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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凶手 82
    地面发出咔咔的碎裂响声,裂缝随着那些水坑的缝隙开始扩大,速到不算慢,但却留给了我们几个行动还不算太慢人后退的机会。

    我们逃,那些没有表情的村里人虽然身体僵硬,脑子也不慢,也缓慢地后退,但即便是这样,当一个硕大的坑出现的时候,前排的人还是有好几个掉下去了。

    正当我诧异的时候,洞里发出嘶嘶的响声,一条硕大的蛇头甩了上来——不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只花斑大蛇嘛!湿漉漉的,像是刚刚从水里出来似的。

    此时,这大蛇头上插着一根红线,摇头晃脑地发出嘶嘶的恐怖声音,陷入了疯狂的扭动中。

    大姑一手抓着红绳,一手用碾碎的粉末朝大蛇挥洒,一股刺鼻的味道呛过来,让人忍不住咳嗽。

    林叔叔从我这边离开,从大姑手里接过另一根红绳,转到和大姑相反的方位,和大姑一样,两个人对这大蛇前后夹击,耗尽大蛇的力气。

    我则心说,这大蛇不是没有伤我们,而且还救过我们嘛,何必赶尽杀绝,兴许我们伤害的是一个好动物呢。

    好一会儿,疲惫的大蛇总算是安静下来了,紧张的情绪得以缓解的时候,大宝子突然大叫:“小凡,你的手!”

    我这才觉出疼痛,抬手一看,嚯!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划出一个新伤口,而且还出血不断,导致整个手掌都是鲜血淋漓,跟发生了凶杀案似的。

    鲁泽和张宝华也跟着凑过来,鲁泽和大宝子一起,俩人拿着一条撕开的破布给我包裹,我仔细想了一下也没觉得刚才划破过手,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却发现,流血的根本就是旧伤复发!

    疼的我直呲牙咧嘴吸冷气,等擦干净新一轮血流之后,我那张快要腐烂的手才呈现在眼前,旧伤口化脓发黑,新伤口鲜血淋漓,简直是一车祸现场!我忍不住惊叫一声,如果不是长在我的身体上,直接就被我扔出去了!

    “这,这是怎么了?”大宝子忍不住转过去去问大姑。

    大姑和林叔叔两个人在地上画着相同的符字,用那被我鲜血混合的水画在地面上特变显眼,仿佛是刻上去似的,奇奇怪怪的蝌蚪文洋洋洒洒写满了大蛇探出脑袋的那个洞口的周围,而那条大蛇就那样耷拉着脑袋两眼无神,昏昏沉沉地无助地看着他们俩。

    那边弄的差不多了,大姑才回头,声音满是疲惫地喊道:“先包扎吧”

    其实,这边已经开始包扎了,毕竟他们也是常常和伤口打交道的,对包扎技术还是比较娴熟的,我的整个手像是燃烧起来一样疼。

    我偶然瞥了一眼鲁泽,发现他的颈部也开始流出潺潺鲜血了,我有些懵,特意看了林叔叔一样,发现他的后背也被鲜血渗透了一大片。

    大宝子的脸上手上也都有开放性的伤口,一时间仿佛我们都同时被无形的东西重伤了似的。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怎么了?

    直到大姑和林叔叔将那大蛇处理的彻底不动了后拍我的肩膀的时候我才缓过神来:“大姑,这是怎么了?”

    大姑撇撇嘴示意我看周围,我眼转过去后才发现,村里人东倒西歪倒了一地,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了,包括那个小孩,也不知道倒在那个人堆里了。

    “禁制破了”林叔叔轻轻叹了口气:“禁制都在这条蛇身上,这地下是它的洞,这禁制全部都在这片地面上”

    “然后呢?我们怎么出去?”问这话的是大宝子,其实我也想知道,我所发现不同的就是原先看起来大雾阴霾的村庄,如今看起来烟消云散的样子,整个天空也晴朗起来,这是一个午后,太阳当空,虽然还是很冷,但让人心里觉得很有安全感。

    大姑扫视了一下周围,没有回答我们。

    而周围的人,并不是我们几个这样,流血这么简单,我很快发现,人群中有人发出呻吟——这是我来这么久,第一次听见从他们口里发出声音来。

    我也很快就发现,距离我最近的这几个人,他们乌黑的头发竟然开始从发根发白,不经意几个回头看,竟然好几个人先后白了发根,对此我突然觉得比原先还可怕。

    我环顾四周,慢慢开始找那个和我玩的小孩。

    走了不过几米,我身边的村里人的肌肤虽然已经不是衣服僵硬的样子,但却转瞬间失去水分,开始出现褶皱,甚至老年斑!眼睛浑浊,骨瘦如柴!看起来,似曾相识!

    “这,这不是我们在洞里看到的干尸的样子嘛”我突然间脑海里浮现出我和大姑曾经跟随大蛇进入那个洞里的情景,我说似曾相识呢,可不是曾经见过嘛

    脑海仿佛录像回放似的,洞里,这里,干尸,大蛇,骷髅,所有的事情都汇集在一起拧成了一个惨烈的故事。

    我却依然笃定的认为这些人不会死去,因为之前我遇见的死亡都跟我闻到的一股难闻的气味有关,而至今,我还没有闻到这股死亡的味道。

    “你们谁看到那个小孩了?”我蹲下身来索性问一个正在发生痛苦变化的老人。

    那是一个女人,我不知道她原先的样子,但是现在的她,一头蓬乱的白发,满脸褶子,耳朵下面在我的注视下出现了几个老年斑,嘴唇干瘪,牙齿说话间就吐出好几颗来,手上青筋暴露,一瞬间就变得如同鹰爪一样干枯,可怖到我不由自主摸摸自己的脸看看自己的手,所幸,我除了受伤,还没有这么可怕的变化。

    一开始我以为是这里受到了磁场的印象,我们破坏了磁场的变化而导致这里的人快速衰老,等我找到那个小孩的时候,我才回过味来,这些人根本就回不到解开禁制的正常空间里,他们原本就是早就该消失的人了!

    那小孩卷缩在一颗树下,当然,树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用手一碰,那树竟然化成粉末,灰飞烟灭了!

    我傻了半天,直到那个小孩轻轻用手拉我,我才反应过来。

    前后不过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看着一米多高的孩子在转瞬间衰老的过程,我的心里的震撼比看见人死都大,这个小孩陪我度过最艰难的过程,我们也是循着他才能找到这个地方,从这一方面来说,是这个小孩,是这个村子的人救了我们几个人!

    “怎么办才好?”我怀里抱着的这个小孩终于有了温度,却也终于变得如此可怕,我无助只能求助大姑,问她该怎么办。

    大姑叹了口气:“天命如此,我没料到”

    “想办法救救他们吧?”我满脸是泪,也顾不得自己的伤,轻轻抚着这个孩子渐渐失去光彩的脸。

    跟先前的惨白比起来,这样显得更可怕。

    “没有办法”大姑和林叔叔对望一眼,大姑此时怀里也搂着一个已经衰老到我不知道是那个人的女子,林叔叔则蹲在一边,耳朵伏在她嘴唇上,听着什么。

    “姐姐”那个小孩,那个满脸是褶子的小孩突然用手拉拉我,极其虚弱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一震,擦干眼泪,轻轻握住他骨瘦如柴的手:“我在这里,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姐姐”那个极其虚弱的声音,简直到了枯竭的时候,让人忍不住将耳朵放低一些才能听清他说话,他的声音也是那种苍老的,他对我说:“姐姐,我听到你们的话,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的,你们把石头的身子带回来吧,埋在这个洞里”

    我慌忙点头,我猜到石头应该就是我们来之前那次大宝子和鲁泽救人的时候从河里打捞出来的那具无名尸体小孩!

    “把他”小孩穿了一口长气,仿佛随时都能断气似的:“把他,和那条蛇放在一起,多年来,那条大蛇始终守着不让我们踏出去,我,我一直向往外面的世界,每次都偷偷出去一小会儿,我们,我们不能出去太久,我们离开这里太久就会枯死在外面,久了,他们都忘记了怎么出去了”

    我自己听着,连连点头。

    “我个子小,但已经是一个活了很久,久到不知道自己多大了的人”他缓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从8岁就没有离开过这里超过半个时辰,这个结果,我们大家都知道,但,都愿意接受,所以,谢谢你们”

    他已经浑浊的眼里流出泪水来,我的泪水也滴在他脸上,难过!

    “我有一个小小请求”

    “你说,你说”我擦擦眼泪,连忙倾听

    “我死后,你们把我带出去把,让我看看外面的世界”

    “你不会死的,外面的科技很发达,有最好的医院和医生,一定能把你们救活的,你要坚持活下去”我一边哭,一边说。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大口喘着气,慢慢笑着闭上了眼睛。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慌忙晃动他的身体,只见一股轻飘飘的灵气从他的头顶飘出来。

    “我叫果儿”

    然后,他的灵魂在瞬间就四散开来,像极了刚才灰飞烟灭的树!

    我大叫一声,口中聚魂咒念着,手指结出一个收魂的结界,想要罩住他的灵魂,却看到更多灰飞烟灭的灵魂,都穿过了我的聚魂咒的结界,向着天空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