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四年级的冬天时,学校为了参加县里纪念苏联十月革命节举行的小学生合唱比赛,组织了合唱团,我让教音乐的汪老师给选上了。经过汪老师带领我们辛勤的学练,大家唱歌的水平提高了很多,引得校长都走出办公室,到排练室好一顿夸奖我们,大家都满以为在比赛中能拿到好成绩。谁知道参加比赛,我们合唱团却没排上名次。为什么呢?我想,可能因为,当时的比赛是在电影院举行的,赛前,我们合唱团没在电影院的舞台彩排过,不熟悉场地,还有我们都穿着白布衫,那时,大家都没有毛衣球衣的,白布衫又不能套在棉袄上,只好光身穿白布衫,你可要知道,那是冬天呀!受得了吗?又用幻灯在打灯光,舞台上挺黑的,当时我们的眼睛谁也不看汪老师的指挥棒了,唱的可快了,也不顾什么节拍了……结果,奖是没得着。
别看没得奖,还有不少单位邀请我们去演出呢,一天放学后,我都回到家里了,正在做作业,汪老师来了,说:“小生,到学校集合,晚六点咱们去荣军医院演出。”我忙说:“汪老师,不行啊。”“怎么的了?”“汪老师,我们胡同,学校合唱团的就我一个人,我不敢走黑道啊。”汪老师说:“没事的,我送你回来。”我听了,紧忙又做会儿作业,吃点剩饭,去学校了。我们到荣军医院,它位于原耶苏教的礼拜堂,在现在阿城高公路进城边上。看了几个节目,我们才上台演出。这回大家唱的挺好,赢得了阵阵掌声。演出后,穿上棉袄却怎么也找不到汪老师了,问谁谁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我的作业还没写完呢,急得我象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呢?唉,豁出去了,自己走。我仗着胆子走出礼堂,哎呀妈呀,外面黑乎乎的,天上没月亮也没星星,是个阴天哪!我站了一会儿闭闭眼睛,再睁开,看东西有点清楚了。我想要是有个人同路一起走,多好啊。可是,演出没结束,人家谁都不走。等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独自往家走。那时,大街上也没有路灯,人家的窗户捂的严也透不出灯光,更没有来往的车辆行人。我越走越害怕,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自己还边走边叨咕着:“别怕,别怕!”拐到延川大街往北走,也是一片漆黑,好不容易看到一点灯光,啊,那是大德生医院的门灯。这时,北边来了一辆农村的大马车,这可挺好!大马车哗哗啦啦山响,车老板一边挥鞭一边喊着:“驾!驾!”马不停蹄的大马车从我身边擦过,响声逐渐小了,一会儿便消失了。大街上又静得几乎听得见我的心跳声,我小跑起来,虽然小西北刮得嗖嗖的,可我的脸上却流下了汗……好容易到我们胡同口了,我急忙拐进去,路两旁的工厂的砖墙高高的,把路遮得比大街上还黑上加黑,也是除了我没第二个人。突然,不知谁家的狗“汪”一声叫起来,好家伙,它一开头,全胡同的狗叫声象大合唱似的,“汪汪”成一片了。我大步流星地一口气跑进自家的院子。
进了屋,我还气喘吁吁的,妈妈问:“怎么了?”我喘了一大口气,说:“我一个人从荣军医院跑回来的。”妈妈叫我洗洗脸,并说:“走黑路,有什么可怕的?”我看了看座钟,才七点二十!我怎么觉得好象是半夜十二点了呢。
这是我一个人第一次走夜路,有了这次经历,以后再走夜路,我不怎么害怕了。现在的话:童年时,自己独立办一件事是很有意义的,对培养坚强的性格是有好处的。这时有个“逼”字在起作用,逼你去办,逼你去做,这样,你成长得就快,也能早早地形成良好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