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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心知肚明
    陆地忙以上厕所为名溜出去。

    给她父母打了电话。

    不到十分钟,小秋父亲带着二个伙计赶到了。听了傅马的介绍,看了傅马出示的商场销售主管和治安主管的工作牌。

    小秋父亲愤怒了。

    当年以国有企业干部身份“下海”,经过一番打拚事业小有成就,深深尝到改革开放改策甜头的秋父,最相信的是党的话,以及在规范大企业工作的工作人员的话。

    加之,他实在太了解自己的女儿……

    恼怒之下,二话不说,揪住小秋就是一阵毛打。

    小秋怔住了,万万想不到匆忙赶来的老爸居然打自己。大庭广众下,小秋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边哭边躲闪。

    谁知,极要脸面的秋父更被激怒了,边骂边追。

    治安室内乱成一团。

    傅马挺身挡在父女俩中间,大叫:“有理说理,不准打人!”被打急了的小秋,一下躲藏在傅马身后。

    红了眼的秋父。

    拳脚就雨点般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边,忙乱劝着的陆地,闪眼看到门口,出现了几个提刀舞棒,杀气腾腾的熟悉身影。忙对闻讯赶来的哥儿们摆摆手,示意他们赶快离开。

    那边,玫瑰兀自叉手而站。

    旁若无人的瞧着这一幕闹剧……

    周遭按响了老大别墅的门铃,正缩在红豆木沙发上看电视的周老板,朝老婆呶呶嘴。老婆开了门,她见是多日不见的小叔子。

    便扬开了喉咙。

    “咿,稀客、稀客!又没得钱了吧?老二。”

    周遭笑笑回答:“是没有钱了,所以来啦!老大呢?”嫂子眼皮一搭:“屋里”见老二进屋。周老板从沙发上起身扬扬脖颈,算是招呼了。

    周遭一屁股坐在老大挪出的空档。

    端起茶几上的冷茶,一饮而尽。

    周老板的二个女儿,穿得花花绿绿嘻嘻哈哈的跑进,见到舅舅便扑进他怀抱,吵闹着要周遭讲哈利?波特……

    说来话长。

    周老板与前妻本是患难夫妻。

    三十几年都过去啦,周老板没少艰辛耕耘,可前妻的肚子总不见鼓……待周老板发点小财懂得一些生育常识后,把前妻弄到医院一检查,才得知前妻患妇科病,无法生育。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周老板思前想后。

    便把自个儿的想法对前妻讲了,不离不弃,在城市里再找个女人,以免周家绝后。对老大的作法,老二深为赞成。

    从小父母早亡的周遭,被嫂子一手拉扯大,感恩之情不言而喻。

    但老二更理解老大的苦衷。

    于是,认农村里的嫂子为嫂子,叫城市中的嫂子为“喂”,“喂,我还没吃饭,有啥好吃的?”“没得!”

    窝在周老板身边看电视的嫂子没好气。

    老实讲,她对这个小叔子没有好感。

    小叔子不管打电话或是登门,从来对自己都是“喂”,哼!还不是瞧自己是二房?二房又咋啦?大房不照样生不出儿子?

    自己好歹也为周家生了二个如花似玉的丫头。

    搞清楚:现在丫头比小子值钱!

    岂不闻:“丫头是赚钱的银行,儿子是赔钱的股市!”“喂”想着,便气恼的拿起遥控器,示威般,一明一暗的,不断交换着电视频道。

    老大瞪瞪眼。

    “没得就快弄,干嘛?”

    待老婆咕咕嘟嘟的爬起来弄饭去了,老大才问老二:“这段时间顺利吗?”“将就。”“舅舅,哈特后来去了没有?到底去了没有嘛?”

    姐妹花缠着着周遭。

    瞪着二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去啦去啦,国王被打败了,会飞翔的扫帚又被哈利夺回来啦!”“哦,哈利好酷好帅哟!”“我长大了也要做哈利。”

    “好啦好啦,别光缠着舅舅了,自个儿去玩吧,去吧去吧!”

    ……

    ……

    “叫你别搬出去,唉!”

    周遭看看老大。

    “哥,这个月缴了房租水电气,钱没有了。”周老板起身进里屋,拿出五千块钱递给老二:“收起来,别让你嫂子看见。”

    “哥,干脆给我办张卡吧。”

    周遭把钱揣进皮包。

    又说:“免得我要不了多久又来一次,麻烦。”周老板一笑,想:“麻烦?我还怕你不来拿哩。办卡?等着吧。”

    “这是谁搞的?创意和文笔都不错嘛。”

    周遭拿起周老板放在茶几上的文本。

    随便翻动几页读了读,禁不住抬起头来。周老板得意的一笑:“我的一个合作伙伴。怎么?你答应写的文本呢?红茶可乐首批广告厂商已大致批准,只等最后审稿确定啦;我正琢磨着拿给谁做好呢?”

    “谁做?我做!”

    老二气吁吁的鼓着眼睛。

    “你做?你一人做得下来吗?”老大斜睨老二一眼,把火烧得更旺:“厂商可是要精品!第一次与大客商合作,我不能砸了自家牌子。”

    老二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老大。

    “‘个性广告有限公司?周期性’?”

    周老板一字一字的读,问:“是你?”周遭点点头。周老板恍然大悟:“哦,你搬出去就为这事儿?”周遭得意的又点点头。

    周老板摸着自己下巴。

    缓缓道:“也好,另立一个公司,与百代图文互为犄角,双帐双出,对避税或什么的有好处,嗯,有好处,有好处!”

    “哥,这文本我拿回去看看,对了,红茶广告最后审稿确定是什么时候?”

    “下月5号前。注意点呀,人家的文稿别弄掉了哟?”“好的,我明白啦。”

    在屋里顺了几天气,玫瑰感觉精神好多了。都说本市的美女像这儿的天气一样:暴,野,果不其然!玫瑰总算是尝到了。

    如果在京城,在上海天津或别的什么城市。

    为抢购东西发生争吵,充其量不过是双方指着相互数落一番。

    这儿可好,一言不合连女孩儿都要动手,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个小秋,咳,活脱脱就是一个母老虎,年轻轻漂亮亮的,凶起来那个模样哟。

    哼哼,差点吃人……

    不过,傅马这次的现场表现倒不错。

    玫瑰想起他挡在小秋父女之间,张着双臂竭力护着小秋的样子,心中有点酸溜溜的:“哼!驸马呀驸马,没看出你还有一颗怜香惜玉的芳心哩。”

    其次。

    玫瑰承认陆地表现也不错。

    想想,要是陆地赶来真的动了手,那近1米9的个头,像蒲扇般大的巴掌和胸前与臂膀上鼓鼓的肌腱,可不是闹着玩的。看来,这个愤青加懒蛋还是蛮讲理的。

    以后。

    可以对他客气一点。

    毕竟,同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和为贵嘛。玫瑰释然想着:“陆地呀陆地,陆地这一代人呀,勉勉强强读个中职或职高,文,文没有;钱,钱没有;房,房没有;工作,工作如水中的浮萍……

    如今通膨凶猛,物价飞涨。

    产业结构调整,方兴未艾,唉!”

    猛的,玫瑰有些惊讶:怎么?我倒为他郁闷起来啦?哎、哎、哎呀!“呯”客厅门一响,玫瑰知道:房东大爷买菜回来了!

    “陆地。”

    房东敲着儿子的门。

    “别光闷着,出来帮我择菜,咱们今中午吃红烧肉。”听到这里,玫瑰掩口失笑:看来,房东大爷只做得来红烧肉。

    也许是他逝去的老伴,只教会了他做这一道菜。

    说来这父子俩挺有趣,挺默契。

    老子晨练后就买菜回家,回来就敲还在蒙头大睡的儿子门。老子弄什么,儿子就吃什么,从没怨言也不说好,吃完儿子就默默的收拾洗漱,。

    完后,俩父子各玩各的。

    很少听到他们相互说话,争论或唱歌什么的。

    真是,都市的这些男人呀,没有女人,哪怕是父子俩也没有生机,就像彼此生活在还未开化的蛮荒僻壤中一样。

    “陆地,你这几天怎么哪?整天闷在屋里。”

    ……

    “唉,你妈死得早,要是看见你这样,咳,不知有多伤心?”……“慢点慢点,怎么把好菜叶子都摘掉了?”……

    “咳、咳咳咳,我都75了,身体也不比以前啦,咳,咳咳咳咳,咳!”

    爸爸,您歇歇,我来烧饭。”玫瑰居然意外的听到了陆地的声音。“你烧不来,还是我来咳,以后你找了媳妇就好了。有个女人照料你。我到你妈那儿去也可以放心啦。”

    听到这儿。

    玫瑰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多好的多真实的平民父亲!儿子这般大了,在他眼中却依然是孩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平凡生活与勤苦之下,想到的却是儿子,却从没想到过自己……

    他是害了儿子呢还是保护了儿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她呆一阵,往DVD塞进一张歌碟,听听歌,顺便梳理一下自己思绪:“轻轻地,你抚摸着我的脸庞/静静地,把温暖洒在我身上/虽然我看不到你的身影/可我知道,你就在我的身旁/”

    ……红茶可乐广告虽已和百代图文了结,

    可还没有看到正式发布,隔几天打个电话问问。

    轻轨广告呢?看来凶多吉少,老李那个色相和奸诈样,还真以为普天下的女人,都可以为了钱而捐躯?

    个性广告的周期性。

    志向远大诙谐有趣可志大才疏。

    就凭他从善如流,见缝就钻的生存本事和对广告的一知半解,就能在本市广告界出人头地?没那么简单吧?

    但,玫瑰承认。

    如果仅拿她与周期性的萍水相逢看,她对这个个性广告有好感。

    尽管,这只是收藏在自己心灵一角深处的那么一点点……

    “轻轻地,树叶在微风中歌唱/静静地,远处飘来阵阵花香/虽然没见过你美丽的容颜/可是我知道,你就在我的身旁,我的身旁/”

    ……对了,昨天老妈打来电话。

    问我什么时候结束这‘伟大而孤独的社会性流浪’?

    瞧瞧,真是教中文的教授,连愤怒都那么华丽。对不起老妈,暂时我还不想结束这‘伟大而孤独的社会性流浪’。

    您18岁时。

    已写出了《浅析中国古典文学与现代文学中人性与个性的共振及思想共源探析》论文。

    这才有了您与您老师,也就是我老爸的爱情结合,登上了驶向事业的航班。可我呢?今年也18啦,却什么也没有。

    真的。

    您不理解我,不理解我们这一代。

    您们这一代经过努力,有了事业地位,怎么就像老母鸡一样,总想把我们掩藏在你们的羽翼下?是父母保护孩子的本能?

    还是见惯世事险恶,居心叵测的眼睛?

    防范多于鼓励?阴霾多于光明?

    “歌声里,白云在蓝天飘过/歌声里,鲜花在草丛中开放/歌声里,我看到了美丽的姑娘/歌声里,我走进了广阔的天域/”

    ……手机响了。

    玫瑰收回漫溯的思绪。

    一把抓起手机,舒服地半倚在电脑椅上:“谁呀?”“是我,老李呀。”说曹操、曹操到!“哦,李主任,您好!”“嘿,玫瑰姑娘,你一口的京片儿真好听。”

    玫瑰脸一沉。

    话音有些发硬。

    “老李,有事吗?”“当然有事,有喜事,今天晚上来见我。”玫瑰心知肚明:“见你?为什么是晚上?”

    “小傻瓜,我晚上才有空呀。”

    “哦,在那儿呢?”“‘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