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杨仙茅惊讶的是,恢复了行动之后的文德,却全身缩成一个虾米,用双手抱着头,尽可能将脑袋埋在自己的怀里,全身不停的抖动着,就像冬天里掉进河水中被捞起来的小鹌鹑一般。杨仙茅一直坐在坟堆上瞧着她。而文德则一直保持着虾米的姿势,蜷缩在草地上,浑身颤抖着,尽管天空艳阳高照,她却也抖得好像掉在冰水中一般。终于,杨仙茅走上去,抽出她嗓子的冰封,说:“喂,姓文的,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文德能说话了,但没有再发出尖叫,她听到杨仙茅的问话之后,身子一震,从臂弯里抬起头瞧过来,看见他,眼中满是恐惧,赶紧又把头埋在了臂弯中继续发抖。
杨仙茅冷哼一声,说:“不管你听得到还是听不到你都给我好好听着。——我不是心慈手软才把你放出来,我要你带我去辽朝找耶律喜隐,问他这两柄黑匕首是从怎么来的,指点我找到极北极寒处的千丈冰层下的冥河水。你听到了吗?”
杨仙茅问了几遍,文德依旧像个鹌鹑似的蜷缩在那,全身发抖,并没有其他的表示。
于是杨仙茅走过去,用脚尖轻轻踢了她一脚,说:“我说话你听到没有?你要听到故意装着听不到,我就重新把你扔到坟里去埋着,让你再尝尝活死人的滋味。”
就这一句话,让文德全身不再颤抖了,但是却发出了异常尖锐的尖叫。同时,在叫声中,歇斯底里地喊着:“不要!不要再埋我,不要再埋我了……,鬼要掐死我……,不要再埋我了……鬼呀……鬼要掐死我……不要埋我了呀……求求你了……”
杨仙茅道:“那你必须听我的,否则,我只能这样。听到了吗?你愿不愿听我的话?”
杨仙茅的话文德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她一直不停重复着“不要埋我,鬼要掐我”,用异常恐怖的声音哀求杨仙茅不要再把她埋在坟里面。她一直尖叫着重复着同样的话,不管杨仙茅用脚踢她,将她扯起来冲着她的脸喝问,她都仍然是尖叫着重复着这几句话。
费了半天劲,杨仙茅终于明白了,文德已经严重神经错乱,因为被活埋在坟里的棺材中将近一个月时间,让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如果文德只是一个疯子,那怎么完成自己的使命呢?杨仙茅还真是有些头大。
得先让她恢复理智,那就要先治好她的精神错乱才行。
杨仙茅立刻取出了炼药宝典,寻找治疗神经错乱的药方。但是,炼药宝典中的药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丹药,而且都不是正常治病的药丸,而是其他功效的,所以并没有治疗精神错乱的药。这些属于正常医药范围的药方在《炼药宝典》中并没有记载。
杨仙茅只能苦笑,自己在脑海中搜寻可以治疗神经错乱的药。
华佗的《青囊经》中并没有这样的记载。因为那上面基本上记载的都是外科手术,他只能在自己以前在吴越国皇宫太医院背的以及鸦雀山上熊锋搜罗来的他看过的大量医书中寻找,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治疗神经错乱的药方。
在确定适合的药方之前,他必须要先确认文德的脉象舌象和身体情况,有针对性的选择药方。于是他蹲在文德身边,抓住他枯瘦的手,扯过来给她诊脉。而文德却依旧尖声叫着,哀求着不要埋她,不停的挣扎着。
这种状况下,很难确认它的脉象究竟是什么样的。杨仙茅掐住她的嘴,想看她的舌头,她也不停的尖叫,也不配合着伸舌头出来。
杨仙茅不由皱了皱眉,得必须先让她安静下来才行。他想到了自己胸前佩戴的静心玉牌,这是玄器宗包二娘给他的,他一直带在身上,现在他的级别已经达到六级,静心玉牌对他的作用帮助并不大了,到可以用来试试看看能不能让文德安静下来。
于是,杨仙茅从脖子上取下来静心玉牌,戴在文德的脖子上,并将静心玉牌直接按在她的胸口上。
静心玉牌作用立刻发挥了,文德停止了尖叫,虽然依旧急促的呼吸,眼神中依旧是惊恐万状,但是至少能镇定下来了。
杨仙茅很高兴,说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听到的话就点头。”
文德居然真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惊恐的望着他,好像看见了死神。杨仙茅缓缓将手抽了回来,说道:“这块玉牌可以帮助你镇定,所以借给你戴着,听懂了吗?”
文德又点了点头。
杨仙茅说:“我要测试一下你脑袋正常了没有。——我问你,你是谁?你叫什么?回答我!”
文德弱弱的回答:“我叫文德,是吴越国的公主。杨大哥,我错了,我跟你磕头赔礼道歉,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再不要把我埋在坟里面了,我什么话都听你的。”说罢跪下咚咚磕头。
听到她这么回答,杨仙茅心中一喜,看来这静心玉牌对于神经错乱很有帮助,甚至可以不需要再给她配药了。
杨仙茅从怀里取出了苦味丹,递到她面前说:“把这个吞下去。”
文德二话不说便接过,一口吞到了肚子里,艰难的咽下去。她长时间极度缺水,嘴唇干裂,嗓子都要冒火了,所以吞得异常艰难。
杨仙茅从收纳袋中取出一个小水袋递给她,她哆嗦着接过,连声说着谢谢,送到嘴里咕咚咕咚一口气将这一小袋水全都灌到了肚子里。
杨仙茅说:“你不问问我让你吃的是什么药丸吗?”
文德咂巴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刚才那一小袋水让她恢复了一点精神。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只要你不再把我埋在坟墓的棺材里,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这药丸不管是什么,你让我吃我就会吃,杨大哥,求求你再不要埋我了,我再也不想躺在棺材里全身动弹不了陪着白骨日夜煎熬的滋味。求你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不把我埋在坟墓棺材里了,我求你了……”
文德哆嗦着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磕头,可怜地哀求着。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如果你真的听我的话,我就不会把你埋在坟墓里了,因为我现在需要你帮我做事。我告诉你,我刚才给你吞的这药丸叫苦味丹。这药丸你吃下去之后,每天都要服用我给你的另外一种丸药,名叫化苦丸。这苦味丹的毒超过十二时辰不服用化苦丸解药的话,你吃什么东西都是苦的,即便是山珍海味,包括喝水,吃到嘴里都是苦的。这样,你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就算你强行吞到肚子里,也会因为反胃呕吐吐出来。这样一来,你因为无法吃下东西喝下水,最终会活活渴死饿死。这就是说你必须跟在我身边听我的话,否则,我不给你化苦丸,你就得死,而且死得很痛苦。记住了吗?”
文德点点头,眼中露出恐怖的神色,磕着头说:“我记住了,杨大哥。其实你不给我吃这个药,我也一定会听你的话的,——我这些天在棺材里已经无数遍发了毒誓,只要你放我出来,你让我做什么事情我都答应,真的。我发誓了的,只求求你再不要把我埋在坟墓棺材里,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事情都愿意为你做!”
杨仙茅道:“那好,那你先把你知道的辽朝的事情都告诉我,特别是耶律喜隐的情况。”
文德便开始说了起来,她口齿清楚,说得很流利。说的果然都是一些惊人的内幕,也包括耶律喜隐和辽朝的皇室之间的各种内幕消息。这女人还真是一个交际花,对辽朝的皇室之间很多事情了若指掌,她也说了,她跟辽朝的不少皇室成员都有私通,因此掌握了很多的内幕,也得到了很多辽朝皇室的支持。除了皇后萧燕燕。
杨仙茅听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文德把自己知道的辽朝内幕都告诉了杨仙茅。
等她说完之后,杨仙茅说:“看来你的神志已经恢复正常了,把那块玉牌还给我吧。”
文德赶紧从脖子上取下静心玉牌递给杨仙茅。
杨仙茅接过静心玉牌正要放入收纳袋,忽然,文德眼中惊恐之色转瞬间便增强了无数倍,开始尖叫着,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头,:“鬼啊!鬼在掐我!不要埋我呀,求你了……,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发誓,不要埋我了啊,鬼啊……,鬼在掐我啊……”
听她这叫喊声,连杨仙茅都感觉头皮在发麻,可以感知她心中的恐怖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若不是身体被自己冰冻住,除了心中的极度恐惧之外,身体没有被伤害,才活了下来,否则只怕文德早已经活活吓死在棺材里了。
杨仙茅见状不由愣了一下,看来让她恢复理智完全靠这块玉牌。杨仙茅想试试看她是不是故意装的。经过几番测试,确认文德的确是再次陷入了神经错乱的境界。看来,先前能恢复理智,完全靠这块静心玉牌。
杨仙茅暗想,若是这样,其实倒不用给她服用苦味丹,只需要不给她静心玉牌,她就成了神经错乱的疯子。不过,加上苦味丹的控制,就更有把握了。
这文德十分歹毒,做了不少坏事,也是恶人有恶报。
杨仙茅将静心玉牌重新戴到文德的脖子上,并把玉牌按在了她胸口处。
很快,文德神智重新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