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娥对老妇人说:“杨公子是不会故意推脱的,他宅心仁厚,如果手术治疗能够治得了老爷子的病,他一定会做的。还是先给他一些时间好好琢磨,好在亏老员外的病到还没有到油尽灯枯的地步,现在用参汤吊着,三五日内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一点请老夫人放心。”老夫人听了这话,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杨公子也劳累了一天一晚,还是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再给老太爷看病,不知杨公子意下如何?”杨仙茅苦笑说:“能不能给老太爷看病,还得看我这一晚上是不是想到了给老太爷治病的好方子。要是办法想不出来,那也无济于事。”
说罢,杨仙茅背着手迈步出了房门,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阮彩云等人也各自回房歇息了。
杨仙茅知道奎大郎还会来的,果然,只过得片刻,便听到轻轻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果然便是奎大郎。
奎大郎进门之后阴沉着脸,低低的声音说:“你怎么回事?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接手?难道你不想赚那二百两白花花的纹银了?”
杨仙茅摇摇头说:“我告诉过你,我要用的方子他们绝对会坚决反对的。如果我不吊足胃口,他们一旦反对就不好弄啊,这件事必须做的没有半点痕迹,而且要大家赞同,这样我才没有后顾之忧,不然我治死了老太爷,他们要拿我问罪怎么办?你要借机杀了我又怎么办?这些我都得考虑好。”
奎大郎一听原来是这样,便点了点头说:“你原来是担心这个,这样倒也有些道理。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但不管怎么样,明天无论如何你得接手给老太爷治疗,尽快用药。你放心,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子,我会用我嫡长子身份坚决支持,谁要敢反对,家法伺候!”
杨仙茅冷笑说:“要是你母亲反对呢?”
奎大郎愣了一下,这倒是实话,如果老母亲反对,他总不能对母亲用家法吧,家法只能对弟弟和两个媳妇以及红裳儿这个小妾施展。
杨仙茅说:“所以不要着急,这件事我有分寸,越往后拖,对我们越有利。要是这么拖着拖着拖死了,你不就直接达成心愿了吗?你不就是要这个结果吗?放心吧。”
奎大郎想想也对,便干笑两声说:“夜长梦多,节外生枝,还是要尽早接手的好。你心里有数就行,那我走了。”
说罢,奎大郎跟小老鼠一样打开门缝四处看了看没有人,这才快速的溜出门外,消失在夜色中。
主卧里,奎二郎很是焦急地对老妇人说:“这杨公子似乎故意刁难呀,我已经给他道歉了,他还这样,难不成他另有所图?”
老妇人摇头说:“且不能这么说,杨公子看着就是个宅心仁厚之人,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见到田埂子的媳妇身患重病,又怀有身孕,还冒险替她治疗的,由此可见他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断不会故意刁难的。他不肯治疗应该有他的苦衷吧。”
奎二郎阴恻恻摇头说:“那也未必,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有些人表面上看那是一副菩萨心肠,可是肚子里却男盗女娼,这种人我可见得多了。”
老妇人手中拐杖重重在地上顿了一下,说:“别胡说,别人或许可能,杨公子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你心里有这样的念头,就说明你先前道歉不是真诚的,也许杨公子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心有疑虑。你这逆子,你真要把老身气死呀!”
奎二郎诺诺连声,不敢再顶嘴。
韩雪娥对老妇人说:“老夫人年事已高,熬不得夜的,你还是回房歇息,这边有什么事我们会马上禀报的。”
奎老夫人也的确有些困顿,自觉坚持不住了,便点头说:“那就辛苦韩姑娘了,旁边有小床,你困了也歇息一下。反正有丫鬟婆子守着,有什么事好叫你。对了,二郎和红裳儿这些日子连着守夜,从来没睡过囫囵觉,现在有韩姑娘在一旁守着,你也可以先回去歇息,明日换着守,这样不至于太过辛苦。老太爷这病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咱们的交换着来,别都熬得累趴下了,到时候可没人换手。”
红裳儿也答应了,先把老夫人送走了,然后回身安排丫鬟婆子给小床换了干净的被褥。安排妥当,又叮嘱两个可靠的丫鬟守在床边看着老太爷,这才出了房门准备回去歇息。
奎二郎也跟着离开了主卧,到了外面,他看左右无人,加快几步来到红裳儿身边,低声说:“姨娘,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到一旁来。”
红裳儿娇躯微微一颤,有些慌乱地瞧着奎二郎,低声说:“二少爷,有事明天说不行吗?”
“关系到我父亲的性命的,你也不想听?”
红裳儿好生瞧了他一眼,走廊灯下发现他神色阴沉,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的表情,这才稍稍把心放下,点了点头,便跟着奎二郎来到了后院一处偏僻角落。
奎二郎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低声对红裳儿说:“我请问你,你是否打心眼里希望老爷子的病能治好?”
红裳儿又是娇躯一颤,赶紧说道:“我当然希望老太爷贵体安康,早日康复。二少爷为何这般问?这可从何说起。”
奎二郎阴测测的说:“那好,你发个毒誓我才信你。”
红裳儿想也不想,指着漆黑的天空说:“我若是不诚心想老太爷能治好病,叫我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奎二郎仔细瞧着她夜色中并不分明的俏丽脸庞和魔鬼般的身材,暗忖,这小妾可是当初老爷子花了重金从邻村一个穷苦人家买来做妾的。当时也是机缘巧合,老爷子偶然经过那村,见到这女子在田间种地,虽然身穿粗布短衫,衣着寒酸,但是容貌出众。老爷子便央媒婆去说媒,花了重金娶来做妾。所以红裳儿也是清白人家本份女子,倒不是从青楼那些女子那般注重心计,所以她的话能让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