着黄厉风坐在了门口的一块儿石头上,说“嫂子喜欢什么?我这样来,会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困扰?她会不会讨厌我?风哥,我害怕!”她环紧双臂,靠着墙壁瑟瑟发抖。
黄厉风顿时升起怜惜之情,他把卫敏拥在了怀里,轻声安慰“别瞎想了!凤儿是很好的人,她一定会喜欢你的!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
卫敏身体一阵,她抬起头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双眼里含有亮晶晶的泪“风哥,你是喜欢我的,对不会?”她的心跳加快了。
见有人从另一侧小道走过,黄厉风松开了臂膀,坐端正对卫敏温和一笑,说“对。我喜欢你!像妹妹一样喜欢!”他别开头,不想读懂卫敏双眼里的内容。那样的内容,他承受不起。因为,他有了凤儿。而他,有凤儿就足够了。
只是,现在凤儿在哪儿呢?他把忧伤的目光投向严灿灿的天空,空中正有一大片云彩悠然飘过。
燥热的天,开始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