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张临危不乱,一腿踢出,身体倒飞出去,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爬起来,立刻劈出三脚,打出四拳,将身体各处封住,以免敌人趁乱进攻,但是却没人反击。铁头张感到双目刺痛,石灰遇水沸腾,会烧伤眼睛的,这要是不赶紧用菜油冲洗,一双眼就废了。他很着急,想冲出去,但是方向搞不清楚了。
杨仙茅没死,铁头张已经看清楚,刚才正是他扬了一把石灰,伤了他的双目。
铁头张刚才只身前来,满以为能够轻易将杨仙茅抓走,所以并没有带手下,这下也没个人接应,着急着想冲出去,便朝着自己估计的方向往外就冲。嘭的一声,脑袋重重地撞在了柱子上,虽然没受什么伤,却也把他吓了一跳。立刻绕过柱子又往前奔。脚下绊在什么东西上,将他摔倒,觉得左脚刚才绊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痛,收回腿一摸,着手处粘乎乎的,鼻尖闻到了血腥之味,知道自己有左腿受伤。
他虽然腿部没有练过铁头功,但是一般物品伤不了他,除非是刀刃。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杨仙茅用刀子放在了他奔跑前进的方向路上,他自己撞在刀刃上,因为没有破空之声,他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
他被这少年的沉着冷静和思维缜密吓坏了,面对这样的对手,要想脱身只怕更是困难。
他身边没有带兵刃,手在地上一划拉,抓住了一根凳子,拿起来,舞动着再往前冲。但是却没有人冲上来跟他厮打,他费力想睁眼辨别方向,但眼前又是一蓬石灰撒了过来。眼睛又被迷了一些石灰,更是钻心的痛。
忽然,他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声响传来,心头一喜,知道是杨仙茅,立刻转身,一头朝声音来处撞了过去。就觉得头顶一痛,赶紧片头,一道口子从头顶划过耳朵,一直到脖颈,顿时鲜血长流。原来这一脑袋居然撞到了什么尖锐的物品之上。却是杨仙茅拿着一把裁纸用的剪刀对准他脑袋。
他知又气又怕又是胆寒,不由破口大骂:“你小子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也不怕江湖耻笑。”
杨仙茅的声音在远处传来:“笑话,你江湖成名人物对付我一个才学了几天武功的少年,以大欺小,你都不怕江湖嗤笑,我怕什么。再说了,我根本就不是江湖中人,我只不过是个小郎中而已。”
杨仙茅先前落了下风,就在脑袋中盘算着该如何反败为胜,他想到了药柜作为药物的石灰,于是渐渐把战局往放着石灰的抽屉方向靠拢,然后破口大骂,激怒对方,借着对方一头撞来,趁势倒飞出去,落在了柜台里。立刻抓了一把石灰,趁对方跳进来时扬手撒出,果然迷住了对方的双眼。
接着,他从厨房拿了一把砍柴刀,横在铁头张往外奔跑的路上,将他绊倒并割伤了脚。他又拿了柜台上的一把剪刀,故意弄出一点动静引起对方撞,将剪刀摆在脑袋撞来的方向上,只等自己撞上了,因为没有任何动静,铁头张当然无法避开。
铁头张幸亏反应及时,发现头部剧痛立刻把头一偏,这才只是划伤了头部而已,没有穿入他的脑袋。但是这一次受伤极重,伤口到了头骨,都能看见他森森的白骨。
鲜血将他半个身子都染红了,铁头张紧张地听着对方动静,但杨仙茅没有任何响动。而他找不到大门在哪个方向。
铁头张高声道:“小郎中,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不能伤我性命。”
杨仙茅的声音在远处:“说,你派了几个人追踪我父母?叫什么名字?那黄丁你们关在什么地方?说了,我可以考虑放过你。——我提醒你,你的眼睛进了石灰,耽误不得,不然眼睛会瞎的。”
杨仙茅刚才虽然两次伤到对方,但是发现对方功力强劲,特别是刚才用剪刀等对方撞上来竟然都躲过了,真要制服对方并不容易,搞不好临死反击,自己反受其害。所以先稳住对方,问了关键的事情之后再说。
眼睛中石灰的事情正是铁头张最担心的,他说:“如果我说了,你会放过我吗?”
“你先说,你不能讨价还价的。我不着急,我会慢慢等的,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这是我的家。”
铁头张沉声道:“好,我跟你说,派去跟踪你父母的是两个熊家庄的家丁,其中一个为首的叫王二郎。都是身穿青色短衫,带着单刀,骑两匹马。黄丁关你们家后面那个小山岗上,有三个家丁看着。我都说了。”
“熊锋藏在哪里?”
“城外清水河一艘船上,不过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杨仙茅道:“嗯,我要核实你是否撒谎。现在我拿一瓶药给你服了,然后帮你洗掉眼中的石灰。”
杨仙茅在长条几案后面说话,并不担心眼睛看不见的铁头张突然出手袭击他。转身去翻倒的药柜,找自己熬好装在瓷瓶的麻沸散,要将铁头张迷倒。
就在这时,就听铁头张狂吼一声,突然往前一窜,嘭的一下,撞烂了窗户,落在街道外面去了。原来铁头张听说杨仙茅要给他服药,就知道不是好事,于是强忍着剧痛拼命睁开眼,虽然眼泪模糊看不清,但能看见明晃晃的,知道是窗户,便撞烂窗户落在了街上。
杨仙茅冲到窗户边,见正好有一辆马车经过,铁头张扑上马车,制住马车夫,驱车逃走了。
他们家窗户窗棂后面还有窗扇,可以关上上拴,先前还来不及关窗扇,所以被铁头张根据窗户光亮找到了方位冲出去了。当下将窗扇关上,上了拴。