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仙茅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而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什么东西倒在了冰川之上,心头更是一凛,猛转头,顿时被眼前景象惊得寒毛倒竖。只见几步远处,那高昌回鹘人只剩下半截身子,腰以上的部分已经不翼而飞。他的腰以下的部位,正泉水一般涌出鲜血,很快又结冰了,形成一个红色的结冰的血泊,他的脚还在微微发颤。杨仙茅扫一眼冰原上空空荡荡,立刻抬头望向天空。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怪物从天而降,将这高昌回鹘人的上半身咬走了。
这一天没有暴风雪,夜空也没有云,整个天空都很清新,看得非常清晰,夜空之上却没有看见任何怪物。
这也就转瞬间,杨仙茅听到响动立刻回身,不管是什么怪物,都不可能如此迅捷的消失在他视线之外,因为夜空看得很远,没有什么动物能在他一转身之间,迅速逃出他的视线之外。
他的视线立刻回到冰原之上,四处搜寻,冰原上目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可以达到数百步远,没有任何异样的东西出现,地上很平坦,只有白雪的反光,没有任何物动物。
杨仙茅不寒而栗,感觉到周身掉进冰窟里一般,四周的严寒本来就让人无法忍耐,而现在恐惧更让他感觉周身毛孔嗖嗖的往里钻冷气,让他全身都要结冰了。他大声叫着:“来人!快来人,这边出事了!”
很快,众人都从帐篷里钻了出来,飞快的跑到了杨仙茅身边,手里提着兵刃。当他们看见地上只有半截的高昌回鹘人的尸体之后,听杨仙茅说了事情经过,每个人都面面相觑,惊恐万状的四处寻找,当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萧干蹲下身查看了尸体的断口,沉声说道:“没错,就是被什么东西咬的。你看它断口有明显的撕咬痕迹,不是刀子利刃砍掉的,而是硬生生被咬下来的。就跟我们的兵士被怪物咬死的情况是一样的,看来这个怪物一直在跟着我们,只是先前没有下手,等到现在才动手。”
黄丁紧张的说道:“还真是邪门了,奶奶的,这怪物居然一口气吃掉两百多个兵士,我们这才几个人呀,他为什么不把我们都通通吃掉了?那不是省事吗,为啥只吃他一个?”
众人谁也不知道答案。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既然这个怪物一直跟着他们,那他们就算现在马上逃离,也还是逃不掉的。倒不如各安天命,看看谁倒霉,看那怪物下一个要吃谁。
既然已经逃不掉,索性放心大胆睡觉,各安天命。
只是,想着死神一直跟在身边,除了杨仙茅能够用五禽戏帮助自己很快入睡之外,其他人几乎是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心中还是非常紧张害怕的。
当然,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黄丁。
他在得到自由之后,依旧每天晚上跟雪橇犬睡在一起。而且,跟先前一样怪异的是,每次睡觉前,他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阴沉,睡着之后雷打不动,一直到第二天卯时准备出发这才自动醒过来。醒来之后,呆呆的半天才恢复正常。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的怪事太多了,也就见怪不怪,谁也没去理睬他。他想在外面跟雪橇犬睡就睡,他在雪地中跟狗一起睡,没有被冻死,甚至没有生病。
睡了几个时辰之后,他们准备继续往前走。两个高昌回鹘人都已经死了,他们的东西倒是可以带上,尸首就地埋在了雪地中。
他们又往前走了几天,这几天倒是太平无事,那鬼怪似乎吃掉了那高昌回鹘人之后,就没再出手。
路上,他们又一次遇到了辽军的伏击,还是萧干先向杨仙茅示警,因为他对辽军的布防了然于胸,所以,杨仙茅挟持他作为人质,逼退辽军,有惊无险的渡过了这道防线。
又往前行进了数天之后,杨仙茅等人发现,手里的司南已经开始喝醉酒似的乱转,半天才会指向正确的方向。看来,他们距离极北极寒的地方已经越来越近,这才使得司南出现了这种指示方向困难的情况。
而就在这时,他们遇到了另一拨寻宝之人。这些人却是杨仙茅的死对头。这些人是从后面追上他们的。
这天他们正往前走,夜空十分晴朗,繁星满天,这使得他们能够看得很远。而这时,杨仙茅感觉到身后有东西接近,这是他不经意时回头发现的,在目力所能及的地方,有一串小黑点在快速的朝他们靠近。
杨仙茅他们并没有全力驱使雪橇车往前狂奔,速度保持中等,而后面那些雪橇车显然是全力前进,所以很快便接近他们。
杨仙茅感觉到这些人只怕来者不善,因为这样驱使雪橇车狂奔的话,要么是来找麻烦的,要么是来求救的。
没等他确定来者究竟是什么意图,这意图,就很快让他感觉到了,因为那些人高声喊道:“前面的人站住!不然我们要放箭了!”
杨仙茅立刻吩咐停下雪橇车,众人集中,准备迎敌。远远的看见那一队雪橇车来到了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有不少弓箭手拿着强弓硬弩对准了他们。但人数不多,大概也就十几个,另外一些人,这手里拿着各种兵刃,下了雪橇车步行接近。
杨仙茅看到走在其中的一个人,身形非常熟悉,很快他就确定,这个人应该是他认识的人,而且是老相识。
果然,走得更近时,借着星空的光亮和地面的积雪的反光,杨仙茅认出了那身形熟悉的人,正是前吴越国准备复国的急先锋熊锋,当年宣州的熊庄主。
而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死党秃鹰高、狸猫孙和铁头张。
杨仙茅的眼睛迅速朝其他人脸上扫了一眼,一看之下,居然大部分都认识。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老头子,满脸阴霾,目光炯炯,即便是星空之下,也能感觉到夺目的寒光杀气。这老者居然就是在钱塘府跟随钱太子以太子妃的父母为人质逼迫太子妃就范的那个老者。
当时,杨仙茅假扮太子妃前往,曾经跟这老者交过手。这老者当时是六级强者,只是在这里不能使用修真之后就不知道他武功究竟如何。但是见他嚣张的样子,只怕是一个扎手的家伙,这老者只是见过假扮了太子妃的杨仙茅,所以他并不认识现在眼前的杨仙茅,而杨仙茅则认识他。
另外还有两个人杨仙茅也认识,但是对方也不认识他。因为这两个人也是杨仙茅易容为秋月时,见到的钱太子复国的悍将,一个是原来的吴越国御前飞龙大将军公玉豹,另一个则是她的女儿公玉环。
另外几个人,当先的一个杨仙茅也认识,只不过对方肯定不认识他,因为这个人就是地烟宗主,当时杨仙茅假扮冷月在玄器宗见过这位地烟宗主,他当时作为玄器宗与黄药宗决战的打赌作为裁判中间人,只不过他见到的是杨仙茅易容之后的冷月,自然不认识杨仙茅。
杨仙茅见了他也是一脸阴沉,不由心头一沉。此人可是地烟宗宗主,武功绝对不弱,因为天矛宗和地烟宗都是以武功著称的,而玄器宗和黄药宗则是以炼器、炼丹享誉江湖,说到武功,都远远不如天矛宗和地烟宗。
但是,现在黄巧巧在自己身边,而黄巧巧是天矛宗宗主的入室弟子,又是黄药宗主的女儿,同为四大宗门,这位地烟宗应该会看她三分薄面,不会为难自己吧。
可惜,杨仙茅想错了,因为最先发出威胁的,正是这位地烟宗主,而且,是在他看到了黄巧巧之后。
黄巧巧也是一眼认出了地烟宗主,他脸色微变,低声对杨仙茅说:“小心这地烟宗主,他很阴险。”
杨仙茅愣了一下,没等他说话,地烟宗主瞟了一眼黄巧巧,瞧着杨仙茅,厉声说道:“你们是来寻宝的吧?正好我们也是。同行是冤家,我们原本是要宰掉你们的,不过,如果你们主动把所有的东西全部给我们,我们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不过,你们没有了雪橇犬、粮食和帐篷,在这冰原之上,只怕最终也会冻死饿死,倒不如现在抹了脖子,死个干净,免得受苦,嘿嘿嘿嘿。”
杨仙茅听他这话,不由心头一沉,目光望向了他旁边的熊锋,笑了笑说:“熊庄主,别来无恙。”
熊锋见到他,脸也阴沉下来,对旁边那白袍老者,说道:“这人就是杨仙茅,他医术很高明,会开膛破肚治病疗伤,所以太子很看重的。太子曾经想招他为手下,结果他不愿意,最后还把太子妃抢走做了妻子。另外,把文馨公主也留在了他府上,文德公主去找他麻烦,没想到反倒被他抓住挟持,路上我们兄弟见到过他挟持文馨公主一路往北来。不知道藏在哪里。”
那老者缓缓点头,说道:“既然是这样,这个人没必要留着,即便他的医术高明,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倒不如杀掉干脆,免得被敌所用。”
他们俩说得十分轻松,好像杨仙茅已经是躺在案板上的鱼肉一般。
杨仙茅冷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
熊锋瞧着杨仙茅,任说道:“你不要以为你有怪异的修真功夫就能够逃脱性命,这次在冰原之上,这里是没办法使用修真的,所以你那怪异的修真招数,法力无法施展,论武功你不是我对手。你还敢出言不逊。”
说到这,熊锋顿了顿,吐出一口气,这才介绍那白袍老者说:“小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老爷子是吴越国皇帝的贴身侍卫,咱们吴越国第一高手,外号淮河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